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厂房塌陷,格琳娜又正好跑到贤者塔去,到底是办什么业务,娜蒂无从得知,但心中横生疑虑,脑内最坏的打算也在此刻形成:
“不会组合拳的下一击,真的是格琳娜吧...”
但眼前燃眉之急,当属瘫在地上的罗姆,到底知道些什么信息。
“罗姆,我劝你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我不会重复第二次。”娜蒂也是动了真火,严肃的等候对方的答案。
“一周前,有个人告诉我,七天后,在早上差不多这个时候,去把上面的一个纸条撕下来,不能告诉别人,事后就会给我一小笔钱作酒费。”
“那人难道没跟你说这纸条有什么效果?”
“没...我问他,他也只是回答那是每个土木术师施法后自己留的标签。我当时想着这家伙不是坑了大人您一笔钱吗,也没多想...”
说着,他颓然跪下,碰碰的往地上磕头敲脑袋,但样子显然不是认错,或是祈求怜悯。
“我没用啊!那人就说自己也是术师,讨厌那个叫卢曼的,想给他添点堵,但是那人长什么样,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娜蒂想要问的,对方也都回答了。显然罗姆也不知道那张纸条的实际效果到底是什么,而对方较少的酬金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打消他的疑虑,但到底,还是自己的疏忽大意。
这根本就不是前世安定社会下的商战,那么简单的东西,而是切实的带血的利益纷争。
是定然要见血的!
娜蒂咬着手指,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可就在这时,讨人厌的讯息传入她们耳边。
“不好了!卢曼大人来了,说是要来慰问我们!”
“慰问?”
普普阴冷笑笑,看着身旁朝夕相处的劳工同伴,其中数十个躺在地上哀嚎,有的已经没什么动静,她的心里就愤恨的直咬牙,看那逐渐散发着杀意的面庞,好像下一刻就要化身怪物的模样,将这家伙撕碎。
但娜蒂还是拦住普普,尽管她的脸也黑的跟杀人犯那样。
“哎呀!怎么会这样呢?”卢曼从龙车上下来,表情夸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被安置好的伤员。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普普率先质问,在她印象中,最早认识这个瘟神的人就是她,若不是自己不懂行情,把这家伙招惹来,现在也不是这个局势。
“什么怎么做?我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是单纯路过这里,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普普随意一掷将那块怪异断裂的钢材甩到对方手上。
可卢曼只是瞧上两眼,笑着说:
“我就说为什么会塌陷,原来是你们把承重用的辅助阵法给撕了,这种速成的房子连接处可都是很脆弱的啊,都是需要贴上这样的纹路,然后等上半年时间,怎么会有人撕下来呢?”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们?”
“我都藏在那么深的地方了,你们不也是等事情发生后才发现的吗?”
罗姆没看到交予他任务的人的脸,也明确表示不是卢曼,是啊,像这种家伙都是退居幕后,随便利用自己的知识特权,来限制他们这些人的发展,娜蒂心说道。
像这样的人,前世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特意不将所有的事说清,而是留有一些草蛇灰线的伏笔,留到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再引爆这些隐患,为自己创造有利的条件。
但不能陷入别人的节奏了!
“先把他带进去,到时候请【铜锁】大人过来一趟。”
娜蒂继续做着还算理智的指挥,但她也清楚,就算是将【铜锁】请过来,对方肯定也有的是办法躲过去,因为不论是她还是普普,甚至是格琳娜,其实都是这一隅之地的小人物,靠着一些奇遇才有这份站在如此高度的机会。
“不用找了,【铜锁】大人每周只有三次进行真言审判的能力,而我昨天已经用过了。”
“用过?你又有什么要做的?”
但随即,娜蒂就意识到了什么。
卧槽,格琳娜!
先前二人相处时,格琳娜曾跟她说过,她其实不是达蒙家的人,她不过是个蒙受过达蒙家恩情,因此挺身而出为达蒙家保守了一份基业的普通人,那能够辨别真言的【铜锁】和心怀秘密加上有心事的格琳娜放在一块。
诶,旁边还有个别有用心的卢曼。
诶,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如果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卢曼正准备走时,突然感到背后传来,随之是透骨的寒意。而当他扭过头看去时。
娜蒂银发倏然扬起如雪瀑,瞳孔缩成银针,纵然无风自动,但还是给了卢曼一种自己好像下一瞬间就要被杀死的错觉。
“哼,我可没有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想通了!”
眼见对方喧宾夺势,抢了他过来“慰问”的风头,他就要此刻再硬气起来。
“格琳娜·达蒙,我只是让她明白了她自己不会是谁的梦想的附庸!她拥有着自己的诉求和愿望!所以我给她介绍到了贤者塔那边,让她去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胡扯!”普普瞪着眼睛,接着说道,“格琳娜再怎么混蛋,再怎么闹,她都是我和我姐姐的朋友,我们的一员,不会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的!”
“那她为什么要去贤者塔?”
普普还是太过年轻,被这一句话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握住拳头,忿忿的砸在地面。
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第一次有种被人打碎牙齿都得往肚子里咽下去的憋屈感,方才她想着向法院上报此次事件,但事实的重锤再一次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这个国家的法律,虽然都是严格执行王室颁布的法令,但这份法令并不适应于没有身份的外国人,更别提是从国外偷渡而来的人。
就算他们为达蒙家工作,他们的性命也没有什么值得投入公权力的价值,因为他们是领工资的“自由人”。
但讽刺的事,如果他们是娜蒂家的奴隶,反倒可以成立案件,以财产损害为由,彻查此案。
明明姐姐想做的事情都是好事,为什么就得千分万分的阻碍我们呢!
普普愤怒无言站立。
默默地等待一旁娜蒂即将对卢曼说出的答案,一个能够解决当下所有迷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