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撒气了？”
普普试探性的询问，格琳娜之前情绪崩溃，娜蒂曾隐约跟她暗示过这事，但普普可没有多大想法，只是简单将其视为对娜蒂撒气，不过也是这样，毕竟娜蒂姐姐太过耀眼，任谁被夺去光芒都会不痛快，对于这件事，普普也想问个清楚。
“哼，我什么时候撒气了。”谁知格琳娜叉腰，别过脑袋去，很不坦诚的将自己目光放在一旁。
“既然你现在是贤者塔的人了，那么你就要为贤者塔做事！”
卢曼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保持自己的想法，对着格琳娜大吼道：
“快点动用你在达蒙家的职能，命令他们停工！你要是为贤者塔的利益着想，就赶紧抛掉你作为这乡巴佬乡绅的过去！”
这个学徒还抱有侥幸，希望这个刚进入贤者塔的晚辈能够在这里帮上他点什么。
可是现在的立场可谓是完全对调！
“卢曼，我记得你只是贤者塔的学徒吧，居然敢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大人我没这个意思！”
对待这种敌人，格琳娜从未有任何善意的想法，厉声喝道，紧接着，她推动轮椅，看着周围这一片惨状——哀嚎的伤员，倒塌的厂房，怒容的同伴，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你喊我达蒙家家主，我不挑你的理，但是我现在可是你的上司，跟你那所谓老师一个级别的人，而我现在，要发布我进入贤者塔后的第一个命令！”
卢曼不自觉的软下了身子，失魂的听着对方的宣称。
“作为贤者塔正式的一员，我在此申明，剥夺学徒卢曼的身份。”
话已至此，格琳娜居然真的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写满了岁月痕迹的羊皮纸，上面散发着荧光的字迹，卢曼仔细一看，立马认出了这是何物。
“这...这不是我的契约吗？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没错，这正是你的契约！”
其实与其说是契约，按照娜蒂的前世的理解更像是聘用文书一样的物件。
话音落下，这卢曼为此奋斗多年才换得的物件凭空在她手心引燃，极速化为灰烬。
“唔啊啊啊啊——”
卢曼霎时间内心如沸水般炸起，完全失去理智的向格琳娜扑来。
格琳娜也没有出手做什么阻拦，只是任凭这个方才还高高在上的家伙现在跪在她面前，本舒展的肩背在对话中无意识蜷成贝壳状，瘫软扑倒在地，发了疯似的摸着地上文书的余烬，或许是希望着有什么奇迹，能够将其复原。
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起码就卢曼现在这个理智情况，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你毁了我...整整十年...”血丝在眼球表面蔓延，卢曼盯着自己抓满灰烬的手掌。当视线触及少女残缺的双腿时，某种扭曲的快意突然炸开：
“那就同归于尽！”
“都是你！都是你！”一边说着，他咬着牙的语气仿佛是要出血，眼前这个还极力拉拢过的残疾少女此刻是那么的丑恶，那么的让人想要出手将其撕成碎片！
本来就被娜蒂痛骂的晕头转向的卢曼此刻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杀了你...杀了你...”语气愈发低沉，起身之间，恍惚有杀气逐步靠近格琳娜。
而就在这下一刻，有两个人瞬间出手！
“大小姐小心！”
芝闪电般弹射出身，拧腰骤发一记肋差出手，打在对方已经瞬发而出的法杖上。
快准狠齐聚的一击直接若划过一道迅捷流星，偏斜了卢曼已经速念而创造出的一串岩石竖刺。
这一击若是击中轮椅小子，可怖的势能足以将其直接贯穿！将这个新晋贤者塔成员做成串串香。
“既然你断我前程，那我也不活了！”
说着就要继续催动发力、念咒，说着要杀了这个在他眼里已经是滔天大恨的家伙了。
俨然一副玉石俱焚的意味。
但这正符合格琳娜的意思！
没有准备的法师本就不可能在如此短距离里对战，更别说眼前还是身经百战，年芳二十六的芝。
因此，格琳娜就有绝对信心，来做出这激怒对方，但又能从对方的手下脱身的事啊。
土刺还未迸发，周围魔素调动起来的一瞬间，墨色俏影就后发先制，抽腿激发回蹴，强而有力一击重重打落对方手上的魔杖。
只听得皮开肉绽的一声脆响，再扭头看去卢曼，只看到对方看着自己手上被抽落的几根手指的残缺手掌，楞楞的发呆。
不知道是那瞬间崩溃的手掌，还是瞬间崩溃的信念。
或者是二者皆有。
今天发生的倒霉事，对他而言太多了，他开始回想自己今天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
“其实你刚才如果能够冷静点，那么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格琳娜端坐在轮椅上，突然说道。”
“诶？”
“你想想啊，我又不是你的导师，或者亲爹亲妈什么的，我凭什么烧掉你的契约文书啊？刚才那副，不过是我按照贤者塔里的样本，对着你的契约誊抄了一份罢了。而你袭击贤者塔正规成员，依这个来看，就不可能成为正式成员了！”
也就是说，方才是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杀人，还要诛心！一旁围观的娜蒂突然感觉格琳娜好怕怕呀。
“你的那份，现在还躺在贤者塔内呢。”
话音落下，对方本就铁青的脸瞬间变成了其他的意味。
“不，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一定都是骗我的...一定都是幻觉！”
他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少女脸上真的出现了几丝感叹的意味，毕竟把事情闹到这一地步，虽然是她的预料之中，但看着一个明明作为出世英才，有大好前程的青年，因为这些事而走到这一步。如果他不是自己的敌人，那或许还能收为己用呢。
但既然事情已经无可避免，那么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这就是她一个小地方的贵族，能够在家业尽毁的情况下，仍能保持住家业的秘诀。
“周围人都看见他卢曼对我的袭击了吗！”
“看见了！”
大伙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么按照律法，卢曼既不是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平民袭击贵族，尤其还抱有明确恶意，虽没有造成人员死亡，那么...”
至于是什么惩罚，格琳娜没有说出来，因为卢曼看上去已经崩溃了，他抱着手腕上耷拉的两个残肢，又是痛苦，又是失神的模样，在那胡言乱语的叫嚣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格琳娜，不用说了，他已经疯了。”
一旁的娜蒂走到跟前，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