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吵。人类总是喜欢制造没有意义的喧闹。”
这是我出生以来所能想到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但是这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只要我还活着,那些无聊的痛苦都会到来。
我能拥有意识真的是一个奇迹,因为那个时候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穿闹市的巷子里,娇小的手根本无处安放。
但我还是活了下来,大概生物都有着类似的本能,无论我如何抗拒都没有用。
从那时起我就不断地告诉自己,只为了自己能够成为自己而活下去,因此,身边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正因如此,我在某一刻获得了一种掌控寒冰的力量,当时我还不懂这种力量的含义,只是觉得很厉害,这样的话就不用害怕那些邪恶的大人了。
之所以说是邪恶的大人,主要是因为我看到了,那些大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邪恶的物质,和被称为罪因的怪物别无二致。
我深刻地意识到,那些人类总是喜欢突破底线,通过恶意和罪恶来满足自己变态的需求。
所以人类已经没救了,我只希望在我活着的时间里不被伤害。
我亲眼目睹一位女生被当街杀害。
当时的我无所事事地走在街上,周围都有认识我的人,因为在这个街区,我因为控制冰的力量,被奉为守护者。
因为这种地方恶的过度滋生,也出现了很多罪因。而我也因祸得福,可以通过斩杀罪因来获得报酬。
所以走在街上的时候,总会有人和我打招呼,其实我真的很想直接敷衍过去,但最后还是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最后和我打招呼的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女孩,听说还是班上的优等生,但是我也没有上过学,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她是一个十分开朗的人,甚至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出想要和我结婚这样的话。
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她就是我从罪因的手边救下的,所以对我一直有感激之情。
但是说到结婚,遗憾的是,虽然听说过类似的概念,我还是没有一点兴趣,有时会询问他人,也只会得出那是个好东西的结论。
不过大家认为好的一般也不是好的吧。
今天还是她要上学的一天,刚刚和我招手的时候,我还没有察觉到异常,等到她和我擦肩而过,很快就被从阴影里冲出来的黑衣人杀掉了。
那个人速度很快,直勾勾地将小刀插进了她的身后。
我第一次见到鲜血,但是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人如果死掉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
一想到刚刚还在和我微笑的她瞬间就不在了,一股悲愤涌上心头,我没有任何犹豫地把那个散发着罪因气息的人类冰封起来,随后杀了他。
后来根据调查,那个人是她的同班同学,因为看不惯她总是和我在一起,所以才杀了她。
因为他喜欢她。
但是为什么杀了她,而不杀我呢?因为他太弱小了,无法战胜我。
这就是人类的真面目,只要有所不顺就会把怨气倾泄在别人的身上,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
并且他们总是欺软怕硬,只会欺辱比自己弱小的人。
这样的人难怪得不到她的爱,真是恶劣。
于是我对人类更加厌恶了,不过只要那些对我施加善意的人,还没有散发罪因的气息,我就暂且认为人类也不都是坏的。
当然这样的心态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听说我杀了人类之后,我就基本不再受到欢迎了,而在赶走我不久之后,真正强大的罪因就把那些人毁灭掉了。
不知为何,我并没有因此感到伤心,甚至觉得他们罪有应得。
而我其实并没有太多地为生机困扰。
因为我掌控冰的力量很快被一些不好的存在所注意到了。那是一个头发比女人还要长的男子,当然,还有一位头发长得像刺猬的男子。
直到许久之后,我才明白那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七宗罪。
那个时候我浑浑噩噩地在他们的照看下生活,唯一可以确定的方式就是怎样会让自己感到安心,就怎样去做。
在不久后,他们制造了一起地震,而我在那起地震中邂逅了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女孩——繁本爱绘。
我很遗憾没有拯救她,那个时候我还太过弱小,因此无法反抗七宗罪的意志,在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被带走了,而小绘因此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我早就意识到了这样的结果,无法改变。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我的无能。
就和杀害自己同学的那个家伙一样,弱小说什么都是借口。
而在被七宗罪带走不久,我就被篡改了记忆,忘却了自己的身世,只是以为自己拥有家人,并且和亲戚在一起过着和普通人类相近的生活。
这段时间我说不上特别厌恶,当然还是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情感。
直到我发现自己的家人其实是罪因的时候,我感到万分的恐惧,因为这个时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堕灵因为记忆的消失而消失了。
这个时候我遇见了另一位改变了我的女子——荻村樱子。她在刚刚见面时便是一个很热情的人,甚至有些过于热情。
不过她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并且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也是多亏了她的帮助,我获得了一个新的堕灵,也就是第二堕灵。
第二堕灵和第一堕灵区别不大,但是仅仅是这样的存在本身就足够稀缺。
在觉醒了堕灵之后,荻村小姐近乎急切地恳求我活下来,我答应了。
不过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虽然答应了,但是为了自己能够舒适,不止一次想过去自
杀。
不过姑且答应了下来,我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活下去。
东京毕竟不是小地方,有专门处理罪因的组织,但是我并不想加入那样的组织,于是我只好随意地找了一份工作来获得收入。
在那个时候我再一次见到了人类身体里埋藏着的罪因,并且遇见了一位组织的成员——雪极由惠。
雪极小姐是一位很强大,很坚强的人,虽然我没有加入组织,还是给了我诸多帮助,也多次在战斗中来帮助我。
在打工的过程中,我遇见了一位让我遗憾终生的人,而我们下次相见,就只是敌人了。
我救下了被迫进行**的少女——戎谷裕花,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彻底拯救她。但是我失败了。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自己战胜了“愤怒”,是不是戎谷就能活下来呢?
