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能肯定你一定能在那里找到解救你家园的方法,确切的说我甚至不知道那片数千公里外的大地是何摸样,但我能肯定的告诉你——留在这里不可能带来实质性的改变。”
依诺坚定的直视希斯蒂亚的眼睛,自天穹中睁开眼后她有了第一个明确的目标——“我会协助你一同踏上未知的旅途,直到你的家园不再受到他国的蹂虐。”
远处的灯火依旧刺眼,但却被更为惊奇的景象取代——流星,一颗赤红的流星突兀的划破夜幕,如血般的光焰令人胆寒。
石窟外的依诺与希斯蒂亚、海岸旁的数万米瑞尔克军队、仍在抗争的德兰士瓦人民、集中营里的俘虏都将看着这流星拖着血色的火焰划过此地的夜空奔向遥远的北方。数小时后,它将会坠落在欧罗巴地域一个名叫伊斯特万帝国的国家。
“那是,神迹吗?”
“不……那与神无关,只是较为罕见的自然现象罢了。”依诺掉头回屋,小声的嘀咕:“但它为什么让我如此反感?”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希斯蒂亚疑惑的看向背朝自己的依诺,想了想还是没有多问。
第二天早晨,依诺早早的将希斯蒂亚叫醒,当她睡眼朦胧的望向外面时,昏暗的天际尚未被太阳点亮。
略带埋怨的看向依诺,两人便向着山下走去,一路无话。
即便有鸟虫的鸣叫外,森林里依旧显得那么寂静。自从得知军队的大规模调动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减少交流,也因此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显得极为清晰,比如马车拉动大炮的声音。
“都赶快点!这批武器后天就要上前线,耽误了一天两天就等着在这里受一两年的罪吧!”粗鲁的训斥声搅乱了原有的平静,随后的各种嘈杂声音如同热水逐渐沸腾。
依诺两人躲藏在灌木丛中,希斯蒂亚透过些微的缝隙悄然观察。
两列士兵护卫着大炮缓慢前行,锋利的武器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亮,法师的法杖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哪怕是放羊牧马的希斯蒂亚也能看得出这支军队的强大。
她在心里数着路过的士兵与大炮,当最后一人离开视线时她看见了整整二十门大炮与上千名士兵,而这仅仅是其中一支队伍。
“希斯蒂亚,沿着这条路会走到哪?”
“港口啊,我们不是计划要去港口搭乘另一个国家的运奴船吗?”话音未落希斯蒂亚就明白了问题所在,那个港口只是建立在德兰士瓦境内的中转站,瓦哈赫特不会为了它与米瑞尔克为敌,而现在那里恐怕已经落入敌手。
“那现在怎么办?”希斯蒂亚焦急地问。
“除了这两个港口还有其他港口吗?”
希斯蒂亚沉默的摇摇头。
“或许还有一个方法……”依诺抬头看向希斯蒂亚,“普通民众无法逃离不意味着政府核心官员不没有办法离开,我们现在只能去找他们并得到他们的帮助。”
“那些高官,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吗?”
“他们要是不愿意就只能偷偷摸摸的跟上了。”依诺无奈的叹息,“但我们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返回去吗?可是他们不可能相信我们。”
“所以我们需要到战俘营或前线去证明自己不是间谍或叛徒。”依诺抬头看向天空,乌云已在聚集,她不禁感叹:“看来一场大雨要来了。”
“该死的,这鬼天气又要下雨!”骑马的军官看见天边的乌云后咒骂道,“他妈的,搞快点!你们想淋雨吗?”
身旁的士兵只得加紧推动大炮的轮子,更远处的山坡上已经能看见混凝土搭建的堡垒与相距百米外的简陋战俘营。
“嘿!听说了吗,他们把那战俘营改了个名,叫集中营,以后会在那里监护所有平民。”
“我舅舅给我讲过,有事?”
