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逍从来都是一个嫌弃麻烦的人。比如说他绝对不会在胜诉后召开轰轰烈烈的记者招待会,也不会一个个很有耐心地回答记者们蜂拥而至的问题,也没有这个心思去喂自己吃狗粮。
应对以上三种,顾逍会采取更加简便快捷的方法:直接走人;浑水摸鱼;当个傻子。
没错,在某些情况,顾逍就是情愿当个傻子也不想去做这件事情——
『你肯定听到了对不对!顾逍你快说他到底最后说了什么?』
『啊?我不知道啊。』
『别装傻快说,你那表情肯定就是知道的!』
『咦?我没听见啊。』
『那你还笑!笑个蛇皮!』
『嗯?我没笑啊。』
有些时候,当个傻子,挺好。
一路上被高筱柔穷追不舍地逼问着,三人上了公交下了地铁走了两公里终于回到了家中。
『我说高姐你不是有辆车吗?这样走的可累了。』
顾逍将公文包往桌上直接一丢,大刺刺地躺在了沙发上,
『累死我了这段日子,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遥习以为常地坐在椅子上,开始把情况整理归案进电脑。
『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
高晓柔坐在了顾逍旁边的椅子上,打开包又开始翻看那本红本子。
『人家刚拿到结婚证翻来覆去看看也就算了,离婚证有什么好看的?』
『我真的很好奇他在最后想说什么。』
『哎呀我的老姐你就别问了,绕单身狗一条生路吧——』
顾逍大声嚷嚷着,一边打开了电视。
『顾逍谢谢你完成了我的委托,但我刚把工作辞去,可能一时间还不上诉讼费……』
『没有关系,我也欠你遥的医药费呢——』
顾逍笑着摆了摆手。
某财经节目上,三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煞有介事地讨论着振天集团股市震荡的原因。距离休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其股市仍然没有复苏的苗头。
高筱柔看了看电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逍很感谢你帮助我这么多,但真没有必要把这么多人都给搭进去的——』
『这些可不是我造成的——』
顾逍靠在沙发上听着那些人的讲解摇了摇头。
『那江氏怎么会突然中断与他们的交易?你和江氏的关系关系又这么密切……还有三年前的卞家又是怎么回事?』
『卞玲玲在五六年前因为李泽鑫的缘故而失去双腿,双亲耗尽所有财力试图为女儿讨回公道,三年前卞玲玲的父亲在工地上发生意外,原因是振天提供的脚手架材料有质量缺陷。』
高筱柔微微愣住,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么大的关系。
『我只是把相关资料发给了江氏而已,怎么操作,包括今天的终止合作,都是江贞眠他一个人的意思。』
高筱柔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你从一开始的目标便是让他终止合作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去发给他这些。』
『没错,但我的目标并不是让振天倒闭充其量只是限制住李振扬罢了。』
顾逍淡淡地说到,
『如果今日李振扬出现在现场的话,我们是没有机会赢的。李泽凯收到他父亲的洗脑太严重,就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同意和解了。』
『那为什么江氏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只是一个江氏的话,应该不至于让振天破产吧?』
『江氏是s市房地产的龙头,换句话说他的决定和目标从某种程度上已经代表了整个S市。就像领头羊往哪里走自然羊群也会走。江氏突然终止合同必定有他的理由,这个时候自然是跟着转舵的时候。但是这一切最多也能被称为一波「不小的冲击」而已,造成破产的理由一定有其他。』
『哥,是李泽鑫的关系吗?』
『嗯。虽然李振扬野心极大,但在交涉谈判方面却一直有总经理李泽鑫负责。如果说李泽鑫和李泽凯不能同时出现,那因为开庭的缘故李泽鑫不能力挽狂澜还能理解,但已经过去三个小时,李泽鑫自然可以出面开始谈判,绝对不可能到了现在还没有一点起色。』
『你的意思是……』
『就如你所说,李泽凯上午的表现与一审截然不同。至少更有主见,也有表达自己想法的意思。这种人格上的改变必定有某种契机,而我觉得肯定和李泽鑫脱不了干系。』
顾逍搓着双手比划着,
『你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有个人与你从小从未谋面,在你大概二十多岁时突然出现了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目的还是为你背锅成为影子,你觉得你们会是什么关系?』
高筱柔捂着嘴巴有些惊愕,遥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看向顾逍——
『这真是太可怕了……』
『他们的关系一定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是恶劣的地步,李泽鑫会展示出强烈的鄙夷,而李泽凯又不得不忍耐。如果这种关系继续下去就会最终产生崩坏。』
顾逍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高筱柔,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的母亲究竟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的母亲!?她应该也是被逼无奈才是啊。而且我现在根本找不到她——』
『如果她不想出来你是找不到她的。她的目的与我们双方相违背,而且我不相信一个母亲会白白看着自己女儿突然晕倒过去即使是被女婿带走——』
高筱柔一时语塞,顾逍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你母亲的立场可能没有你想象中这么简单,另一方面李泽鑫和李泽凯也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很有可能李泽鑫已经发生了意外——这个案子恐怕还没有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