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叮咚"轻响，暮色透过玻璃橱窗在莫兮的侧脸镀上金边。蓝陌恩的指尖突然被洛小小握住，幽灵的阴气凝成细小的冰晶，顺着血管刺入心脏。
“杂鱼姐姐，”洛小小贴着她耳垂低语，“你的心跳吵到我了。”
蓝陌恩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在小时候，母亲将她的手放在莫兮的手中，笑着说“陌恩就拜托小兮照顾了”。那时的阳光也像现在这般暖，暖到能融化所有藏在阴影里的秘密。
洛小小突然攥紧她的手腕，怨气凝成的蔷薇刺破皮肤：“主人，伤口裂开了哦。”
血腥味在甜腻的空气里弥漫，蓝陌恩猛地站起身，奶昔杯翻倒在桌面，粉红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滴落。莫兮慌忙去抓纸巾，栗色发梢扫过蓝陌恩的手背：“对不起，不过我会等着你的。”
“我去趟洗手间。”蓝陌恩几乎是落荒而逃。
隔间门板合拢的瞬间，洛小小从镜中浮现。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女仆装不知何时换成了纯白睡裙，裙摆滴落的阴气在地面晕开暗红涟漪。
“要哭吗？”幽灵歪着头凑近，“我的怀抱虽然没有那个小青梅温暖，但我的心很热的。”
“要试试吗？”
洛小小的话语在耳边回荡，蓝陌恩不知为何，明明自己还是很在意她的，但就是开不了口。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洛小小俯身看去，半透明的指尖轻抚过她泛红的眼尾：“真狼狈啊杂鱼姐姐，连逃避都这么笨拙。”
“才不是。”蓝陌恩下意识的反驳。
“可杂鱼姐姐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呢？”洛小小伸手抬起她的头，“明明心里很炽热麻。”
蓝陌恩没有说话，可洛小小依旧不依不饶。
“胆小鬼，连句抱歉都不会说吗？”
“还是说，杂鱼姐姐你已经放弃了呢，唉，没关系的，就算杂鱼姐姐是个废物也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的。”
“毕竟是你的专属女仆麻。”
隔间门板微开，缝隙中莫兮来到了洗手间门口，蓝陌恩望着她的身影，栗色发梢别着的草莓发夹微微发颤。
像是很伤心的样子。
明明连鬼怪都不怕，明明连疼痛都不怕，可一句简单的抱歉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抬起头，对着洛小小说道：
“走吧，我们从窗子翻出去，我还想再当一阵胆小鬼。”
说着，蓝陌恩叹了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
洛小小的瞳孔亮起幽蓝火焰：“遵命，我的主人~”
暮色彻底沉入地平线时，蓝陌恩站在学校天台边缘。夜风卷起卫衣下摆，洛小小趴在她肩头啃着虚拟可丽饼：“所以主人是在害怕什么？才逃到这种地方？”
蓝陌恩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甜品店，莫兮正在擦拭最后一块玻璃。栗色身影在暖光中忽明忽暗，像幅褪色的旧照片。
“你知道我和她为什么疏远吗？”蓝陌恩突然开口。
洛小小舔了**气沾满的指尖：“因为杂鱼姐姐嫉妒她吗？”
蓝陌恩的脊背骤然绷紧。
洛小小说的没错，她确实嫉妒莫兮，因为她妈妈的遗言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没有告诉，只告诉了爸爸和莫兮两个人。
她确实嫉妒，在莫兮来到她家时，大家表现的她才像那个外人。
但更多的并不是嫉妒，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洛小小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阴气凝成的冰霜覆上滚烫的皮肤：“要报复吗？我可以让她的灵魂永远困在噩梦里哦。”
“闭嘴.”
“或者...”幽灵的唇擦过她的耳尖，“让她忘记你，就像我这样。”
天台的风突然变得粘稠，蓝陌恩的耳垂泛起细小的疙瘩。洛小小半透明的指尖正缠绕着她的发梢，女仆装蕾丝边在月光下泛起珍珠般的光晕。远处甜品店的暖光突然熄灭，莫兮的栗色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不需要。”蓝陌恩拍开幽灵作乱的手，转身时卫衣下摆却突然被扯住。洛小小歪头望着她绷紧的脊背，裙摆怨气凝成的蔷薇正在凋零：“可是主人，你的心跳声在说谎呢。”
“不过现在你的小青梅好像有危险，要去看看吗？”
“你监视她？”
“才没有呢，你自己和我聊天没注意而已，不过杂鱼姐姐你要去救吗？”
蓝陌恩的指尖抚过契约印记，淡金纹路正泛起不祥的暗红：“去吧。”
“欸？杂鱼姐姐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闭嘴。”
夜色中的垃圾站泛着腐臭味，蓝陌恩攥着新买的桃木剑躲在电线杆后。洛小小趴在她肩头玩她的马尾，冰凉的唇时不时擦过耳垂：“你说你一路跟着来做什么嘛，明明刚刚在甜品店的时候就可以出手了。”
“是在担心误伤其他人吗？杂鱼姐姐。”
“等等——”蓝陌恩突然抓住洛小小的手腕，契约印记泛起灼烫的金光。巷子深处传来金属拖拽的刺耳声响，像是生锈的锁链刮过水泥地。
“还要等吗？杂鱼姐姐，你这是在害怕吗？”，洛小小退后几步一股蔑视的模样，“没有武器就不敢去救人了吗？真是个胆小鬼呢。”
“闭嘴！”
蓝陌恩拽着幽灵退到配电箱后，锈蚀的铁皮硌得后背生疼。洛小小趁机钻进她敞开的卫衣下摆，冰凉的灵体贴着腰线游走：“如果杂鱼姐姐不敢的话，求我，我或许可以用我剩下的怨气帮你，你看怎么样杂鱼姐姐。”
巷口的灯光突然熄灭，莫兮的惊呼被掐断在喉咙里。蓝陌恩摸出手机照向声源，屏幕冷光扫过满地翻倒的垃圾袋，黏稠液体正顺着砖缝蜿蜒成诡异的符文。
“救、救命——”
远处传来莫兮的呼唤，蓝陌恩正想向前。
洛小小突然朝着她扑倒，蓝陌恩尚未反应便被拽着倒向了右侧，腐臭的利爪擦着她耳尖划过，钉入配电箱的铁皮。
月光照亮袭击者青紫的面庞——那具尸体穿着天师协会的制服，脖颈挂着半截工作牌，溃烂的皮肤下钻出细小的黑色甲虫。
“是行尸。”蓝陌恩朝着行尸一脚踢去，面不改色的又对着它的头颅补上一脚，直到头与身体的连接完全断开。
见行尸彻底死去后，蓝陌恩松了口气，连忙朝着莫兮的方向跑去。
远处，莫兮正蜷缩在角落，行尸腐烂的手指穿透她栗色发梢，草莓发卡"咔嗒"坠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