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忆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嘿，你小子，怎么看着要掉下来了?”老先生靠在老歪脖子树上，抬起头，看着天上摇摇晃晃的笨蛋。
“我，我有点恐高啊!”柳如忆踩着飞剑凌空，腿轻轻打颤。
“那你这还能御剑飞行吗?”
“我……我试试!我不往下面看!”
长剑轻微震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胆小鬼有些鄙视。柳如忆随着长剑的高速运动左右摆动，如同杂技演员一般。
……
等柳如忆回到鬼市，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呼。可算到了。”柳如忆长舒一口气。御剑飞行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潇洒，有的只是恐高者的战战兢兢。御剑飞行很帅吗?我只看到了一个差点从剑上掉下来的没用的男人。
鬼市中心的街市此时正热闹着。老人和柳如忆走后，雪乃顺势将摊子摆在了武器店旁空出的空位上，很快，便引来了不少客人。
看到柳如忆回来，雪乃急急忙忙的伸手打起招呼来。
“如忆快来!我一个人忙到要晕了!”
柳如忆会心一笑，走到了雪乃身旁。
“喂，老板，这个能换什么?”一个狼妖蹲在摊子前，将金币放在摊子上，咧着大嘴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我这野参可以换几道菜?”周围的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雪乃已经快听不清了。看到柳如忆过来，赶忙缩到柳如忆身后。
还是牛头怪出来打了圆场:“柳兄弟在人间有开一家店，没有吃到菜的也可以去那里吃，比咱在鬼市买要实惠很多，可不用抢。”
“喂，老牛，你不会是诓我们，想自己吃独食吧?”狼妖问道。
“就是就是，人界是那么好去的吗?一看就是骗子!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吃独食!”一只鱼头人身的鱼怪也说道。
“那你们随意。”老牛也不气恼，往柳如忆的摊子旁一躺，等着柳如忆收摊。嘿，俺老牛可聪明得紧，直接去店里吃划算多了。
“小兄弟。你看此物可换得一顿美餐否?”炒菜和火腿的香味从食盒里散发出来，引得武器店的老板也来凑热闹。
一柄长刃被放在摊子前。柳如忆伸手拔了出来，明晃晃的亮银色钢刃，与华夏古骑兵所用的环首直刀有七八分相似，但刀锋形状又有点像日本镰仓时期的古太刀。不过不管怎么说，看起来显然是一把好刀。
雪乃的眼睛一下就直了。小姑娘伸手去扯柳如忆的衣服，轻轻摇晃，眼神中满是期待。
想要!
柳如忆还没答话，就听老酒鬼一声洪雷般的大笑声。“废物，垃圾!别买他的!”
“老东西，你说谁垃圾?”武器店老板的脖子又伸长了，直接抵上了老酒鬼的额头。
“我说，你扔在摊子前这把刀，是垃圾。老子二十岁的时候，都打不出来这么垃圾的刀!”老酒鬼肆无忌惮的躺在柳如忆的摊子上，直接打开身旁的食盒，抓起一大片火腿肉，塞进嘴里，周围的客人们都惊呆了。
“小子，请我吃饭。我给你打一把刀!”老酒鬼身上酒气熏天，武器店老板忍不住怒道:“你这家伙，又在吃白食了!”
“嘿……你问这小子，我是吃白食的人吗?”老家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好，好!”武器店老板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锻造!”
“喂，小子，有铁吗?矿石也行。”老酒鬼说道。
柳如忆愣了一下。这边这店老板立刻针锋相对，出言攻讦:“老东西，我这刀可是有加一点天外玄铁的。虽然算不上极品，也不是你能碰瓷的了的——”
“加了玄铁还这么菜，垃圾。”老人直抒胸臆。
“你!”
“我这里有铁。”一个温润而略带魅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客人们让开一条路，一个秀气的书生轻摇折扇，走到柳如忆身前。
却是桃夭。
“我说今天怎么不见你，原来是到这里来了。”桃夭轻笑道。
“啊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桃子精。诶，你们两个认识?”老人先是有这样一问。
“新认识的朋友。”
“快快快，正好，我们去琼华岛!老夫好久没有喝到果子酒了!”老人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上次老王弄的那些百炼钢，还有吗?”
“还有一些。”
“走!”老人说走就走，袍袖一挥，将柳如忆摊子上的菜尽皆收走。客人们眼看没了热闹，也都渐渐散去，只留下那绿豆脑袋的店老板，一个人在原地生着闷气。
……
学会了御剑飞行总是个便利的事儿，至少这会在血海之上不用担心自己会掉下去。乘着往来于鬼市与仙界的黄泉之舟，很快，众人来到了琼华岛。
相比上次来时，这会的琼华岛花开的更加明艳。微风拂过，地上的桃花随着清风飞舞，一片姹紫嫣红。
老人停住脚步，望着连绵不绝的桃花林，久久不语。
“先生?”
“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我们走吧，哈哈。”老人回过神来，跟上桃花妖和柳如忆，继续前行。
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一个人，她曾经很喜欢我。
一行人来到了农人的小院。刚好碰到王质背着柴火原路返回，桃夭便说明来意。王质欣欣然，从柴房里取出那带了点烟熏痕迹的百炼钢来。
“好。借你锻造台一用。”铛的一声，熔炉生起火来，老者的锤子在钢材上轻轻砸了一下，确认着钢材的成色。
“小子，我最后问你确认一下，你这刀，是要什么样式的?”
柳如忆拍了拍雪乃的头，示意雪乃回答。
“这样!”雪乃手中凝聚出一根冰柱，随后寒冰化刃，逐渐变化成一柄长刃。
“那么长啊。你拿的动吗?”铸剑师问道。少女手中的太刀四尺有余，看上去非常夸张。
“拿的动哦。”雪乃挥刀使出一招半月斩，干净利落。熔炉里的旺盛火焰被罡风波及，瞬间升起老高，吓了铸剑师一跳。
“好，好，好!”老人大笑。又是叮的一声，老人一锤挥下，那砧板上的钢变了形状。
雪乃手中长刃化作冰花散落。一片薄薄的冰花落在雪乃指尖，少女吹一口气，那冰花便化作冰蝶，飞上天空。
好美。柳如忆看得有些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