“弗兰克,我们要是能在哪里干活就只用整天监管那帮蠢货,多好啊。”说完又盯着弗兰克压低声音,“你只要愿意开一下口,我们就都能去负责这项肥差……”
“ 伊顿,我们是来维护帝国的名誉的!”
“是是是……”类似的说辞伊顿一路上已经听的太多了,但自己只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要是来殖民地一趟还捞不到些油水的话自己是不会来的。
一路上伊顿盘算着该怎么带点钻石或黄金回去,“呦呵,可算到了。”伊顿看着近在眼前的厚重混凝土建筑与铁丝网不由得感到心安,他深知缺乏重炮与大型施术单元的阿非利卡人绝不可能攻破这里。
一位骑着马的军官带着随从衣冠整洁的来到这只分队面前,
“将这批装备运到第132营阵地上,然后由你们接管115营的监护任务。”他下马找到为首的军官,声色明显和蔼许多,“这是关押战俘的注意事项与规则。”
接过仅仅数张纸的文件夹与地图,弗兰克严肃的回以军礼。伊顿却戏虐的看向装腔作势的长官。
“都不用你说,你瞧瞧你这待遇。”等他们一行人走远后伊顿才敢对弗兰克说话。
“我会在后面申请调往前线,”弗兰克不悦地撇了眼伊顿,“你的实力与才华不该荒废在那些场所。”
眼见着对方一边指挥队伍加快运输一边还要劝诫自己,伊顿赶忙岔开话题,“得了吧,指不定她们一家子都指望着像我这种人呢。你就还是认真干活吧,我去后面帮你监督。”
弗兰克无奈的看向山口,尽管那里只剩一片黑夜,他莫名回想起那颗绚丽的流星。
就在那颗流星下,父亲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只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就能有理由提拔自己,可自己只想通过实打实的胜利心安理得的得到那个位置。
长叹一声,转头就看见自己日后的工作场所——战俘营,或者该改口叫集中营了。按官方的说法,那里会保护许多平民。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时那里除却巡逻的灯光与军队驻地的灯火外只有一片漆黑。
希斯蒂亚裹紧身上的破旧斗篷,回头又看了一眼依诺,洁白的头发一根不落的藏在黑色的斗篷中。
“大家都把会被关在那些铁皮盒子里吗?”希斯蒂亚担忧地问。
“肯定不止这一处,但所有的人都会被关押类似的地方。”
“我都能想到那里会是什么样,”希斯蒂亚握紧拳头,“狭小、饥饿、没有自由、没有希望……”
依诺想劝慰,却不知如何说。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早点休息为好,我们明天跟随他们的部队就能准确找到交火的地点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希斯蒂亚才逐渐平静,“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事的,”依诺将手伸进捡来的斗篷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先好好睡一觉吧。”
希斯蒂亚依偎在依诺怀里,淡淡的花香令希斯蒂亚成迷其中,在梦中她再次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再一次听见了克鲁格总统与茹贝尔元帅的演讲,再一次驰骋在那片未曾沾染战火的贫瘠土地上。
依诺欣慰的抱住安稳沉睡的少女,即便是大地轻微的震动都未能将她唤醒。依诺捂住她的耳朵以避免数百米外传来铁皮搭建的居所倒塌的声音吵醒怀中的少女。
次日,战争的前哨比太阳的光辉更早来到大地。当希斯蒂亚刚睁开眼时,冰冷的武器带来明晃晃的白光与马蹄的踏步声刺得她心烦。
“我们走吧……”
依诺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失落与怨恨,因她清楚这意味着她的家园将会面临更大的威胁,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目送他们前往战场。
希斯蒂亚主动拉起依诺的手,“不用担心,我不会在现在低沉。”希斯蒂亚以坚定的眼神回应依诺的担忧。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去尝试带来你口中的火种。所以,除非我倒下,我绝不停下自己的脚步。”
太阳至此升起,依诺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新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