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蒸腾的水雾在帆布围成的空间里缠绵。
艾米莉看着木桶边缘凝结的水珠沿着木板缓缓滑落。
格尼薇儿的手指还勾在她粗麻衣的系带上，带着夜露凉意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锁骨。
“等、等一下！”
艾米莉慌忙按住正在下滑的衣带，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她攥住领口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木桶发出闷响，水面上漂浮的矢车菊花瓣被震得轻轻摇晃。
艾米莉满脸通红地转过身。
她盯着那些淡蓝色的花瓣，仿佛那是全世界最值得研究的东西。
格尼薇儿噗嗤笑出声，松开手后退两步坐在木凳上。
月光从帆布缝隙漏进来，在她黑色的长发上流淌。
“哦呀哦呀，刚才艾米莉在营帐里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格尼薇儿的语调充满调侃的意味。
“没想到，只是跟姐姐一起洗个澡，竟然这么害羞吗？”
“又不是要吃掉你。”
格尼薇儿欣赏着艾米莉满脸通红的样子。
“只是路边捡到的脏小孩需要好好洗干净而已。”
艾米莉感觉耳朵烫得要烧起来。
她扭扭捏捏地回头看了一眼姐姐，然后背过身去解开衣带，粗糙的麻布摩擦着后背尚未痊愈的擦伤。
成年男性的灵魂正在疯狂叫嚣，可这副稚嫩身体却不受控地颤抖，连解开衣带的力气都被蒸腾的热气抽干。
格尼薇儿忽然起身，带着茉莉香气的阴影笼罩住艾米莉。
冰凉指尖挑起她胸前的粉发，顺着发梢滑落时，若有似无地擦过锁骨。
“转过去。”
命令式的语调让艾米莉下意识服从。
粗麻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从背后传来，补丁接缝处崩开的线头擦过后颈，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当腰间绳结被利落挑开时，沾着泥浆的外衫骤然滑落，露出内里洗得发灰的棉布衬衣——领口三道歪斜的针脚显然是自行缝补的痕迹。
格尼薇儿缠绕着绷带的指尖停顿在最后一颗纽扣上，艾米莉突然意识到粗布下隐约透出的肤色。
她慌忙环抱双臂，磨旧的袖口却顺着消瘦的手腕滑到手肘，露出幼嫩的小臂。
当最后一件里衣滑落时，突然袭来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紧接着温热的水流就浇在了肩头。
“冷的话要说哦。”
格尼薇儿的声音混在哗啦水声里，木瓢舀起的热水顺着少女单薄的脊背蜿蜒而下。
艾米莉死死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脚尖，看着泥污在水流冲刷下变成浅褐色的细流，在铺着鹅卵石的地面画出蜿蜒痕迹。
当木瓢第三次触到后颈时，艾米莉终于忍不住缩起肩膀。
“那个……我可以自己……”
“抬头。”
格尼薇儿突然贴近耳畔，带着薄荷气息的吐息惊得少女浑身僵硬。
沾着泡沫的指尖抚上耳后，打着圈揉搓藏在粉色发丝间的污渍。
“这里沾着好多灰尘呢，艾米莉小朋友到底把自己搞得有多脏？”
艾米莉屏住呼吸。
透过朦胧水雾，她看见格尼薇儿挽起的衣袖下露出瓷白的小臂，热水蒸出的薄红从脖颈蔓延到锁骨凹陷处。
贵族千金此刻散开的黑发垂落，像月光织成的纱幔漂浮在两人之间。
“进浴桶吧。”
格尼薇儿突然退开半步，指尖勾住睡裙系带。
“还是说想继续欣赏姐姐更衣？”
艾米莉这才发现对方外袍早已褪去，惊叫着跳进浴桶，激起一片水花。
身后传来布料滑落的窸窣声，紧接着是热水被搅动的轻响。
当终于鼓起勇气转身时，艾米莉看见格尼薇儿仰靠在浴桶另一侧，湿润的发梢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漂浮的花瓣随着水波轻晃，时不时擦过她浸在水中的肩膀。
少女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毫无遮蔽地坐在对方对面，慌忙把整个身子缩进水里。
“过来。”
格尼薇儿突然伸手撩开黏在艾米莉眼前的碎发。
“后背的伤还疼吗？”
格尼薇儿的语气有些心疼。