现在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还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因为杀死戎谷的不是罪因,而是人类的罪。
而我无法抵抗人类的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太过软弱了。
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戎谷已经成为了新的原罪。
而也是在那段时间,我遇见了多年未见的小绘,虽然我至今都不明白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时因为我失去了记忆,可能让小绘极度伤心吧,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努力地为我恢复记忆。
小绘成功了,不过很遗憾的是,我失去了身体,只能和小绘合二为一,为我和她共同而活。
而我和小绘的第一次死亡都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不足以战胜七宗罪的“愤怒”。
于是我不能随意去死了,当然也不一定,因为如果我愿意去死的话,小绘一定会理解我的。
回到东京之后,我和荻村一起来到了新的学校,这里还要再次感谢一下雪极小姐。
在那个学校中,我又遇见了古崎琴羽和黑泽弥美,她们都很有个性,也都符合我对于善的定义。
但是好景不长,才刚刚到来没多久,七宗罪就重新找上了门,为了保护朋友们,我第一次通过双重堕灵透支身体,才勉强战胜了七宗罪。
不过即使在坠落的前一刻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会为了别人做到这个地步。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雪极小姐通过自己的方式让我苏醒,虽然我不是特别认可那样的手段,但可以看到雪极小姐对我的关心。
那之后本来应该和荻村小姐相见的,但是荻村的老师却成为了叛徒,连带着荻村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
虽然荻村最后也通过堕灵的本身消灭了叛徒,但我深刻地意识到,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而我经历“淫欲”的生命之森后,愈发觉得自己的渺小,但是雪极小姐还是一往无前,我们的关系因此差到了极点。
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这样做呢?为了保护人类,去战胜那些因为人类的罪而产生的罪因,即使死亡也无所谓吗?
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是这样的死亡,实在是难以接受。
等我身体恢复之后,我通过荻村和古崎的介绍,认识了真殿圣惠,不过我对她并不感兴趣,无论是她的力量,还是她的思想。
但已经答应了下来,就和她合作一次吧,这并没有坏处,而且大家都很在乎,我也不例外。
我很在意那样难以企及的七宗罪,超越了极限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
而除了找到合作者以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我遇见了最后一位让我改变的人——花川梦。
花川努力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虽然并没有什么起色,但是从来不曾放弃。
我从来没有那样感动,在她的身上,我真切地看到了对自己命运的反抗,即使我从心底里认为这样的反抗一定会以悲剧收场。
于是我决定帮助她,或许我没有剩下多长时间了,但起码在这时,我想看看她的信念。
我们的合作很有效,再次战胜了手下败将“傲慢”,并且在花川的建议下,我和雪极小姐做了最终的约定,一定会一起来到最后的主场。
所有我才身在这里,既是为了所有人,又不是为了任何人。
我终于见到了那些七宗罪强大的冰山一角,造就了无法超越的荒原。
而且在这里,我又一次见到了七宗罪,已经死亡的七宗罪再次复生,并且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大。
我不会因为他们无节制地复活而生气,那样的力量来自人类,我早就已经释然。
而另一方面,我明白自己的心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为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只因为我自己。
我太弱小了,所以什么都守护不了,我所立下的一切承诺,都因为我的原因成为泡影。
这种心情在我完全无法突破“愤怒”的火焰时到达了顶峰,所以我才会再次被灼烧,我还是无能为力。
“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来为你讲述我的故事。”等到沉羽溟再次转身的时候,身边是一无所有的空间,宛如漆黑的夜空。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浮在半空的两个巨大蓝色能量源,就好像两个太阳一样,不过显示出来的却是太阳的反面。
“所以我在这里向您祈求,请赐予我无尽的力量,我受够了我的弱小,所以我此刻唯一的追求,只有能够维持自己的伟大的力量。”
“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空中传来了一阵空灵的声音,随后形成了一个高贵的蓝发女子的身影。
那样璀璨的存在,让溟都有些目不转睛。
“我愿意失去一切,只此才能获得一切。”
“当然,我了解你的一切,你的意志,你的决心,你的失望。因为我就是你。”
“沉羽溟,”高贵的女子的瞳孔睁得更大了,特意让对方有所注意,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
“你只做到了让所有人感到失望,而你唯一的补救就是让她们满意。”
“去吧,我们的太阳的反面,来自纯粹的执念,让我们在虚空中归来。我们的身体将归于零度,寒冰将净化所有,除了我们自己。”
沉羽溟的身前出现了一个蓝色透明的台阶,一直通向顶端。
“我很幸运,我还是我自己。”
......
