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照片可以作为本店宣传之用吗?”导购小姐拍了两张看起来相当完美的照片后,将照相机递给柳如忆。
素洁如莲的外表,清澈而没有杂质的眼睛,没有那种被俗世侵染的欲念与污浊。柳如忆从脑子里翻出一个词来,干净。
“可以吗?”柳如忆将选择权交给了雪乃。
“可以啊。”雪乃一口答应。看到柳如忆那有点僵硬的表情,少女轻轻一笑,拍了拍柳如忆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好啦,现在又不在日本。”
虽然某种意义上,雪乃现在是通缉犯,但还是有不同之处。阴阳师的驱灵工作,其中可大有门道。
驱灵,强调的是驱赶。说直白一点,就是“退治”的成本过高,或是根本无力退治。
雪乃这种实力强大的妖魔,跑出了日本,阴阳师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自找麻烦呢?
不去找跑出日本的大妖怪已经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那多得像是路边野狗一样的付丧神已经够头疼了,一个月拿不了多少钱,玩什么命啊。
规则这种东西总是会给强者开一条后门的。所以尽管逃出日本的时候有点狼狈,这会儿雪乃还是相当有底气。
导购小姐自然相当高兴。
“这样一来,这位小姐就算是本店的模特啦。下次再来的话,会有优惠哦。”
“真的假的。你们老板能同意吗?”柳如忆嬉皮笑脸的打了个哈哈。
“真的呀。我就是老板呀。”那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笑了起来。
“好棒!下次还来找姐姐!”少女拍手,元气满满。这家伙……明明是从江户时代就存在的老东西了,卖起萌来竟然还能脸不红色不变。
……
“呐,如忆,你是不是在想很失礼的事情!”
“没有哦。”
买完了衣服,接下来按计划去看电影。考虑到这里经常有年轻人办漫展之类的活动,雪乃穿着一身汉服倒也不算突兀。偶尔会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在背后低声讨论着:“还是年轻人抗冻啊。”
“就嘚瑟吧。等到老了什么毛病都要找上门咯,咳咳,咳!”一阵冷风吹过,中年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风是从那边吹过来的吗?”一个看起来拽拽的少年出现在一家鞋店门口,望向穿着汉服的白发少女。少年的同伴是一个短发姑娘,穿着有些臃肿的羽绒服,摆弄着手机,听到少年问话,抬起头看了一眼。
“是有点怪。你怎么想的?”
“谶命仪有反应。至阴凶煞,要么是阳寿将近的人类,要么是风属的妖魔。”少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袖珍手表——上面是勺子状的指针和按照六十四卦排列的表盘。
“那就是妖怪喽?”
“八九不离十。”
女孩兴奋起来。“嘿,都说建国后不许成精,跟师傅学了这么长时间,可算是碰到有机会斩妖除魔了!咦?跑到哪去了,快跟上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柳如忆和雪乃这会儿已经到了电影院的售票口。
“要看暮色黄昏吗?”柳如忆简单扫了一下中午的场子,今年春节档没有什么太有趣的电影,就选了个比较符合死宅偏好的。
“可以呀。我没看过这一部,上一部还是在巫女姐姐家里看的~”雪乃正手忙脚乱的摆弄着自己手里的零食,听到柳如忆问,雪白的小手抓了一把爆米花,递到柳如忆嘴边。
“去去,拿着你们票进去。”售票处的售票员探出脑袋,将票拍在桌子上,有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春节档的电影院,情侣遍地走,单身不如狗,春节加班的售票员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暴击。
“橙汁!”雪乃仿佛没听见那售票员说话,慢悠悠的往电影院里走了几步,用吸管轻轻戳破饮料杯盖,吸了一口,将饮料递给柳如忆。
不好吧。这岂不是间接接吻了?柳如忆略微犹豫了一下。
“放心吧,不嫌弃你的口水啦!”
从没谈过恋爱的男人有点太好懂了,完全被心思玲珑的小女友看穿了啊。
“下次老子说什么也不来了。”售票员深吸一口气,忍住不看那戚戚我我的两个人,自言自语,碎碎念起来。
柳如忆买到的座位是中排靠门的位置。距离开场还有一会儿,柳如忆举起盛着橙汁的杯子,啜饮一口。金黄色的液体还没到嘴边,柳如忆就暗道不好。
“嘶……好凉!”借着电影院昏暗的光线,柳如忆轻轻揭开杯盖,果汁的上面漂浮着大块淡蓝色浮冰。看到柳如忆中招,雪乃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一脸得意。
呵,雪女小姐真的很会捉弄人呢。
电影开始后,少女总算是安静下来,没有再搞多余的小动作。
电影的剧情进行到新年活动时,雪乃将身子略微侧了侧,靠向柳如忆。“我们也在跨年诶!”
“是啊。就像他们一样。”
荧幕的光亮了起来,映照着少女绝美的侧颜。气氛已经烘托的如此恰到好处,柳如忆忍不住伸手去抱雪乃。雪乃身子略微倾斜,很顺从的靠在男人怀里。
始于颜值也好,把我当作白月光也罢,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我。
我能承受如此珍贵的感情吗?
我不知道。
少女的耳边,回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说喜欢我?喂喂,你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我们明显不合适吧?
我这一生唯剑作伴。能捡个可爱的妹妹,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我又怎能奢求更多呢?
我看啊,你还没有真正理解人类的情感呢,那种感情不是喜欢。等你真正理解了人类的情感,又碰到了值得你去喜欢的人,就大胆的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吧!”
哥哥……雪乃的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怀念。
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我都已经忘记了义兄的模样。
大胆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吗?呵……
我是在害怕啊。害怕有那样一天,我也会像忘记哥哥那样,忘记如忆。
患得患失的我,配得上被人所钟情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