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咖啡馆的店门口，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有的有的~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雪乃将柳如忆作为新年礼物送给自己的太刀抱在怀里，一闪身窜到柜台前，用笑眯眯的营业表情迎接客人。
“要一份巧克力牛奶，谢谢。”面前的女生低下头，小声回答。小姑娘头发散乱，生得一副麻子脸，穿着一身旧花棉袄，目光游离，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起头和人直视。
看起来只是因为对外貌自卑而不敢和人说话的社恐女孩，但柳如忆却知道，这姑娘不是普通人。
“怎么了?是青莲道人让你来的?”柳如忆随口诈了一句。
“是，是!”
雪乃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如忆你收敛一点啊，会吓到别人的。”
那小姑娘却连退几步避开雪乃，跌坐在墙角，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她在害怕我?
雪乃愣了一下。
“她在害怕你哦，阿雪。”柳如忆说道。
对于人类来说，雪乃的外表非常具有欺骗性。完全符合人类审美，堪称完美的脸蛋和相当温和的性格，在不经意间就可以得到人类的好感。
至少对于感知不到雪乃身上庞大魔力的人来说是这样。
但是，面前的女孩在害怕。
于是，雪乃攻气十足的贴到女孩身边。晶莹的雪花从雪乃的长发上散落，缠绕在指尖，雪乃伸手刮了刮女孩的脸，略带挑逗的意味。
“呜哇!”小姑娘惊叫起来。“我，是老道士和我说，你们这里，会收留我!”
完全被吓坏了，语无伦次。大概是刚刚能化成人形，实力很低的小妖怪吧，害怕雪乃这种大妖怪也正常。
柳如忆叹了口气。
“老头子可真是的，把我这里当客栈了?”
看来下次得稍微教训一下老头子才行呢。“下次再来，我要给他的茶水里加魔鬼辣。”雪乃露出一个小恶魔似的微笑。
言归正传，小姑娘好容易消除了对雪乃的恐惧，坐到桌子旁，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牛奶，等待柳如忆问话。
“原形是什么?呐，你看，我这也是个咖啡店，我得确定你万一现出原形不会吓到客人。”柳如忆提问。发现小姑娘时不时斜着眼睛，用视野的余光看向雪乃，柳如忆耸了耸肩，解释说:“阿雪的原形就是这样，不要看她。”
“是……是蝎子!”
虿鬼。传说中面目丑恶，能让人化为血水的妖魔，是相当可怕的邪物。但面前这只小蝎子精，看起来简直弱的可以。
雪乃双手合拢，问道:“既然是老道士推荐来的，应该可以相信吧?”
“我!我不会害人的!我会乖乖听话!”小姑娘哭丧着脸，说道。
“好。我店里正好还缺人手，你愿意留下来帮忙吗?”柳如忆非常绅士的向小蝎子精发出邀请。
不如说正好是柳如忆所期望的。
虽然自己的咖啡馆现在看上去门可罗雀，但未来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异界来客。
人间的客人只需要咖啡和饼干，但异界的客人可都是来吃人间菜的，如果将来顾客盈门，只靠自己和雪乃还真不一定忙的过来。招人是势在必行之事。
既然这样，倒不如顺水推舟，让青莲老头儿再欠一个人情。相比招凡人当店员而言，用妖怪当店员显然能省去相当多的麻烦。
反正都要招店员，不如索性把这姑娘留下。
“好!我会努力!”小姑娘揉了揉如同月球表面的脸庞，傻笑道。
“加油吧。”柳如忆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没有名字!”
“那就叫裳裳吧。”柳如忆提议。“裳同商，意为穿着彩色衣服的天蝎。”
“那，你现在是我的主人吗?”蝎子妹妹问道。尽管相貌平平还有些土气，但少女的眼睛亮闪闪的，非常好看，没有一丝杂质。
“诶?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取名字了呀。取了名字，不应该是我的主人吗?”
啊，真是的。你们妖怪的脑回路还真是千奇百怪。柳如忆没办法，只能解释，自己和她是雇佣关系，就像古代的长工差不多。
“啊，我懂了!应该叫老爷!”裳裳说道。
什么嘛。完全没懂啊。
“喊老爷也太封建了。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柳如忆。”
“不可以!既然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称呼您为先生吧!或者柳公子!”裳裳这会儿倒是机灵，想出了一堆称呼。
“随你吧。别叫我老爷就行。”柳如忆也懒得纠结那有的没的了。
“好的，先生!”
……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夕阳像融化的金箔，沿着咖啡馆的房檐流淌而下。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起，在渐浓的暮色里浮起团团冷冽的光晕。
“要关门吗?”下午的客人很少，雪乃继续坐在柜台后面看书。柳如忆将笔记本电脑从房间里搬了出来，连上窗边的插座，坐在窗户旁的玩起游戏来。
男人的快乐莫过于此。有人常常开玩笑讲——一杯茶，一支烟，一把文明打一天。此情此景，日落的夕光透过窗子，照射在桌角的咖啡杯上，颇有一种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既视感。
“要关门吗?”雪乃问道。
“再等等。说不定有些异世界的客人来呢。”柳如忆回答。
裳裳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宽大女仆装，有些笨拙地擦拭着餐桌的桌面。这衣服……是当时柳如忆为了满足某些奇怪的xp给雪乃买的，结果雪乃完全没穿过几次。
和雪乃相比，裳裳的人形态简直就像是一只小土豆。女仆装上的蝴蝶结系带时不时自己在少女的身后晃动，像一只初生的小猫。
“柳兄弟!”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招呼声。
“牛大哥!今天要吃点什么?”毕竟不是第一次来，柳如忆见怪不怪，走到门口，招呼着牛头人进店。
“柳兄弟，跟你介绍一下。我今天带了朋友来。有办法弄到酒吗，越烈的越好——”
“可以弄到。不过……”柳如忆打量了一下牛头怪。这家伙说的朋友在哪呢?
看出了柳如忆的疑惑，牛头怪一转身，砰的一下将背上琴盒模样的黑色匣子丢在地上。啪嗒一声，匣子被打开，钻出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来。老人气度非凡，形貌却有些模糊，柳如忆驱动阴阳眼，才看清面前老者的长相。
竟然……是鬼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