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你家大哥约出。”
“你想干什么？”楚幺幺警惕的打量夙方，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可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做什么的主。
“我和你明说吧。我认你们大哥根本不是在闭关，甚至他也不是真心想带你们推翻靡香楼的！”
楚幺幺语气激动，非常想证明：“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大哥肯定是真心带我们反抗靡香楼的。”
“我问你，清台会建立几年了？”
“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吧？”幺幺语气有些不确定。
“五六年时间，你们有过哪怕一次对靡香楼造成过打击？相反，人家越做越大。这到底是你们大哥废物呢？还是根本不想！？”
“你、你……”楚幺幺到底还是未经世事的少女，怎能说的过夙方这个官场老油条。
“你若不信，我们就打个赌。”
楚幺幺脑袋一热，直接答应了下来：“好！赌什么！？”
“赌你大哥根本不在闭关。”
“好，如果我赢了就让你打一百鞭子。”楚幺幺恶狠狠说道。
“那如果我赢了呢？”夙方挑挑眉。
楚幺幺双手抱胸一脸自信：“你是不可能赢的。”
夙方脑袋凑近：“话可别说太满，要是我赢了你也任我处置。”
“随你的便。”
楚幺幺攥着软鞭在溶洞口来回踱步，青苔顺着岩壁滴落的水珠沾湿了她的鬓角。夙方望着少女紧绷的脊背，嘴角扬起狡黠弧度：“楚姑娘若是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谁怕了！“少女猛地转身，羊皮小靴踩碎满地月光，“酉时三刻是大哥用膳时辰，我这就去说......说发现靡香楼暗桩踪迹！“
楚幺幺的软鞭在石壁上抽出火星，少女故意提高声调：“我们在后山发现了合欢老祖贴身玉佩！“溶洞深处突然传来青铜器皿坠地的脆响，十二道鎏金屏风后缓缓走出身影。
溶洞顶部的钟乳石滴落冰凉水珠，暮相握着楚幺幺的手腕轻轻叹息，眼尾朱砂痣在火光中晕染出慈悲的假象：“幺幺，你向来最知分寸。“他拇指摩挲着少女腕间银镯，金丝楠木佛珠随着动作发出轻响，“今夜怎的这般莽撞？“
楚幺幺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恍惚想起三年前饥寒交迫时，正是这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递来热粥。她咬破舌尖才止住颤抖：“大哥，那玉佩刻着靡香楼的暗纹......“
“好孩子。“暮相忽然松开手，掏出手帕替她擦拭鬓角冷汗。他转身时蟒袍下摆扫过青石砖，十二颗玉髓腰带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王护法，带三十个兄弟随幺幺去查探。“
地宫深处的密室此刻正流淌着诡异暗香。夙方屏息贴在九龙壁后，看着暮相亲自将鎏金香炉里的龙涎香换成檀木。这位清台会首领甚至哼着江南小调，用丝绸手帕细细擦拭每件龙袍的滚边——当他抚摸那件明黄十二章纹衮服时，指尖突然神经质地抽搐，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
“陛下......“嘶哑的呢喃惊得夙方险些暴露气息。暮相正将脸颊贴在龙袍肩头的日纹刺绣上，瞳孔扩散成诡异的椭圆，脖颈青筋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剧烈起伏。他忽然抓起博古架上的青铜酒樽猛灌，琥珀色液体顺着下颌浸透交领中衣。
子时梆子响起的刹那，夙方如游鱼般滑入密室。他足尖点在暮相方才擦拭过的青砖上，发现每块砖缝都撒着极细的金粉——这疯子竟用皇陵规格布置密室！当他要揭开那件破损的洪武年间龙袍时，突然瞥见博古架铜镜里映出的异样：所有衣架底部都缠着肉眼难辨的冰蚕丝，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震颤。
“贵客临门，何不通传？“带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夙方旋身时正撞进暮相含笑的眼眸，那人倚着门框把玩翡翠扳指，蟒袍玉带不知何时换成了素白常服。若非他左手还攥着半湿的丝绸帕子，几乎要让人以为是另一个人。
暮相缓步逼近，靴底碾过满地金粉：“三日前楚丫头盯着密室岔道发愣，我便在每件龙袍内衬缝了冰片。“他忽然抓起那件破损龙袍深深吸气，陶醉的神情如同瘾君子嗅到鸦片，“冰片遇体温融化会散发龙涎香——你身上沾着陛下们的气息呢。“
楚幺幺的软鞭在龙袍碎片间穿梭如电，却每每在触及暮相咽喉前弹飞。少女握鞭的指节泛白，看着那张爬满金线的脸嘶声质问："大哥我没想到你真的是...幺幺依稀记得当年入会您说过我们是为苍生举旗......"
"苍生？"暮相忽然擒住鞭稍轻扯，楚幺幺踉跄着撞进满地金粉。他俯身时玉冠崩裂，白发垂落如银瀑，染着龙涎香的指尖抚过少女颤抖的眼睑："待朕重铸九鼎，你们都是开国功臣啊。"语气温柔似在哄孩童吃药，右手却暴长寸许黑甲刺向少女天灵盖。
“别动！”不知何时，夙方竟将暮相手边的龙袍偷到手中，暮相暴起的黑甲悬在楚幺幺眉心三寸处，金线顺着脖颈爬上太阳穴突突跳动。“你若敢动她，这件龙袍就别想要了！！”夙方取出匕首锋刃抵着龙袍。
这小鬼好诡异的轻功，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龙袍从我手上偷走，他盯着夙方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忽然吃吃笑起来："小友可知这龙袍浸过南海鲛胶？"指尖轻轻一弹，被刀锋抵住的滚龙镶边竟发出金铁交鸣声。
夙方瞳孔骤缩，手中匕首已崩出缺口。暮相趁势拂袖，十二盏青铜灯霎时熄灭。黑暗中有绸缎破空之声，楚幺幺的软鞭突然被龙袍广袖缠住——那疯子竟把三件龙袍穿成甲胄，玄色下裳缠在腰间充作护盾！
"朕改主意了。"暮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件悬浮的龙袍后都浮现出他扭曲的面容。夙方拽着楚幺幺急退，后背撞上冰凉的九龙壁——那墙面突然翻转，露出后方血池沸腾的祭坛。
楚幺幺的银铃铛突然炸裂，飞出的蛊虫扑向龙袍袖口。暮相闷哼一声，夙方这才看清所有龙袍内衬都缝着人皮，其中一件赫然纹着楚幺幺的八字！
“这些都我...吗？”看着那些刻有自己名字的人皮，楚幺幺后退两步险些站不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