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答应帮助李振扬做这种事情的，我只想知道你同意与高筱柔离婚吗？』
『顾逍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还是休庭时间！』
就算弗兰基再不明白事情的发展，此刻也知道绝对不能让顾逍继续说下去。
『金毛我又没有问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的任务是让她签下那个离婚协议。』
男人在沙发上突然说道。
『我没有在问你的任务，我在问你的想法。』
『我没有这种东西。』
『连想法都没有，还是个人吗？』
男人自嘲地笑了两声：
『我就只是某个人的替身而已，从我答应那两个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
『你的意思是，世界上有两个李泽鑫同时存在？』
高筱柔定定开口询问，那个男人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下，点了点头。
弗兰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从一大早开始他已经被刷新了无数次三观。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顾逍说你以前有个名字叫李泽凯？』
男人突然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神一瞬间闪过一丝光芒，声音竟有些结巴：
『你，叫我什么？』
『李泽凯？』
高筱柔楞了一下回答道。
『已经好些年没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李泽凯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上一次这么叫我的，还是我爸当时求我替那从未谋面的哥哥顶罪的时候。』
『其实我还是有些乱……那当初和我结婚的，是李泽鑫还是……？』
『是我哥，李泽鑫的真身。』
『那你……』
『我是中途切换过来的。你没有答应与那家伙上床，再加上他偷偷结婚的事情被父亲发现，父亲便让我来顶替他来让你离婚。』
『所以说那个时候他父亲已经有了让高姐签下这份篡改过的离婚协议的计划是吗？』
『一旦她签下这份离婚协议，父亲便会把这份协议公之于众。然后为李泽鑫安排一场浩浩大大的商业联姻，可以全面扩展振天的经营。』
『他也没有办法逃避是吗？』
『我和他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父亲的棋子罢了。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也不相违背他的意思。』
李泽凯抬起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而我比他还要在惨一点，只是跟在后面帮他背锅，有必要时出现帮他一下的影子。如果不是今天筱柔提起，我可能都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赶紧补了一句，
『啊对不起，应该叫你高小姐的……』
一抹光在他的眼底里渐渐暗淡了下来，一切都落入了顾逍的眼中。
高筱柔如往常般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应答。
『哥，振天的股市已经跌破200点了，已经有13家公司突然中断了与振天的交易，预计今天下午，振天便会宣布破产……』
遥捧着平板悄悄说道，声音不大，但现场的每个人都听到很清楚。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可记得三年前的鼎瑞？可知道卞家三口人因为一个振天而家破人亡？』
李泽凯点了点头，起身慢慢走到了窗户边。阳光在苍穹顶端普照着大地，云层压得很低，甚至都看得到在地上的影子。
『至少影子是会一直在地上的，而天，可能是会塌的——』
十分钟后，在弗兰基一脸茫然的情况下，李泽凯同意了高筱柔的离婚要求。
甚至还来不及阻止，也来不及反驳，就像是做梦一般，李泽凯直接投降，这个原本以为是他复仇的机会就这样戏剧般的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我宣布双方感情已经破裂，婚姻关系解除——』
两份标准的离婚协议传到了两人的面前，高筱柔低头开始签字，而李泽凯则抬着眼，将视线静静地放在了那个女孩身上。
『怎么了，李先生？』
高筱柔抬起头笑着问道。
男人瞳孔收缩了一阵，又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俯下身在那纸上签下了李泽鑫的名字。
一式两份，两人交换文件，男人没有在继续凝视，两人同时附身又同时抬起头，在不算太坏的气氛下结束了这段婚姻。
因为案件之中所隐藏的种种犯罪迹象，法官在休庭后立即以公诉名义立案调查振天集团。
『谢谢你，李先生……同时也很抱歉，让你陷入了很糟糕的境地——』
拿到离婚证后，高筱柔朝着李泽凯深深鞠了一躬。
『没有关系，这场婚姻本就是我哥的闹剧，是时候结束了。至于振天的事情，只能说罪有应得吧——』
男人摆了摆手，那张与李泽鑫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说不清的苦笑，
『那个……』
『嗯？』
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一般，李泽凯突然说道：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能拥抱一下吗？』
法官退庭的侧门倏然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嗯？不好意思李先生，刚刚您在说什么？门的声音有点大，我没有听清——』
『没什么——』
男人突然释怀地笑了下，转过身子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以后的日子，请多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