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顾逍当即立断地照着高筱柔所说的开始操作。
毛巾盖在了少女的额头,冰冷的触感接触到发烫的肌肤,少女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嘤咛。
顾逍坐在床头,将被子牢牢地盖在少女身上。遥的脸色依然红的可怕,伴随着时不时地咳嗽,整张小巧的脸庞扭曲在一起,分外心疼。
顾逍伸进被窝里牢牢地抓住少女的小手,体温顺着指尖的接触而流转。触碰到少年冰冷的手掌,顾遥渐渐安稳了一点。
一顾无法言喻的感情在顾逍心中油然而生。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将因汗水而打湿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将额头上的毛巾又翻了个面——
顾逍的动作很轻,好像尽力做到不打扰少女一般,细心呵护着珍物。
大约十多分钟后,寂静的房间里再次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顾逍我到你楼下了,打开门就看得到——』
『谢谢高姐了,我们这就下来——』
挂下电话,顾逍扶起少女,耐心地帮她套好衣服穿好鞋子,把一条红色的围巾绕上她的纤脖,一把打横抱起跑下了楼。
单元门打开,一顾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顾逍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少女,整张脸贴在了她的额头,弯下腰在寒风中为怀中少女撑起了一把最完美的保护伞——
『顾逍,这里——』
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而车的主人高筱柔站在车旁招手呐喊——
一丝踏实在看见高筱柔的瞬间从心底油然而生。顾逍连忙跑过去将少女放在了车后座。
车上早已打开了暖气,顾逍心底又是一暖——
『拜托了,高姐——』
『别说没用的了,快点走了——』
强劲的动力起步,高姐熟练地打了个方向盘。
越野车在马路上飞驰着,少女在顾逍的怀里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咳嗽声。顾逍笨拙地抚着她的后背,担忧溢于言表。
无情的寒风依然呼啸,道路两旁的树叶在风中大幅摇曳,卷动着冰冷席卷整个城市。墨染的夜空上层云翻滚,让人感觉一种不安的压抑——
『……这里为你实时播报路况,在xx路段发生多辆汽车追尾事件,目前占据三根主干道,拥堵近200米,提醒广大车主在寒潮期间注意驾驶安全……』
顾逍的心一下子又凉了半截。他知道这条路口是通往市区的唯一路径——
『高姐——』
『别担心,保证在20分钟内到达——』
坐在后排的顾逍看不清驾驶位上高姐的表情,只看到她灵巧的双手一转方向盘,车子瞬间转向进入了一条漆黑的林间小道。
车灯打起,在这种狭窄的路道上越野车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像是穿越了整片田野,周围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拐了几个弯后,方向盘又是飞快一转,伴随着一阵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汽车再次冲上了大道……
十几分钟后,越野车停在了第一人名医院门前,顾逍一把抱起少女,头也不回地向大厅跑去。
顾遥的咳嗽愈发激烈起来,现在对她来说一秒都不能耽误——
医院的繁忙此时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这种寒潮突降的冬夜里,无数小孩的啼哭与不绝于耳的咳嗽喷嚏声交相呼应,更是让顾逍的心头蒙上越来越厚的阴影与烦躁。
天朝医院的流程繁琐,科室与检验科又在不同的楼层,顾逍只得抱着少女跑上跑下。当顾遥躺在病床上打起点滴,都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病人的情况很不对劲,有可能是肺炎的前兆,住院观察吧——』
医生冷冰冰的话依然在顾逍的耳边回荡。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顾遥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慢慢地进入了梦乡。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小小的身体在雪白床单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无力瘦弱;在边上的一只点滴管十分缓慢的把那些可以重新激活生命活力的液体注入体内。而此刻,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高筱柔从外面走进病房,熟门熟路地找到最里面的病床,拿着一份盒饭和一壶热水走到了顾逍身边。
『先吃点东西吧,顾逍?』
顾逍依然是一幅木然的表情,宛如一个雕塑。高筱柔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身旁的茶几上:
『多少先吃点吧,看你样子肯定已经一天没吃过饭了……虽然是肺炎,但现在医疗技术对付这种毛病肯定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逍没有反应,过了好一阵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帮我垫付的医药费了……帮了我这么多,我赚钱了肯定还你……』
『我这不是帮你,是在救她。』
高筱柔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立即接过话茬,微笑着指了指熟睡中的顾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