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一时想不出啥好的验证方法了。
就用古法吧。
顾月举起枪，在墙壁上狠狠砸了两下。
李皓阳失神的双眼重新聚焦。他在走道里慌乱地乱瞟了一会后，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女孩身上。
他瞪大眼睛，张开嘴巴，似要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了一些血水，发出一阵“嗬嗬”声。
“请别勉强。我这就过来。”
顾月向他走了几步，他的脸立刻因恐惧而扭曲。
好窝囊的反应，感觉是真的。
意思是别靠近吗？你看到它藏在附近了吗？
这下不得不去了。
顾月无视越发焦躁的李皓阳，一边向他走去，一边用目光测量着嵌在走廊两侧的各个门框的位置。
监控室的门位置不对。白天时，它应该在李皓阳现在位置的左边，现在却在右边——也就是更远离她的地方。
是打算躲在监控室里，等自己靠近再偷袭吧。为此还特意布置了个李皓阳当诱饵。可怜的家伙，现在一定正躲在那放假里紧张地浑身发抖吧。
顾月拔出枪，估算着它的身高，朝监控室门该在的地方扣下扳机。
“咿——！”
刺耳的尖叫伴着枪声响起。监控室的门唐突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墙面上。
门开着，一个矮小的、毛绒绒的身影正在房间内捂着身体跳动，继续着那充满恨意的尖叫。
顾月瞄准它的头部。但在扣动扳机前，它和整个监控室再度消失。
哎，这就已经缓过来了吗。没关系，那就进入第二步。
“呜！”
顾月正打算乘胜追击，李皓阳又发出了一声呻吟。
你还在啊。它应该没精力在这折腾不必要的幻觉了，这是本人无误了。
但也没时间陪他玩护士病人play。
“别担心，马上就会结束。”
顾月走开，然而李皓阳忽然向她颤抖地抬起一只手。顾月瞄了一眼，见他手中正握着一簇暗红色的毛发。
她着实吃了一惊，忙过去取出毛发。这个触感，这个颜色——是把年老的狐狸毛啊。
这下就彻底确定了。
顾月真心向李皓阳笑了笑。
“谢谢。”
见女孩接过毛发，李皓阳安心似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死了。
啊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顾月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腰腹，发现这人只是受了点割伤，重要脏器不似受损，一时半会死不掉。她拔出他腰间的枪，但那玩意已经彻底空了。
好啦，情况确认完毕，该收尾了。同伴们死的死昏的昏，不需要再端着抱着打架了。
顾月走到走道中央，深吸一口气，对着四周高声叫道：
“滚出来！下贱的畜牲！”
没有回应。她咬破拇指尖，一边向室外走去，一边继续高叫：
“别躲了，老东西！人类大人问你话呢！”
“我听说狐狸若被人类夸变得像，能力就会大进。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不时不时跪在我们的脚底问‘像不像’吧？现在怎么又矜持起来了？”
“但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吃狗？
“是从哪个低能那儿收集到了什么弱智偏方吧？他怎么说的，吃了能成仙，能发财，还是能给你壮点阳？”
几句叫骂后，顾月已经再次踏上屋外的卵石小路，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两侧的路灯忽地灭了。
紧接着，几十个看不清面孔的矮小影子出现在了或近或远的黑暗中，或站或趴在那些原本就形状怪异的训犬设施旁。
顾月取出手机，打开其上的手电绕着自己扫了一圈。
这些影子全是狐狸。它们全都毛发干燥，身形佝偻，一看就已上了年纪。
它们全都像人一样站立着，咧着嘴巴，眯起暗黄的眼睛凝视着她，向着她一步步靠近。
每接近一步，它们的嘴便咧得更大一些，露出森然的犬牙。
“哈！终于来打正面啦？果然是被我说中了？”
顾月因膨胀的兴奋和淡淡的恐惧红了脸颊。她握紧手枪，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子弹只有一发，没有容错了。
那个站得稍直一些的？那个笑得更明显的？那个身形更高大的？对了，它刚刚被打中过，选那个身上有伤口的好了——开玩笑的。
“东山送福，西山藏宝。引血为祭，请君指引。”
顾月以毛发和被削下的肉块为媒介，发动寻物占卜。