当沉羽溟的身体在紫焰中化为灰烬之后,荻村樱子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强装镇定地坐在那里。
“时间已经不多了,起码在这个时候,不能浪费她们的生命。”
荻村既这样告知自己,也这样告知别人,她们都要珍惜这里宝贵的时间,恢复自己的伤。
不久后左谷真子也醒了过来,但是却是极其失落。
“我们输了吗?”左谷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几乎蜷缩在了一起。
“没错,不过我们还活着。”
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让左谷打起精神,尤其是当这个平台开始晃动的时候。
即使古崎琴羽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献于此了,但还是在罪因的围攻下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与此同时,“傲慢”“愤怒”“暴食”也搭乘着石柱来到了这样的高处。
所以古崎还必须让平台不断升高,但终究是有极限的。
“抱歉......大家。”和巨大岩石构成的平台合为一体的古崎,发出了不会被听见的声音。
虽然自己的爷爷是组织的一位伟大的人,但是自己却是平平无奇,他人或许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但是古崎不行,因为自己本身就有着最好的资源。
自己本应和安国千鹤那样有天赋。
不过爷爷并不因此感到失望,他认为自己只需要开心地活着就可以了,于是古崎便将“变得强大”这样的目标暂时放了下来。
那么在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对于古崎来讲,单纯是那些身边的朋友们。
包括黑泽弥美,荻村樱子,真殿圣惠,还有花川梦,以及沉羽溟......
所以如果她们不在了,古崎就也和死亡没有什么两样。
“我没有什么消灭罪因的志向,也没有什么崇拜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发生了什么而感受到情绪,但是,如果我身边的人们伤心的话,我也会被感染的。”
“所以......为了朋友们,给我继续上升啊。”
古崎琴羽的身体已经完全石化,但是终究是到达终点了,不过自己已经通过岩石的触觉感受到了大家的堕灵在重新回归,那样就足够了。
或许没有办法改变结局,但是已经足够了。
古崎琴羽安心地闭上了双眼。整个岩石的平台顷刻间崩塌。
而在同一时刻,剩下的几人就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左谷直接飞到了空中,还把荻村和花川抱在身边。
而黑泽弥美则隐藏于左谷飞翔的影子里,乘风向着远处。
“古崎,你辛苦了。”黑泽回头看着砸向罪因的石块,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但是逃跑并没有那么顺利,不仅仅是七宗罪通过高速移动的石块追击,这个领域也不断消耗着左谷的体力。
“左谷小姐,我们必须要下去。”
“什么?”
荻村没等她的反应,立刻带着花川一起向下降落。而左谷也几乎和她一起下落。
至于原因很简单,“愤怒”的火焰刚刚就在不远处,差点就和沉羽溟一样被燃烧殆尽了。
“可恶。”
黑泽有股无能的怒火,而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变,虽然那些罪因还没有跟上来,但是七宗罪中的三位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们已经做好了最后反抗的准备,那三位也从岩石边来到紫色的荒漠的地表。
它们确实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七宗罪了,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无理。
“就算再怎么弱小,也不至于躺在那里等死吧。”
荻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将武士刀对准了“傲慢”的岩石护甲。
但是它们还没有进行攻击,就失去了所有机会,在它们的身后亮起了一束蓝色的光柱。
以光柱为中心,寒冰不断向外延申,冻结了接触到了一切,这样广袤的紫色荒原,顷刻间就变为了蓝色。
而无论是普通的罪因还是七宗罪,都被寒气封锁到了原地,并在下一刻成为粉末。
复活的七宗罪,没有经过多长时间,还是倒在了她的手下。
“那是......”
这股能量的中心,一位蓝色长发的少女浮在半空,头发散乱着高高飘起,手中的蓝色圣剑竖立在眼前,而头顶似乎闪耀着蓝色的王冠。
“沉羽溟......”
可能是她,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样,那并不是繁本爱绘模样的身体,而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变化。
似乎长高了不少,脸庞变得更加洁白。纤细的双手更加优雅。
她浑身散发着的冰雪,让心灵都变得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