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324年][1月19日][星期一][天气:晴朗]
开战第三年,这日子过得可真够糟心的。我在夏口市独居,本想着能安稳过日子,可战争的阴影却越逼越近。
今天出门,满大街都是军车在跑,一辆接着一辆,扬起的尘土把空气都弄浑浊了。车上坐着的士兵们,个个神色凝重,抱着枪,眼神里透着疲惫和坚定。打听了才知道,共和国的军队已经在虾尾岛开始登陆作战了,听说战争眼瞅着就要结束,长官都答应士兵春节前能放假回家。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事,脸上多少带着点盼头,都盼着能早点太平,恢复以前的日子。
可我心里总觉着不踏实。最近夏口市的气氛太怪了,以往热闹的集市,现在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眼神里全是担忧。还有那些原本在港口停靠的商船,这几天一艘都不见了,港口冷冷清清,只留下空荡荡的栈桥。
我琢磨着,对面的帝国肯定憋着坏呢。之前就听人说他们捣鼓出了一种超级厉害的武器,比核武器还可怕。万一他们真的狗急跳墙用了这武器,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咋办?
晚上回到家,一个人坐在屋里,四周安静得可怕,心里却乱糟糟的。我忍不住想起远方的爸妈,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在为这场战争担惊受怕。我就是个普通人,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能在街头自由自在地溜达,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真希望是我想多了,这场战争赶紧结束,让一切都好起来吧。
[公元2324年][1月25日][星期六][天气:阴天]
这是我这辈子最漫长、最恐怖的一天。当得知帝国动用那恐怖武器的瞬间,我就知道,平静生活彻底破碎,而逃亡之路,才是噩梦的开端。
刚出门,街道就成了混乱的修罗场。汽车喇叭声、人们的叫骂声、歇斯底里的哭喊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十字路口处,车辆挤成一团,谁都不肯退让。一个年轻小伙心急如焚,猛地踩下油门,直直撞上前方车辆,车头凹陷,安全气囊弹出,他却像疯了一样,下车对着被撞车主拳打脚踢,两人扭打在地,满脸都是疯狂与愤怒。
好不容易从车堆里突围,却迎来更骇人的一幕。一家药店门口,人群蜂拥而上,门被挤得摇摇欲坠。店内,人们疯狂抢夺药品,玻璃药瓶被踩得粉碎,药剂师声嘶力竭地阻止,却被人群推倒在地,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店铺被洗劫一空。一个孕妇艰难地护着肚子,却还是被人群挤倒,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可周围的人只是冷漠地瞥一眼,便继续争抢。
越靠近防空洞,人群越疯狂。狭窄的通道被挤得密不透风,人们像潮水般涌动,摔倒的人瞬间被踩踏。一位老奶奶被撞倒后,无数双鞋无情地踩过她的身体,她微弱地呼救,声音很快被淹没。几个年轻人为了抢先进入防空洞,对身后的老人、孩子大打出手,脸上的狰狞让人不敢直视。
在一处拐角,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拦住过往车辆,恶狠狠地索要“买路钱”。一对中年夫妇哆哆嗦嗦地递上钱包,苦苦哀求,却被他们一脚踢开,还被抢走了车上仅有的食物和水。
这一路,我满心都是绝望。往日的温情与善良消失殆尽,只剩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我紧握着方向盘,手心里全是冷汗,只想赶紧逃离这如地狱般的人间,可那些血腥、冷漠的画面,却不停地在我眼前闪现 。
[公元2324年][1月26日][星期日][天气:不知]
昨天,我还侥幸以为防空洞能护我周全,可帝国那丧心病狂的战略武器,瞬间将这最后的希望碾得粉碎,把我拖进了一个荒诞又恐怖的绝境。
武器投下的刹那,世界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摇晃。先是一阵尖锐到能刺破灵魂的声响,那声音不像是来自现实,倒像是从宇宙最深处传来的某种未知的警示,直直钻进我的脑袋,震得脑浆都在晃荡。紧接着,我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仿佛基因链被一双无形的、满是恶意的手肆意拉扯、扭曲、篡改。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极致,仿佛要撕裂开来。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放进了一台疯狂运转的碎骨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每一声都在宣告着即将断裂的命运。这种痛苦,早已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我却只能清醒地感受着,无法昏死过去,也无法逃脱。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疯狂与混乱。人们的呼喊声、叫骂声和导弹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恐怖的死亡交响曲,在这狭小的防空洞里不断回荡。那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像无数根钢针,搅得我大脑一片混沌。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熄灭,每一次闪烁,都让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扭曲。
我看到人们的身影在光影中扭曲、拉长,像是融化的蜡像。有人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有人疯狂地奔跑,却始终在原地打转;还有人相互拥抱,却在下一秒狠狠地撕咬对方。这一切都如此荒诞,却又无比真实地发生在我眼前。
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眼前的画面变得抽象而怪异。墙壁像是有了生命,不断蠕动着,伸出无数只无形的手,想要抓住我。地面起伏不定,仿佛变成了一片汹涌的黑色海洋,要将我吞噬。我在这无尽的痛苦与荒诞中,拼命挣扎,心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我不断地问自己,这是一场噩梦吗?我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可现实却一次次将我拉回这残酷的地狱,让我明白,这就是战争的代价,是人类疯狂的恶果 。
