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大清早，雪乃刚睁开眼睛，便听见门外有轻微的人声。
穿好鞋子翻身下床，轻轻推开门，便看见柳如忆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呜哇!”雪乃被柳如忆吓了一跳。
柳如忆拿着手机，抖着二郎腿，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怎么今天起这么早。”雪乃穿着粉粉的睡衣，踏着兔子形状的小拖鞋，坐到柳如忆身旁。
“老家那边闹腾了一晚上。刚才和我妈打电话来着。”
“闹腾了一晚上你看起来还这么开心。”雪乃吐槽。
“和老子有毛线关系——”和不拘小节的牛头怪先生呆的时间长了，柳如忆竟然也少见的会爆粗口了。本能的脱口而出后，柳如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的笑了一笑，和雪乃解释起来。
“我大哥炒股，亏烂了。把魔都那边的房子赔进去了不说，还欠了许多钱。大伯现在焦头烂额，在借钱嘞。”
“啊啦~笑的都合不拢嘴了。你在幸灾乐祸呢。”
“我什么时候是很大度的人了?我这人可是很记仇的。”柳如忆笑了起来。
正说着话，柳如忆的手机响了。
“喂?”
“如忆?”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有些疲惫而颤抖的声音。
“是大伯啊。有什么事吗?”柳如忆已经把大伯的心思猜到了七八成，却故意不紧不慢的拖长了语调。
“那个……就是，你哥最近炒股亏了不少，手头周转不开，你看你能不能?”
和前些日子的趾高气扬完全判若两人呢。呵，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手头宽裕了再周转咯。我哥的工资那么高，套牢了也无所谓吧。”柳如忆声音淡漠，显出一副对此时漫不关心的态度。
“你哥肯定有办法的!只要能弄到钱，凭钊子的本事，一定能东山再起的!”大伯的声音中透着焦急与歇斯底里。柳如忆都能想象到，电话的另一头，那男人双目通红的丑态。
“可是我没钱啊。”柳如忆笑道。“我哪有钱啊，一天都没有几个客人，水电费的都不一定能回本呢。”
柳如忆一边漫不经心的扯着皮，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在客厅的茶几上轻轻划着。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过瘾，柳如忆将茶几下面装钱的小匣子摆到茶几上，用手把玩着小匣子里黄澄澄的金币。
金钱的声音，还真是让人沉醉啊——柳如忆忽然理解了那些放高利贷的资本家。一边听着金币哗啦哗啦的响声，一边听着别人痛苦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嚎叫，真是让人愉悦啊。
“那……反正你那边也赚不到钱，你要不把你那边的房子卖了回家住!这样就有钱周转了!你哥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你哥亏待不了你的!”宛如抓着救命稻草的蚂蚱一样。
柳如忆皱了皱眉头。这家伙，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看不起人，做着一夜暴富的翻盘梦啊。
“抱歉。要给我的员工发工资，又交了水电费。真的没钱。至于这家店，是我和我那废物老爹的回忆，我不会卖的。”柳如忆一边说着，一边按下转账按钮。
“XX宝到账，一万元。”雪乃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喂!如忆，是不是太多了!”
虽然对华夏的物价没有特别明确的认知，但这些日子咖啡馆的收账都是雪乃在做，雪乃对于北方小城的物价还是略知一二。这家店一个月的收入都没有这些吧?
“按照日本的物价来算的，也差不多吧。”柳如忆开始胡说八道。主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恶心电话对面的大伯。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柳如忆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大好。雪乃伸出小手，捏了捏柳如忆的脸蛋，说道:“太坏了你。”
“好了!不说这个!该开始今天的营业了!”柳如忆坐起来。
“如忆。这钱我真的能拿着吗?”雪乃犹豫了一下，拽住柳如忆的衣服，怯生生的问。雪乃的双手扯着柳如忆的衣角，从柳如忆的视角看去，雪乃的胸口微微起伏，还真是出人意外的有料。
“有什么不行的?拿着咯。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成是下次租借女友的预付款好了。买点衣服，买点好吃的，不是挺好的。
欢迎来到华夏哦，雪女小姐。”
……
转眼又到了鬼市开的日子。
这天傍晚，老牛照常来到这里，犒劳肚子里的馋虫。一瓶白酒下肚，牛头怪有几分醉意，便问柳如忆。
“柳兄弟，明天鬼市你去是不去?”
“应该会去吧。”柳如忆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前些日子刚从外面进了货，雪乃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明天的料理。
“我说柳兄弟，我这些天给你带来了挺多客人，你应该也小赚了一笔吧?”牛头怪凑到柳如忆身边，呼出一口酒气。
柳如忆拉开柜子，里面排着十枚亮闪闪的金币。“确实是小赚了一笔。”柳如忆笑道。
“柳兄弟还没逛过鬼市吧?明天要不要去逛逛?说不定能淘到不少好玩意儿呢。兵器啊，药草啊，运气好还能淘到一些异界的法宝。呐，你看!”
牛头怪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小斧。“像这把风雷斧，就是我前些日子在古物摊上淘到的，沾了仙人之力，非常厉害。”
柳如忆点了点头。
不过这会儿，柳如忆想的却是一幕经典的电影画面。一个坐在街边的流浪汉，摇着手里有些破旧的武功秘籍，那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鬼市大概就是如此吧。
……
次日清晨，裳裳留下看店，柳如忆和雪乃如以前一样，前往鬼市。早已等待在鬼市的牛头怪老兄便引着两人，前往鬼市的摊铺。形形色色的客人与商贩，琳琅满目的商品，此番也是让柳如忆大开眼界。
三岁那年，一位云游四方的老道士，对家人说，自己是有仙缘之人。那时的家里人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偶尔提一提这事儿便一笑而过。
但此刻，望着街市上的仙妖神鬼。柳如忆再次忆及这番话，只能感慨。
自己好像真的是有仙缘的人。
一张一尘不染的白布被摊开了放在地上。上面放着一本书，和一个大大的葫芦。旁边躺着一个留着长发，有些不修边幅的老人，老人身上散发着一阵阵酒气，让鬼市的客人们纷纷绕行。
而柳如忆从小摊边走过的时候，老人眯缝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将手伸向柳如忆。
“小友，可有酒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