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弥漫，白蛇怒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晶屏障挡在了倒在地上的中年人面前，扑上来的白蛇结结实实的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闷响。
雪乃小可爱从天而降，挡在了受伤的男人身前。柳如忆从一旁的树林里穿了过来，将男人扶起。
“快住手!”
没什么用。显然白蛇已经杀红眼了，哪怕是被雪乃的冰晶屏障震得差点飞出去，依旧退后蓄势，准备发起下一次的进攻。
雪乃美目圆睁，瞪了头破血流的中年人一眼。“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家伙好大的怨气!”
头破血流的男人这会儿也已经神志不清了。勉强挣扎着抬起头想回答雪乃的问题，睁开模糊的眼睛，一瞬间将雪乃身周的冰雾幻视成血雾，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如忆，现在怎么办呢?”雪乃征求柳如忆的意见。
“让这家伙物理清醒。有办法吗?”
“直接打死?”雪乃攥紧小拳头，用甜美的声音说出相当恐怖的话。
“可能的话，尽量留一下手。我总感觉这事有点蹊跷。”
“好~”
……
眼看着白蛇还在蓄势，雪乃抢先发起了进攻。呼啸的冷风直接吹散了白蛇身边的瘴雾，雪乃手一振，将绿化林里边上的长椅硬生生拔了起来，抬手画圆，猛的砸向蛇妖。
相比于传说故事中雪妖那操纵风雪，勾魂摄魄的法师设定，雪乃的战斗方式更像是战士。这一砸是直接冲着蛇妖的蛇头去的，由上至下的快速攻击，如果躲避，就会直接砸在七寸位——
完全是将长椅当做野太刀来用，使出的袈裟斩。咚的一声，这一下正正的砸在蛇头，十米长的白蛇被直接砸飞了出去，摔在雪地上。显然这一下还附带了类似破魔的效果，大白蛇变成了一只不到一米长的小蛇，瘫软如一滩烂泥。雪乃轻巧的落地，将小蛇提了起来。
“如忆~你来和他说吧?”
“尔明明是妖怪!为何助纣为虐!”蛇妖拼命挣扎，嘶吼着。
“你这家伙，都杀红眼了。不制服你，怎么和你说话?”雪乃伸手轻轻戳了戳小白蛇的额头。
“放开我!”
“你好好说话，我就放开你~”
说着，雪乃松开手，小白蛇掉在地上，化作人形。
十米长的巨兽，化为人形却是个腼腆的少年，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呐，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雪乃蹲在雪地上，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白蛇少年。
“我杀了人。就这么简单。”
柳如忆插上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冒着天大的危险，跑到华夏的地界杀人，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于是，小白蛇就讲起故事来。
……
四十多年前，对于华夏来说，是个动乱结束，百废待兴的年代。
生产队正组织前往大兴安岭扑灭害兽。那时并没有持枪证之类繁琐的要求，靠近大兴安岭的农户家很多都有猎枪。
当时不满二十岁的知青小黄，也在参与扑灭害兽的队伍中。小黄在民兵训练时成绩很好，枪法很准，所以即使是猎人们，也不太敢轻视小黄。
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围着小黄，有说有笑。小黄的性格很像男孩子，和大哥大姐们也聊的来，很受生产队的大哥大姐们喜爱。
“小黄啊，有想过以后找什么样的男人吗?要不要照着叔这样找?”一个四十多岁带着大鸭舌帽的男人嬉皮笑脸的开起了玩笑。
“叔这样的太土啦。我希望我的男人是英俊潇洒，会写诗会画画的!”
“行了行了，老赵你也是，逗小黄干嘛，少说几句。”一旁的生产队队长埋怨道:“这话放到以前，可是要扣一顶小布尔乔亚的帽子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诶，你们看，那是什么?”小黄忽然指着远处的一棵松树，问道。
有眼尖的站在高处，向下眺望，喊道:“是野猪，是野猪!”
人们都集中精神。拿着枪的向两边散开，避免一会儿走火误伤。
大野猪在树上蹭来蹭去，锋利的獠牙上好像顶着什么。
猎人们包围上去，一声呼哨响，三支猎枪一起向大野猪开火。老人讲一猪二熊三老虎，但面对着十几人的队伍，野猪还是调头逃跑了。这家伙皮糙肉厚，猎枪远距离很难造成致命伤害，猎人们也没有继续追。
“你们看!”小黄喊了一声。
松树下，趴着一只小蛇。这应该就是刚才被野猪挑起来的东西吧，人们都这样想。
小蛇的尾巴红红的，身上也因为和松树的摩擦而渗出血来。小家伙吐着蛇信子，似乎在恐吓围上来的人们。
“走吧。”生产队队长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气，示意小队继续往前走。
“这……这么冷的天，放着不管，这条蛇会死掉的吧!”小黄忽然说。
“一条长虫罢了。你还要捡走养不成?
诶你这娃子，还真要捡?
啧，也行，捡就捡了吧。村里老刘头会玩蛇，到时候问问他。”老队长的脸色随着小黄的举动而连续变幻，时黄时白的，就像一只变色龙。
“好!”
……
很显然，这家伙就是故事里那只被小黄捡走的小蛇。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白蛇少年仰头望天，轻声说。“我在她家里呆了大概三四年。后来她有了男人，她的男人又不喜欢爬虫动物，我就自己偷偷溜走了。”
“所以，这次为什么又回来了?”柳如忆问道。“总不能是情杀吧?”
“不是……她男人对她很好。他们很恩爱，我后来偶尔会去看他们，看到他们过的很好，我也很开心。”少年的话语里有几分怅然。“我也知道人妖殊途，所以我并没有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但是从他们有了小儿子以后，一切都变了。混小子从小就鬼混，一直到长大，认识了不正经的女朋友。他们经常吵架，让老人很不愉快——”
“所以我一度以为他们不会把家业的继承权交给小儿子。但事实却与我所料相反，黄小姐的丈夫早逝，而黄小姐病逝时的遗嘱，偏偏就是要把家产全给小儿子。”
“你起了疑心?”
“对。人类讲疑罪从无，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我又一次去了她家，哦，现在应该是她小儿子家了——弄死了他家的保姆，和他的女人。”
“和保姆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有事情瞒着我。”柳如忆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死死盯着小白蛇。
“我能说的就这些。信不信，随你。”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柳如忆冷笑一声，走到早已醒来，但是趴在地上装死的男人身旁，朝着男人的屁股踹了一脚。
“大叔，起来!”
男人一动不动。
“要我给青莲道人他老人家打电话吗?”
男人听到青莲道人的名号，这才爬起来，满脸狐疑的看着柳如忆，问道:“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和他一边你现在还能说话?”柳如忆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带路，我要去死者家。”
“……成。”男人从怀里掏出有些褶皱的地图，递给柳如忆。“死者家被火烧过，很容易找，我指给你看——”
“出发。”
提心吊胆的狗道士，喜怒不形于色的柳如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白蛇，各怀鬼胎的一行人踏上了前往死者家的行程。
只有笨蛋雪乃，将心事完全写在了脸上。
如忆正经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帅哦~
喂，我说你这家伙!
眼睛里都要冒爱心了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