[公元2324年][日期不知][天气不知]
在防空洞里熬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恐惧和绝望填满。当我终于鼓起勇气踏出那扇门,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而是一个荒诞恐怖的噩梦。
刚走出防空洞,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我几乎窒息。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的废墟。高楼大厦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七零八落,扭曲的钢筋像是从大地中伸出的绝望之手。破碎的玻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是这座城市无声的眼泪。
街道上,一切电子设备都失去了信号,手机屏幕漆黑一片,交通信号灯也不再闪烁,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呼啸声。这种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胆寒,它意味着现代文明的崩塌,我们彻底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然而,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发生了可怕变异的生物。街边的一只流浪狗,身形膨胀到原来的数倍,皮肤像是被煮沸的蜡,不断流淌、变形,嘴里长满了尖锐的獠牙,齿缝间流淌着绿色的黏液。它的眼睛通红,散发着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不远处,一只飞鸟扑腾着巨大而畸形的翅膀,羽毛稀稀拉拉,每一根都像是锋利的钢针。它的爪子变得粗壮而扭曲,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黑影。还有那些植物,原本嫩绿的叶子变得漆黑如墨,枝干上长满了尖锐的倒刺,像是要将所有靠近的生物撕裂。
我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前行,心脏狂跳,每一步都充满了恐惧。突然,那只变异的狗嘶吼着向我扑来,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我转身拼命逃跑,脚下的碎石不断绊倒我,可恐惧让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听到它在身后紧追不舍,爪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它快要扑到我背上的那一刻,我看到旁边有一座倾斜的建筑物,里面有一个狭小的空间。我拼尽全力一跃,钻进了那个缝隙里。变异狗在外面疯狂地撞击着墙壁,发出愤怒的咆哮,绿色的黏液溅到我的脸上,冰冷而黏腻。我蜷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狗终于离开了。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看着外面这个充满变异生物和废墟的世界,我感到无比的绝望和迷茫。这还是我们曾经生活的地球吗?人类的未来又在哪里?每一个念头都像是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
我缓缓合上日记,放下手中的笔,恍惚间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下意识扶住桌子,紧接着,一种奇妙又陌生的感觉开始在身体里蔓延。
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胸口,原本平坦的地方竟鼓起了两团柔软,沉甸甸的,陌生又突兀。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温热的触感传来,指尖还微微发颤。“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喃喃自语,声音也变得尖细,透着十足的慌乱。
我跌跌撞撞跑到一面还算完整的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又可爱到不像话的脸。原本粗糙的皮肤变得白皙细腻,透着粉嫩的光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原本宽大的脚也变得小巧可爱,白白嫩嫩的,我的眼睛变得水汪汪的,睫毛又长又翘,眨一眨都仿佛能滴出水来。头发也变长了,柔顺地垂落在腰间。
“我怎么变成这样子?”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滑嫩得不可思议。我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掐了掐大腿,疼得我直皱眉,这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这可怎么办啊?”我急得眼眶都红了,满心都是无措。从前作为男人,我哪懂女人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更别提这具陌生又敏感的身体了。我小心翼翼地提起衣角,瞧着身上这不合身的男装,突然意识到,往后得换衣服了。
我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在废墟里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合身的衣物。“这要是被损友看到我这副模样,还不得被他笑话,而且在这个危险的环境下,女性怎么生存啊。”想到这儿,我动作愈发慌乱,好不容易翻出了一身还算合身的连衣裙,却在穿衣服的时候手忙脚乱。
“这扣子怎么这么难系啊!”我小声抱怨着,手指因为紧张和不熟练,怎么都对不上扣眼。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穿戴整齐,我又忍不住打量起自己,看着镜子里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后,我就得用这副身体生活了吗?”我轻声问自己,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