她不等回答，便握着少女手腕轻轻一拽。
艾米莉猝不及防向前倾倒，激起的水浪中，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踉跄的身躯。
水面漾起的波纹轻轻撞在艾米莉胸口，她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靠在格尼薇儿姐姐的怀里。
蒸腾的热气把格尼薇儿的睫毛染成雾蒙蒙的颜色，当那双眼睛望过来时，艾米莉感觉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水声。
“别咬嘴唇。”
格尼薇儿忽然伸手捏住少女的下巴，拇指抚过她泛白的齿痕。
艾米莉慌乱中呛了口水，剧烈咳嗽时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对方睫毛。
格尼薇儿轻笑着向后仰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凹陷处。
艾米莉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着那滴水，直到它消失在漂浮的花瓣间。
“转过去。”
艾米莉僵直着背脊，任由格尼薇儿用浸湿的软布擦拭肩胛处的擦伤。
当微凉的药膏突然贴上皮肤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疼？”
耳后的询问带着笑意，喷洒的热气惊起细小的战栗。
“姐姐！”
艾米莉猛地向前躲闪，却撞进早有准备的怀抱。
格尼薇儿顺势将少女潮湿的粉发拢到肩前，露出整片泛红的脊背。
艾米莉把发烫的脸颊埋进臂弯，水面倒映出她红得要滴血的耳尖。
格尼薇儿垂眸看着少女随呼吸起伏的蝴蝶骨。
沾着药膏的指尖在某处多停留了两秒——那形状像是被火焰灼烧的半月痕。
“再乱动的话，”
格尼薇儿用膝盖抵住少女试图溜走的腰肢，将满是泡沫的掌心按在她锁骨位置。
“姐姐就要惩罚不听话的小朋友了。”
艾米莉突然不敢低头。
“开玩笑的啦——”
溅起的水花中，少女看见贵族千金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月光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的银屑。
漂浮的花瓣不知何时聚在两人之间，随呼吸轻轻起伏。
格尼薇儿忽然伸手摘下粘在她睫毛上的花瓣，沾染水汽的嗓音比月光更轻柔：
“洗干净的小猫果然很可爱呢。”
艾米莉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心跳。
“咚、咚、咚——”
她慌忙捂住心口，却发现指尖下的肌肤烫得惊人。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仿佛有团火焰顺着格尼薇儿触碰过的地方在血管里游走。
“我、我洗好了！”
艾米莉慌乱地撑着桶壁想要起身，却被水面突然漫过的热流定在原地——格尼薇儿若无其事地又添了瓢热水。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贵族小姐促狭的笑容，却让腰际突然收紧的掌心存在感愈发鲜明。
艾米莉不见赘肉的纤细柳腰几乎做不出任何抵抗便败下阵来。
她耐不住痒想躲，摇曳发颤的上半身却把更多痒痒肉暴露给姐姐戳弄。
“嘻嘻嘻嘻——姐姐坏——姐姐不要——”
艾米莉声音颤抖着挣扎。
“急什么？”
格尼薇儿用浸湿的绢帕擦拭她后颈渗出的细汗。
“姐姐还没检查指甲缝有没有洗干净呢。”
艾米莉盯着对方随话语滚动的喉头，那里粘着片深蓝色的矢车菊花瓣。
当格尼薇儿低头时，花瓣擦过她锁骨的触感竟像火烙般清晰。
军营的号角声就在这时穿透帆布帷幕。
艾米莉猛地向后躲闪，后脑勺撞在木桶边缘的闷响与水花溅落声同时响起。
格尼薇儿笑倒在浴桶另一侧，银灰色长发在水面铺成破碎的月光。
艾米莉趁机扑向浴桶边缘的毛巾，溅起的水花中，她听见格尼薇儿带着鼻音的轻笑。
裹住身体的棉布吸走了水珠，却带不走肌肤上残留的热意。
艾米莉把滚烫的脸颊埋进毛巾深处，那些随着水流渗进毛孔的茉莉香气，此刻都化作细小的钩子在心尖上轻轻拉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