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去了?躲进去又能怎么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样的把戏都是台前的杂技,取悦我罢了,我有的是时间等待,可阁下你呢,我的同伴可不少哦,除非你杀了我,只要我死了,那些同化的同胞才会停止行动,但你有那机会吗,桀桀。”
化作黑风的安德鲁在上空游荡,得意洋洋地嘲笑着,它很聪明没有跟着梅森一起进去,从刚才少年展现出来的战力和等级严重不符,十有八九是有什么超强的咒术加持,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那些被自己同化的造物去攻击还存活着的村民,看他还能不能淡定。
安德鲁期待看到梅森痛哭流涕,感叹自己的无力,然后跪在地上祈求它停手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说起来镇子上的人都应该感谢我才是,我帮他们脱离了苦弱的肉体,能够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这可是我们村民之间的羁绊啊小鬼!”
“把无辜的人献祭给异端的神灵,你还真敢说啊邪教徒。”
“呵,愚蠢!”
听着建筑内梅森的指责,安德鲁嗤之以鼻,他早在亲子死亡的那一天就明白了,所谓的正义和邪恶都只是无知者施加的成见而已,根本没有本质区别。
“你的想法真是天真,我如果是邪教的话,那当今的教廷又是什么,当灾难来临需要它们的时候,人在哪儿,连跑都来不及吧,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再怎么绕弯子,也根除不了你是该死的恶人这一事实。”
开玩笑。
这种简陋的自证陷进,怎么可能会被有正儿八经答辩经验的梅森给忽悠,这完全就是抛开事实不谈,某某就没有一点错的典型诡辩范例,更何况,不经过村民的意愿就变成那样可憎的怪物,庭院中流泪的妇女脸上可没有半点幸福的表情。
“哈哈哈,随你怎么说小鬼,你没有经历过身边的至亲都死去时带来的感受,有什么资格对我品头论足!”
“只有力量...唯有亲手掌握了力量,才能算真正得到了解脱,不会因为弱小而处于被动的无助,这样说的话,你会明白吗?”
安德鲁仍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它好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同伴,把这些年积攒的压力全都一股脑儿的发泄了出来,亲人已消失,理念不被认同,恐怕孤独到就连聊天对象都只能找村头的黄狗来倾诉。
这像是一种我个人无法承受,而硬要施加在别人的身上同自己一起承担背负,企图让人理解他,认可他的可怜感。
该怎么形容他好呢。
过街老鼠?
丧家犬?
梅森在他的倾诉里没听出半点愧疚,反而充斥着自大和狂妄,对生命的敬畏和随意践踏的小草一般漠不关心,真替他死去的亲人,感到不值。
“喂,安德鲁。”
“什么?”
“你是在向我撒娇,想让我同情你么。”
少年冷冷的说着,从建筑的空隙探出头来,看向半空中呆滞的安德鲁,眼神中满是施舍后的怜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梅森真切的看清了安德鲁的样貌,他回到地上,颤抖的摇动肩膀,发出带有强烈情绪波动的大笑,持续了好一会儿后才逐渐平息下来,少年本以为他的废话结束了,要进行生死的决斗,结果迎接他的彻底破防后的咆哮。
“混蛋..臭小鬼!!谁让你可怜我了!!我$%#^,你@#¥!!”
他的脓疱流出腥臭的液体,几乎要爆开的青筋在还存在的肌肤上鼓出,整张不堪入目的脸红跟血一样,混着体液流了一地,放声的怒骂响彻黑夜中的教堂,撕心裂肺的跟又死了爹妈一样,让少年的耳朵疼的狠。
梅森实在想不到,活了近百岁的老人居然还能跟疯子一样连珠带炮,还不带重样的吐着脏话,可想而知少年直接把安德鲁的心理防线炸了个稀巴烂。
“死...你给我去死啊,向你撒娇真是恶心死我了啊!”
安德鲁不能称之为脸的面容扭曲,还存在的那一点点的自尊也被击溃的彻底,被梅森狠狠踩在地上,唾弃。
“我要杀你了!!”
彻底崩溃的安德鲁受不了梅森的嘲弄,原本还留存的自我意识也崩坏的彻底,大吼着冲向少年,苍老的皮肤像腐朽的羊皮纸般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着的暗红色血肉。
那数十条带着吸盘的触手从脊椎爆裂而出,每根触须末端都裂开布满利齿的环形口器,彻底化身怪物的安德鲁长牙五爪的扑向梅森!
