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车站,这里远比希斯蒂亚所想的要更荒凉。原有的道路被人高的野草所淹没,秋风之下,草尖显出枯黄,万物已在凋零。跨越了上千公里后,希斯蒂亚从一个荒芜的春天走向一个的冬天。
“真的是这里吗?看起来连条路都没有欸。”希斯蒂亚拿着地图问。
面前的群山巍峨的绵延千里也不见断绝,即便清晨的光线照亮大山也不见一丝活气。
“地图上不是标记了着附近有一个村庄吗?”依诺以法术斩断密集的杂草才清出一条小道,“就算那里已经不再有人居住也能为我们提供今晚的住所,埃尔薇拉,我们距离哪里有多远?”
“直线距离二十多公里,大概就在前面那座山的山脚处。”埃尔薇拉走在最后方,那张地图早已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过了村庄再往前就没有人类定居点了,我们要小心了。”
希斯蒂亚踩过一个深坑,低头才发现是兽类的足迹。
“埃尔薇拉,这大小……不对吧?”希斯蒂亚比划着有自己半个身子那么大的足迹抽搐的问,“这还能算是动物?”
“在我想起来的那些片段中有不少高达十米的巨兽,北域的森林里这种巨兽更为常见。”依诺蹲下身观察了痕迹,“但这里离人类的领地太近了,不可能没人查觉。”
希斯蒂亚也凑过来观望几眼,“阿尔巴尼亚山里或许还会有这些巨兽但绝不该离开深山这么远……”
足迹向大山深处蔓延,如同指引的路标与几人之后的道路高度重合。三人对视几眼都隐约有了猜想——这是刻意为之的痕迹。
“……我们,还要走这条路吗?”
“当然。”埃尔薇拉咬着牙相当不爽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敢把痕迹留下来就说明她在等着我们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依诺面目表情的沿着道路往前走,在更加空旷的地方她终于看见了一个完整清晰的痕迹,依诺伫立在足迹中久久不动,知道两人走过来询问时才说出自己的判断。
“战争之兽,魔裔欧尔索戈斯一族的武器。从足迹来看体型在八米上下体重至少两吨重。”
希斯蒂亚沉默在两人之间来回张望,埃尔薇拉装作没有看见,最后还是依诺回头解释道:“魔裔十族中的欧尔索戈斯有一种特有术式能够将死者的尸体培育为外形扭曲的怪物。在作战时会通过引魂丧钟控制它们作为武器。”
希斯蒂亚模糊有了思安概念,她沉思了一番抓住重点,“所以控制它的人与魔裔有不浅的联系而且极大可能在专门等我们。”
埃尔薇拉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能使用引魂丧钟的在他们军队里至少得是个团级的干部。打起来虽然能赢,但会造成太大的动静,现在天知道这山里还有什么鬼玩意儿。”
希斯蒂亚没有理会埃尔薇拉的抱怨,快步跟上依诺小声地说:“会很麻烦吗?”
“这里毕竟不是落日火山和死之谷,就算有魔裔数量也不会太多。”依诺摇摇头,“但魔裔会在这里出现本身就是大问题,他们的目的、他们的在这里的理由、时间全都是疑点。”
“更关键的,”依诺回头看着烦躁的提踢着小石子却不断看向这边的埃尔薇拉,“这一切就像有人安排好了一样……从前两天无人打扰的街道,到现在指明道路的足迹。”
“因为你很重要啊,我不太懂这些杂七杂八的计谋与组织,但你身份这么特殊只要是个正常组织都想从中得到点什么或至少限制一下对手吧。”
“可我不是一件珍稀的物品。”白发的少女垂下头笑声说到,洁净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
“依诺?”
她抬起头,眼眸中闪着光,里面有希斯蒂亚感到不解地情绪。“希斯蒂亚,你和那些人不一样的,对吗?”
“依诺!”埃尔薇拉气冲冲的冲上前,一开口却满脸委屈,“你就在这里和希斯蒂亚说悄悄话一点都不在意我……”
“自己走那么慢,能怪谁。”希斯蒂亚一把推开越凑越近的埃尔薇拉,拉着依诺往前走,“快点啦,还有很长的路呢。”
三个人欢声笑语的相伴而行,即便心中依旧有所顾虑和不安,但不再有人质疑接下来的行程。
“完全看不出来她们会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任务!”佩里安德在山头眺望,他依旧穿着前天的那身制服。从这里看去,三人的举动一览无余。
一位身披黑色大衣戴着斗笠的人走上前,斗笠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脸,连身形都在大衣中隐匿起来,但背上的木箱相当显眼。
只有幽暗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那些改变世界的大人物说到底也不过是这世间万千生命中的一个罢了,只有当他们站在时代浪潮的最前方时你才能窥见他们的伟岸。”
“我倒觉得真正的伟大者当时操控浪潮的人,时代会臣服与他们,万民会听命于他们,那才是伟大。”佩里安德转身离开的同时反驳道。
身披黑色大衣的人摘下自己的斗笠露出东方人的面相,任凭寒冷的风装在自己的脸颊上,他似乎得到了天地的感召而伸开双臂。
“佩里安德,你知道吗,那里是一支欧尔索戈斯的残部,但却能与居住在那里的古老家族安然相处。”他指向远处的一个山窝。
“洛安,你到底想做什么?”佩里安德不耐烦地转过身,“不要忘了,白厅可没有给你完整的指挥权,最后的方案依旧要经过我们同意才能执行!”
年少的戾气展露无余,洛安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但这显然刺激了他年少的自尊。
“侠之气概你们是忘的一点不剩,倒是那些灯红酒绿处的破烂规矩学的不敢落下一点,瞧瞧你现在。”洛安重新戴上斗笠,但鹰一般锐利的眼透过阴影震慑佩里安德的愤怒,“你当时在那位少女面前装的那么高雅又有什么意义?能掩盖你的野心吗?”
佩里安德反唇相讥,“你那些可笑的精神让你们守护好北域了吗?还不是一样输的……你!”
一眨眼闪着白光的剑刃停在佩里安德咽喉处,拔剑的呼啸声这才传到他耳边,警告的话语疯狂的敲击佩里安德西心脏, “话不要乱说,小子。”洛安的眼中闪着杀意。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佩里安德尚来不及反应剑就已然入鞘。
“我听了全程也看了全程,你们欣赏祂在音乐上的天赋与美丽,但这些可不是我们先祖追随祂的理由。”洛安一把抓住佩里安德的后颈将他提着带走,“你爷爷让我好好教教你,那就睁开你的眼看看那三个人比你强多少倍。”
走在最前面的依诺突然抬头看向远处的高地,久久地注视不曾离开,埃尔薇拉在一旁静静等待。
“依诺?哪里有什么东西吗?”希斯蒂亚走过来拉住依诺的手。
“我感觉那里好像有人在呼唤我,或许只是错觉吧……我们走吧。”依诺回握住希斯蒂亚的手,三人一同在下午的光芒下加快步伐。而被山脉隔开的另一边,佩里安德两人正在大山的阴影下缓缓前行。
两支小队怀着完全不同的目的奔赴向同一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