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怎么可能获得这样的力量呢?”
不过现在想来,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吧。荻村樱子已经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眼前只有千篇一律的建筑,这样漫无目的根本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吧。
就在这时才感觉到了浑身的疲惫感,荻村缓缓地蹲在了角落,行人不断从眼前走过,荻村甚至想象着仰木武利就在这其中。
“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就是这样的妄想,荻村在目光扫视中竟真的看到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子,孤单走
在街上,不过和仰木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的样子。
“老师!”荻村跟着走进了一个小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上前拉住那个男子的衣摆,不过很快荻村就后悔了,因为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男子转过身来,看脸应该是仰木武利没错了,不过眼神变得虚无起来,连死亡在此刻都比较温和。
“是你啊,荻村。”仰木是这般平静的语气,却因此而更加诡异。
“好久不见了。不过”
“结果还是来东京了啊,妈妈。”想到自己刚满12岁,也就是上初中的年纪,荻村樱子比年幼时已经成熟了许多。
多亏了这些年的努力,还是能以比较好的成绩进入东京的学校,不过确实完全不想和以前那些同学有交集呢。
荻村来到这里还多亏了学校的补助,否则还是有些困难的。当然除了上学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目的——找到仰木一家。
“竟然直接把我丢下了,真是可恶。”怀着这样的执念,荻村樱子一来到东京便四处打听起是否有姓“仰木”的人。
或许是因为在小时候的家运气太差了,此刻幸运的是,荻村刚向一个路人询问不久,便引起了一个白发女子的注意,像是被雪染过一样。
“小朋友是在找‘仰木武利’吗?”那个女子直接上前问道,半蹲着身子显得有些亲切。“没错,你是......”“初次见面,我是雪极由惠,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仰木在哪里哦,你叫什么名字呀。”
“荻村樱子,”这个女孩有些过于认真了,“姐姐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吗?”
“你知道得很多呢。”这时候的雪极更加年轻一些,不过感觉起来,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她都是一样地热情。
“其实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了呢,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先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找他吗?”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乱讲呢,荻村还是有些警惕地问道:“如果姐姐能证明自己的身份的话......我就可以说。”
“这样啊......”恰好在这时,雪极的手机响了起来,荻村有些好奇地上前查看,垫着脚尖发现似乎是什么定位。
“有点危险呢,不过应该没事吧。”自言自语了一会,雪极向荻村伸手说着:“要和我一起吗?证明......”
荻村也接过了这样的邀请。果然是和仰木武利一样的存在无疑了,不过这样的姐姐和那个不讲理的家伙相比,给人的感觉可好多了。
在亲眼目睹了雪极的寒冰凝固了可怕的罪因之后,天色也有些晚了,在月光的映衬下,整个城市变得瑰丽起来,仿佛可以酝酿出一切满足愿望的事物。
“是幻觉啊。”仰木刚从组织的医疗系统里走了出来,眼前似乎出现了弟弟的幻影,不过很快理智就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摸了一些脸上的伤疤,似乎还有着一些火焰灼烧的刺痛,而比这更严重的刺痛,沉浸在心里。
“......雪女?”手机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仰木随手按下了接听键。
“仰木先生,好久不见了。”
“其实也就不到一天而已吧。”仰木还是那么冷漠。
“啊,那样的事情我很遗憾......是这样的,因为我在市内遇见了一个一直在找你的小姑娘,我想应该问一下你呢。”
“谁?”
“荻村樱子。”
“......”这个名字直接将仰木是思绪拉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在自己家门口崩溃的女孩子,现在应该已经是上初中的年纪了吧。
仰木不知道如何答复,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想见,无论那个女孩的目的是什么,都是自己不愿接受的事情。
但是......回想起弟弟那般失落的神情,起码在那一刻,或许不是假的吧。
“仰木先生?你现在方便吗?”见仰木迟迟没有回应,雪极只好自顾自地问道。
“好吧,你带她会城堡就可以了。我会来的。”不知沉默了多长时间,仰木发出了浑厚的声音,莫名能够使人信任。
“看来成功了呢。”电话的另一端,雪极露出了笑意。“是吗......”荻村还有些难以置信,这样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当然是......”雪极将手指向自己的城堡,那个和自己如此相称,以至于很难想象离开那里的地方。
跟随着雪极一起,到达平原上的那座城堡,还是有点壮观的感觉的。
“组织里的人们都这么有钱吗?”荻村直觉般地蹦出这么一句。
“呃,在这一方面来讲算是吧。”
“真好呢。”荻村樱子的语气中参杂着某些不满,不过也不会被在意吧,只是小孩子的莫名其妙罢了。
“咚咚咚,”才刚进去没多久,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荻村果然紧张了起来,虽然也知道自己要见的不是什么恶人,但还是有点害怕。
雪极由惠很快地开了门,“来了啊。”
外面当然站在仰木武利,荻村透过雪极身体的缝隙看清了他的脸,与过去相比,多了一道可怕的疤痕,显得更加严厉了。
仰木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只是很简单地和雪极打了招呼就进去了,眼神一直盯着荻村樱子。
“你竟然会找到这里来呢。”虽然并不是在苛责,仰木却还是散发着一种威逼的气场。
“......我已经长大了。”荻村的紧张感在加剧,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许使得自己自信了一点吧。
“然后呢?或许我应该直接问你,找我1做什么呢?”
