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身形如烟消散,又在十丈外重聚。三十三盏青铜灯同时爆燃,火舌交织成锁链缠向老烟枪双腿。老头却像泥鳅般滑出包围,烟杆敲在最近那盏灯上,灯柱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癸水为骨,庚金作皮,好奢侈的阵器。“老烟枪说话间已敲遍三十三盏灯,每敲一下灯焰就黯淡一分。“仙师广袖翻飞,袖中飞出十二枚玉符。玉符在空中化作十二元辰神将,各持法器结成天罗地网。
老烟枪突然扯开衣襟,真气在胸口汇成七星图文,纹身离体而去,星光凝成的狼首一口咬碎寅虎神将。老烟枪趁机突到仙师近前,烟杆直取膻中穴,却穿透了虚影——那不过是件空荡荡的衣袍。
“躲躲闪闪,仙人难道也惧我这凡夫的烟杆?”烟杆在空中转了圈,老烟枪小抿一口。
真正的仙师出现在云海中央,脚下浮现出巨大的先天八卦。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玉如意,顶端镶嵌的陨铁正对天上紫微星:“乾镇元你休要得意,多年前也有人跨海而来挑战本座,本座一时大意败于他手。今日本座绝不会重蹈覆辙。”
仙师玉如意轻挥,云海下浮现出六条金光流转的龙形地脉,云海突然翻涌如沸,六条金龙自地脉腾空。龙须扫过处,千年古木拦腰而断,龙爪按地时百丈岩层应声龟裂。老烟枪烟杆点地借力,身形如鹞子翻身避开龙息,布鞋踏碎龙角时竟有金石相击之声。
白衣仙长广袖招来雷云,紫电缠绕玉如意劈落。老烟枪不退反进,烟锅迎着雷霆一磕,杆头铜嘴将电光尽数导入沼地。方圆十丈泥潭瞬间焦黑,蒸腾的白汽里,他破雾而出,烟杆直刺仙师中庭。
“哼!雕虫小技。”他并指划圆,身前凝出冰晶八卦。烟杆刺入八卦三寸再难寸进,杆身结满寒霜。老烟枪吐气开声,喉间滚出虎啸雷音,声波震碎冰晶的刹那,左掌已按在八卦阵眼。
六条金龙合围扑杀,老烟枪忽然旋身倒走。布衣擦着龙鳞掠过,他双手背在身后在龙身闲庭信步,每一脚却恰好踩在龙目、逆鳞、尾椎三处。看似平平无奇的脚步,每击皆中龙气节点。当最后一条金龙哀鸣消散时,他靴底已陷入岩层半尺,周身白雾蒸腾如沸。
仙师脚踏七星罡步,方圆十里草木尽数离地悬浮。老烟枪烟杆插地稳住身形,忽地长吸口气,胸腔竟肉眼可见塌陷三寸。飓风过境的刹那,他张口吐出酒箭,酒雾在龙卷风眼炸开,硬生生将天地之威撕出缺口。
两人对掌时没有气劲爆鸣,唯有云海骤分。仙师道髻散乱,玉如意浮现蛛网裂痕;老烟枪布衣尽碎,胸口浮现青紫掌印。三百步内沼泽化为焦土,连晨雾都被蒸成琉璃状晶粒悬在半空。
“好个以武入道的匹夫!“仙师抹去嘴角金血,背后浮现山河虚影。老烟枪却扯下半截袖子裹住烟杆,咧嘴露出黄牙:“装神弄鬼的,也配谈道?“
哐当!哐当……山海突然传出铜钟的撞击声。
“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白衣仙长心有不甘,但他别无他法,飞上玉阶携仙童离去。
“呼——”老烟枪吐出口浊气,胸口的淤青肉眼可见消退。
“六个老魔头尚未除去,又多了个装神弄鬼的‘仙人’,这世间越来越不太平喽。不管了先离开此地。”
……
……
“小文子,颜儿和萧儿你们可都救出来了?”卧榻上传来雍雅声。
“不负娘娘所托,清台会那群草寇已将二位小姐救出。”床榻下的宦官伏跪在地,抬眼看向纱帘后的剪影。
床榻上,雍雅声语气突转充满威仪:“靡香楼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动我锦绣阁之人”一只推开纱帘,走出一女子,她红唇冷艳,眼神锐利,长裙拖地,带起片冷光。
“锦绣阁,本宫也许久未回去了。小文子你先出去,本宫要更衣了。”
“呃...敢问娘娘这是要……”
“嗯!?”皇后凤眉一挑,仿佛两把冰刀摄入宦官背脊,令其瑟瑟发抖,不敢继续追问,颤巍巍地走出了宫殿。
皇宫外绍兴茶馆,武微坐在靠窗的茶桌边品着手中龙井,在他对面坐着一人头戴面谱。
“恭喜主子荣登储君之位。”
“储君之位?哼。”武微冷笑摇晃手中茶杯。
“正绣,你可知福祸相依的道理?”
“福祸相依?老奴不明白,这当了太子还能是坏事?”
“父皇立我为储,一来是让我对他感恩,二来是将我推到众人面前当他儿子(武恒)的挡箭牌,他时日无多惦记着这宝座的人可多着。”
“这...陛下当真心思深沉。”
“不说这个了,那些钱可都送到丞相家了?”
“华丞相没收倒是命人送到华襄手上。”
武微低眼点头:“对了孟疆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回主子,他们已到福江城。”
武微闻言,眉头微皱:“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到福江城?”
“听那边人说,是遇上了些麻烦。”
“麻烦?”于是正绣将孟疆那边发生的事大概赘述了遍。
“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
本想找个由头将东西送出去,在我的计算中这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任务...世事难料呐——无论是孟疆还是凤天羽对我都还有大用,那边虽有那人护持,但我始终有股不安感,得在帮他们找个帮手。找谁好呢,以孟疆的实力能让他陷入危难,寻常宗师恐怕派不上用场,我身边宗师之上的高手只有正绣一人,最好还是不要让他暴露实力。
对了可以找他,正好。
“正绣你替我书信一封送去凤鸣宗。”
……
……
翌日,凤天羽一如往常伸腰下楼,楼下的擦桌的店小二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呦真是男大十八变呀,才几日不见俊小伙就长成大姑娘了。”
凤天羽一听声音猛的睁眼:“柳二娘、巧婆婆、铁匠、猎王,你们怎么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