祭典的欢庆让欢呼雀跃的民众彻夜难眠,听着屋外的喧嚣,时任黑水湾领主的维多利亚·卡沙正在自己的书房,与一位神秘的青年交谈。
“我们会谨遵你的命令远离山脉,从此往后都不会踏入这里半步,所有留在这里的切片也都会尽数清除,必要时刻也能帮您抵挡侯爵的进攻...”
这位颇具绅士风度的男人滔滔不绝地向卡沙讲述后续的安排,从莉莉丝核心的诞生,到前任教皇失踪的原因,再到主教大人还在进行的实验,好似未脱离教廷的巴别尔,俨然成为了同一阵营的坚定盟友。
银发的男人饶有兴趣的听着对方的说辞,紧随他的末尾随意的问道。
“那么代价呢?”
“哈哈,这对您而言只是区区的蒜皮小事。”青年巴别尔露出笑容,说出请求:“我们只希望您,能让我取走一具尸体。”
灯光昏暗的书房内,重返年轻的巴别尔静静的等待,迎接他的不是所想的赞同,而是长达数分钟的沉默,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足够明了,相信领主卡沙能明白他的意思。
归根究底,黑水湾的实际掌控者是维多利亚,所有在城中发生的事情都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这也是他能放心让其女儿前往米兰大教堂的原因。
巴别尔无意得罪领主,将艾薇儿卷入其中也是另一位切片的擅作主张,他急忙过来撇清关系,并借此投上足够多的真心,让他能从中全身而退。
“我留在这里的切片并不完整,存在诸多的缺陷,但我可以保证,艾薇儿殿下会毫发无伤的归来,只是洛佩兹家的少爷是许诺的目标,恐怕无法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请放心,他并不会消失,只是会以另一种形式生活下去。”
“如果您还觉得我不够诚意,那圣剑杜兰德尔的下落,您有兴趣么,只要先人一步获取这无上的圣剑,那在未来「潮汐」的翻涌下,艾薇儿殿下的安全便能得到保障。”
穿着时髦的巴别尔谦逊的抛出一个又一个的丰硕承诺,可想而知他已经做足了准备,确保自己能在这场谈判中占据有利位置。
避害就利是任何势力或者家族的首要目标,维多利亚家已经不再是当年驰骋沙场的热血男儿,他老了,有了弱点,如今只是赋在王权下苟延残喘的地方领主,他有着辉煌的过去不假,可人是向前看的,缅怀于过去没有任何的好处。
在受到教廷的迫害后,如何保全力量让家族繁荣下去,不论为权力的棋子去送死,就是维多利亚领主必须要去做的,这不是孩童们的游戏,为了家族什么友谊和情谊都可以统统放弃,要是价值过高,哪怕是让他献出天马之血都不是嘴上空谈。
当下是个正常的家族代理人,对目前开出的价码都足以心动,无论是收益还是风险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堪称白送的买卖,哪怕是傻子也都该开口了。
可令巴别尔奇怪的是,中年的银发男子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舒适的躺在自己的摇椅上,没有丝毫领主的威严,颇像乡间打盹的老爷爷,惬意着想着什么。
那真是个奇怪的少年,初次听见梅森·洛佩兹的名字时,还是在那晚矿脉出事后的报告上,伯爵之子的参与让他对这位不拘一格的孩子产生了浓厚兴趣,开始暗中调查。
后来在宴会上,出场时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奇特,明明尚小的年纪,眼中犹如历经诸多繁琐的成年人般沧桑,起初卡沙还认为是某个邪恶的大法师占据了身体,便让自己的好伙伴天马扫视,居然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那孩子也不像其他人围着自己的女儿,态度不谄媚不傲慢,对待挑事的人不懦弱不胆怯,捍卫自己未婚妻的权益,如此果敢正直的青年真像卡沙年轻时候的样子。
“...领主大人,不知想的如何了?”
等的有些焦躁的巴别尔忍不住出声,心想领主和艾薇儿的父女关系是不是不好,不然怎么一点担心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是巴别尔不安起来,生怕另一个切片傻了吧唧的下狠手。
“你不了解洛佩兹家。”
“您是指那个黑发的小鬼?不足轻重的蚂蚁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弗雷伯爵还在壮年,再次娶妻产子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题有些偏差了,觉得奇怪的巴别尔目视着领主笑意的双眼,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连忙补充。
“...如果您希望那孩子活着,就如您的意思,我也会全力出手制止,但这也是我的最大让步,还请领主您再考虑一下,时间不要太长,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两人的安危。”
银发的中年男子听出了巴别尔语气中的威胁,第一次坐起了身体,让青年浮现出了微笑,可也只持续了几个呼吸。
“看来你们对梅森一无所知,那答案就很简单了,我拒绝。”
卡沙更加深邃妖异的紫瞳绽放骇人的锋芒,让巴别尔坐立不安,呼吸不畅。
“教廷的臭虫,你凭什么认为这件事就会如你所愿?”
“什、什么?”
“无论今朝还是往昔,世人都说星辉的血脉是神灵的祝福,代表着公正,善良,替天行道奸除恶人!万般强大的能力也在超凡的命途上独领风骚!可我明白,教廷也明白,我们只是被遗弃的开闸人,是潮汐来临前的祭品!”
“站在家族的立场上,我或许会答应你的请求,最大化的利益才能保全家族,可我除了族长这一身份外,更是民众期望的判官,洛佩兹家为什么会申请来到黑水湾?是因为他们认同维多利亚的理念,坚信银色的家辉上会守护他们责任!”
维多利亚·卡沙睁开了半眯的双眼,满头的银发张扬的舞动,凌驾于超凡圣人之上的力量震慑人心,让巴贝尔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刹那间就明白了他有恃无恐的缘由。
未来的预言,血脉中的神赐。
他居然完全的掌握了星辉血脉的天赋,“见”到了巴别尔的到来和那两人的处境,维多利亚领主,恐怖如斯。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卡尔淡淡的说着,无视巴别尔的恳求,又补充了一句。
“至于那具「潮汐」中掉下来的尸体,也是时候发挥出祂应有的作用了。”
维多利亚凝视着远方,意识穿透了岩层,作用到了那团螺旋糜烂的肉体身上,让射出弓箭后的梅森双目刺痛,剧烈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