“我想知道答案,”荻村鼓起勇气说道:“为什么要带走‘仰木’?他那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想应该只有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我想去找他。”
这个时候,雪极由惠一直轻松的脸上也覆盖上了一层阴霾,变得担心起来。
“那个,荻村妹妹,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事情啊.....”雪极很想上前阻止,却被仰木的声音打断了。
“原来如此,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不过仰木紧绷的表情并没有舒展开来,笑容是那么刻意,“不过如果是为了这个,你应该是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呼......”仰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希望你不要知道真相。”
“起码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这样说啊?”荻村的疑惑更加深了。
“荻村妹妹......”雪极再次想要伸手阻止,“其实......你的朋友已经不能再见你了。”
“啊?”这样的说法使荻村的眼睛瞪大了不少,“这么说的话......难道......”
雪极很想引出这样的结论,便故意诱导起来,“对......”同时眼神也配合着伤感起来,“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死了......”荻村有些不敢相信地倒在椅子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伤感,明明是个抛弃自己的家伙。
“唉,”仰木瞬间被失落影响,站在一旁无所适从,“确实是这样,但是你不用沉浸在自己的过去里了,你的时间还很长呢。”
雪极那样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发挥。
“怎么这样......结果是真的抛弃我了啊......是因为罪因吧。”荻村导向了这个自己最坚信的结论,突然歪过身子,眼神中带有某些特别的感情。
“是罪因杀了他吧。”
“......”
这样几乎显而易见的事情却使得整个室内安静了下来。仰木武利更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
开。
“果然是这样的呢。”荻村似乎把这样的沉默当作了默认,“这样的话,实在的过于遗憾了。”
此刻已经失去了目标,在感觉中眼前的空间开始震荡。
“......真是遗憾呢。”仰木那空洞的眼神下连声音也显得充满了威胁。在荻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拔刀砍了上去。
“啊,”荻村很快拉开距离,但左胳膊还是被砍了一刀。
仰木很快转过身,他的长袍直接被解开,下面的是一股完全贴身的黑色衣服,与刚才相比更加压抑了。
“为什么......老师。”荻村还保有一丝幻想,声音还有些颤抖,伴随着手臂的疼痛冲击着意志。
没有回应,那个空洞的高大身躯还想着继续进攻,但视线扫过荻村身后不断走过的人群,就只是转瞬消失了。
荻村缓缓跪倒在地,眼前的身影逐渐模糊,什么都捕捉不到了。
“那么,你现在要怎么办呢?”关门的声音响起后,雪极回归了正常的状态,走在荻村的身旁问道。
“接下来啊。”荻村还真没有想过如果仰木洁不在了自己应该做什么,甚至连晚上应该住在哪里都没想好呢。
“......”
“不知道啊,那要不先住在这里吧。”
“可以吗?”荻村很是惊讶,不过眼前的这个姐姐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也有些空虚呢。”
雪极这样的说法很让人安心,起码荻村因此微笑起来。
“......”荻村艰难地撑起起身体,当然主要是由于心理的痛苦。此刻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或许是沉羽溟她们吧。
“没事吧。”
“雪女?”荻村震惊地回头,确实没有料到会听到这样温柔的声音。
雪极由惠重新换回了自己标志性的裙子,像个温和的公主一般。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啊,不用那么紧张,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姐姐’的时候呢。”
雪极走近后轻轻抬起荻村的左臂,难免在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是我的错呢。”
“什么?”荻村不能够理解,“这只是老师的错......雪女小姐,这和您并没有关系吧。”
“唉,我们先治疗去吧。”
“好吧......”看来是真的累了,荻村樱子连走路都有些恍惚,不过还是最终到达了组织的医疗系统内。
雪极由惠在自己的视线内确定荻村已经睡过去之后,重新拨通了电话。
“这样真的好吗?”仰木似乎已经等待很久了,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洁这可不是单纯被杀了呢。”
“这样就可以了,起码比真相好多了。”
“你这样认为吗,雪女?”仰木的语气中似乎带有责备。
“当然......”雪极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但并没有挂断。
仰木就这样一直等待着,直到另一边重新回来之后,也宣告着一种新的期望。
“我想我们可以把这样的信念一直延续下去呢,仰木先生。而且或许你也可以做一个‘引导者’之类的。”
“这是什么意思?”仰木平淡的面部少见的有了波澜,随之是那种知晓真相的震惊,连同着一股迷茫。
“那样对罪因的执念,终将开花结果。”在雪极的眼下,荻村樱子从睡梦中突然坐起,那样的强大仇恨使得其无法安宁,片刻,火焰遍布全身,连瞳孔也变得赤红。
“现在你和那个孩子是一起的了,怎么样,要试一试吗?就当是为过去还债了。”雪极不紧不慢地诱导着。
“我不介意,不过......”仰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那就太好了。”