“啊啊啊..!!!”
混合着多重声线的嘶吼震碎了教堂的玻璃窗,原本浑浊的眼球分裂成复眼结构,流淌着脓血的眼珠里映出梅森的身影,他的冲锋时所掀起的风压更是将沿途的木箱碾成齑粉,腐烂的苹果在触须扫过时瞬间碳化。
梅森等待许久的破绽就是现在!
刻意的激怒安德鲁,让他放弃高空转而在地上与他作战,失去理智的躯壳也只不过是追寻本能的野兽,这恰恰是梅森能够此时此刻战胜他的关键!
急速袭来的安德鲁携带者可怕的魔力,眨眼就来到了梅森的近前,少年双拳握紧,以超乎以往的坚毅眼神佩戴上了称号“境界的彼方”。
以无视痛苦为代价换取20S的狂暴。
梅森发动反击的刹那想起那个总喜欢给自己下套的少女,她如今已是凋零的花朵,虚弱的躺在床上,如果自己失败,死亡会带着那银发的天使,光是想象就让他的指关节绷得更紧。
那么,来吧!
【倒计时:19,18,17...】
第一条袭来的触须在距面门半尺处被斩断,被诅咒的道具在梅森旋身时带起的剑风将黏液蒸发成绿色毒雾,他一路突进势如破竹,无视身体的伤口,主动向前,让剑锋擦过安德鲁耳际,削下半片爬满肉瘤的耳朵。
剧痛让怪物发出高频尖啸,屋顶的瓦片簌簌坠落,飞速喷溅的污秽血液让老者的视野出现短暂的模糊,更加没有章法的胡乱挥舞。
梅森探出左手,抓住不能称之为肉体的触须,朝着他糜烂的面部有狠狠赏了一击膝盖,将他踹飞十米远,重重的砸烂了死厚的围墙。
这样的猛烈的攻击反而让安德鲁的理智回来了一点,因为无比的疼痛让他觉察到了死亡的危机,他重新化作黑雾想要逃离窄小的教堂,重新回到宽敞的天空。
可梅森哪里会浪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黑武士,给我出来!”
漆黑的召唤在梅森的呼喊下从凭空显现的大门中出来,他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溢出的杀意,以光速完成了前置动作,百分之五十全领域的状态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增幅,梅森突然就进入了一种极其玄乎的状态。
这股暴走的魔力远远大于了破限六段,可又没有抵达命途的界限,梅森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因果,整个人双手举起长刀,犹如射出的子弹,以接近音速的速度追上安德鲁。
【倒计时:10,9,8...】
天赋技能哪怕是安德鲁进入无形的状态后也能发动攻击,防不胜防的可怖触须刹那就洞穿了少年的腰间,上面的裂口贪婪的吸取这梅森的血液,他本以为这样能重创梅森,让他停下脚步,然而梅森表现的毫不在意,还依靠触须再次缩短的距离。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有自愈?!”
这样的状况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安德鲁的预料,他盯着梅森腰间飞速愈合的口子后抬头, 此时的梅森好像不屈的战鬼,浑身都在触须的攻击下血迹斑斑,换做平常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梅森还是斗志高昂,战斗力更盛以往。
这是...我主的不死性??
逃无可逃的安德鲁发出震惊和疑惑的喊叫,希冀与自身的天赋能够躲过这次攻击,恍惚间,安德鲁好像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却一直没有见到的神灵,顶天立地的身躯和一颗巨大的头颅,那双不可凝视的双眼从未知的异界投射过来。
恐惧和惊慌开始控制不住的影响自身,在一瞬间他想要逃离这里,可死亡的阴影已经在他的面前笼罩下来。
他的一生,为了复活亲人沾染了许多的禁忌,想到这些年来为神父干下的肮脏事,如果到了天堂,他们会原谅自己吗,思绪漫飞的神经里,安德鲁的感触止步于此。
“下到地狱,承受无尽的折磨吧。”
在血与灰的交织下,少年出刀大喊着劈下,被诅咒的传奇武器果然如梅森所想不受天赋的制裁,完全爆发的刀光斩灭他的灵魂,把安德鲁一分为二。
包含心脏在内,所有的器官均已泯灭。
黑水湾镇长安德鲁,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