来吧，这可是刚刚到手的、最新鲜、关联最紧密的身体部件。
指尖滴下的血液反重力地升腾起来，流入她的眼睛。
红色的视野中，顾月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空无一物的身后。她随手抛下手机，转过身，双手握紧手枪，用尽全力砸下握把。
周围的狐狸尽数惨叫起来，化为虚影，溶化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一只丑陋萎缩的、直立着的大狐狸出现在顾月眼前。它的肩膀、小腿和手部都已经受了伤，现在正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女孩，大张着嘴巴。
“呜——”
顾月一把掐住它的嘴，省的再听一遍刺耳的尖叫。接着，她举起手枪，抵在这似人非人之物的眉心。
好啦，这次别想再躲了。再见。
她想要扣下扳机，可手指却怎样都使不上力。
“……？”
接着，她的整只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甚至让枪脱手摔在地上。
顾月愣了片刻，忙放开已经被抓住的狐狸，打算用另一只手去捡枪。然而，她的视角却忽然倾斜。
顷刻间，女孩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又是幻觉？不对，是自己的下半身在一瞬间软了下去。这家伙还有其他能力吗？
顾月咬紧牙关，压下心中的震动，抬头望向身前。狐狸仍在那里。它的表情已从恐惧转为困惑，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预料到了现在的事态。
顾月想起睡前发生的痉挛。那时，她还以为是失眠不足所致。
……难道说，程之星的这具身体，本身就有什么问题吗？
狐狸没有给少女思考这些事情的时间，将嘴角咧到了眼角，勾勒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顾月警钟大作。她攥紧尚还能控制的左手，颤抖地摸向手枪。
然而，她的指尖刚刚触到枪冰冷的外壳，便被狐狸轻轻地握住。后者从她手中近乎戏弄地慢慢夺过枪，瞄准了瘫倒在地的女孩。
危险！不行！得暂时撤退……
顾月拼命地动着尚能控制的上半身。
“砰！”
挣扎让她的身体稍稍偏了点。子弹没有射穿她的头颅，只是穿过了她的胸膛。
剧烈的耳鸣轰鸣，钻心的疼痛涌起。
顾月想要痛呼出声，然而枪的握把又砸在她的后脑上，让她刚刚蓄起的力气再次崩塌。她生理性地瘫软在地，只感到一只毛茸茸的手摸上了她的脖颈。
死亡的预感接近了。但它并未立刻咬断顾月的喉咙，而是一边低声笑着，一边继续用手枪重击女孩的头和脖颈。
血在身前漫开。顾月将舌头几乎咬断，可眼前的景象仍旧渐渐暗淡下去。
她竭力抬起头。狐狸的脸渐渐变成了她——或者说程之星的脸孔。
“程之星”在顾月面前蹲下，捧起她的脸。她柔声道：
“怎么样？我像你吗？”
顾月深呼吸着，集中意识，艰难地予以回应。
“是啊，与程之星一模一样。你要这么活下去吗？”
“程之星”捂住露出犬牙的嘴，花枝乱颤地大笑起来。
“好啊，好呀！就暂时这样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舔上顾月的脖颈。
顾月感受着贴在皮肤上的尖牙，心中空前的放松。
行吧，你喜欢就让给你吧，我继续当我的顾月，你来负责当程之星。
她以它的身躯和头部为目标，用“程之星”做名字，发动“木偶化”。
她只是喜欢摘发夹耍酷而已。并不是一定要摘。
狐狸的动作瞬间僵住，停滞在半空中。
顾月欣赏了半秒钟它眼中的困惑，然后张开嘴巴，狠狠咬住它仍然柔软的脖子。
狐狸的臊臭味溢满了她的嘴巴。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口中发出呜咽与悲鸣，眼看就要解开木偶化的束缚。
女孩将全部的体重砸在它身上，以平生用过的最大力气反复张合着口器。
顾月的牙齿开始歪斜，觉得毛发在嘴中划开一道道细密的伤口。但它的血也浸透了她的舌头，它的肉也滑入她的喉中。
她听着彼此跃动的心跳，继续咬着，撕扯着眼前的肉块。
不知不觉间，木偶化已经解除。但它已经恢复了狐狸的原形，头和身子只剩骨头和几层皮肉相连。
顾月松开嘴巴，想要冷笑一声，或者站起身子。
不过，她连一分一毫都动不了了。与此同时，难以抵御的困意流入她的身子。
“……好……死……嘻……”
她最后沉重地呼吸几下，吐出几个断续的音节，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