“我也可以获得那样强大的力量吗?”荻村樱子不断地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毕竟自己和别人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在一个不算特殊的夜晚实现了这样的愿望,荻村才察觉,根本无关身份,而只关乎
自己。
荻村樱子宛如重生一般走在街上,只是因为自己终于有了那个可以解决一切的苦难源头——罪因的力量。
这确实很值得兴奋呢。
仰木武利的红色长袍从身边闪过——这是雪极特别安排的相遇,虽然当事人完全不满意。
“......”在有些犹豫了之后,还是拉住了仰木的衣摆。仰木的步伐停滞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严肃的死寂。
“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了。”荻村果然还是有些紧张了,但是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
“然后呢?”还是那么冷漠的语气。
“......”回想起来,这样态度极其恶劣的家伙,果然还是算了吧,荻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这时仰木武利突然转身,脸上竟有些笑意。
“我知道了,欢迎加入我们......现在,我们也是一样的了。”
“是......老师!”荻村也有些激动了,以至于没有思考这样的决定是否有些草率。
不过那样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仰木武利现在的样子也不失为一个认真的人,时间会证明的吧。
荻村就怀着这样的期待,起码他是这样强大,也是这样认真,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结果是这样的顺利,在一旁的雪极由惠一定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吧,不过在这时,自己所期盼的值得自己“引导”的孩子,还没有出现呢。
“手怎么样了?”雪极推开了医务室的门,还是那么关心。
“只是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来麻烦医生吧。”荻村只是抱怨。
然而没想到,雪极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床边。
“雪女大人,您这是干什么?”这和长辈向自己下跪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荻村立刻想要去扶雪极起身。
“我只是要道歉。”雪极立刻甩开了伸过来的手,“你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道歉......您还是先起来吧。”荻村急得都要流下眼泪了。
“我说谎了,还记得我在曾经说出,那个你在寻找的朋友——仰木洁是被罪因杀死的吗?”
“......”突然说到这个话题,让荻村有些诧异,不过仔细想来的话,“那个结论不是雪女大人,是我总结出来的啊。”
“但我默认了这样的说法。”雪极终于站起身来,可能是担心荻村过于紧张吧。
“其实那样的说法不算完全错误,但最关键的是——仰木洁不是被罪因杀死的,他是因为变成了罪因才被杀死的......”
“......”荻村很快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什么意思。”包括震惊在内,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都被打破了。
“荻村妹妹以前可能不够理解,其实罪因本身就源自人类,而仰木洁就是这样的载体。”
“我知道,可是......这样的载体一定是极其邪恶的人类吧,仰木怎么会是那种人。”荻村还想着争辩。
“是啊,不够我想仰木先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吧......你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雪极突然转移话题。
“是战斗时受的伤吧。”荻村脱口而出,这是很轻易就想到的事情。
“其实罪因一般是不会使用那样的利器的,那是仰木自己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至于原因嘛......”
雪极缓步走向窗边,下午的余晖还没有消散,但是心情却仿佛深夜。
“或许是因为杀了自己的弟弟而愧疚吧,但这不仅的工作,也是使命。”
“那样的事情......”荻村果然是完全不可能相信,但也无法反驳了,空余悲伤。
“可是......那样更能说明老师不会背叛我们了啊......”对,在荻村看来,这才是更加不合理的地方。
雪极的手放在窗边,不知道看向了什么方向,眼神中带有同情,“这才是我要道歉的地方,我应该反对他做任何人的‘引导者’的。”
“仰木曾向我说过,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我其实当时一点不理解。
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如果仰木武利真正背叛的那个事实没有变,或许我能够理解他们在哪里一样了。”
雪极变得认真起来,这是发现了一些另类的真相的悲伤,也是为了自己的错误而遗憾。
“那是什么意思?”荻村也终于有些焦急了,自己的老师现在一定还在被组织调查,而自从再见雪女开始,就总是听到那么不可思议的话,相信起来也有些困难吧。
“现在你还是不会信吧。不过没关系。”雪极由惠把目光重新交在这样的荻村身上,微弱而过于坚定的眼神确实带着某种能量。
“不过不用太过着急,你应该再准备一下呢。”“准备什么?”荻村反问道。
雪极指了指刚刚包扎的左臂,“准备等创伤平复了,准备和自己的朋友们站在一起,我会让你见识到的。”
“......这不是拖延时间吧。”
“当然不是。”雪极就这样走出了医务室,在没有多余的时光里,也不必将本可以规避的痛苦强加给自己——大概就是如此。
“不过仰木先生,你这次真的有些过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