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没入大地尽头,赛塔利昂国都迎回了自己的女皇陛下。
如宣示宣告一般超然矗立的皇宫内,是神圣而又被囚禁的权力,是无数人梦中所热忱的幻像,但在她眼前,也不过是件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担子罢了。
“欢迎回来,陛下。”
全副武装的将士尽忠职守,手掌抵在胸口,向着他们心中伟大的陛下行礼。
但今次,她只是微微颔首,看上去甚是疲惫。
每次走回自己房间时,格雷希尔总是要走过如此漫长的走道,即使身形健硕如此,她也感到甚至疲惫,像是卸下一天下来思索的要务,终于回归到人一天最终都会面对的归宿——睡上一觉。
推开房门,其中不见灯光。
而在房间其中,有一人站在难以发觉的角落,如千年钟乳石那样自然而然的存在此处。
他什么时候来到这的?不,倒不如说,怎么会有人怀疑,他不属于这?就算是一般的仆从前来打扫,也只会自然而然的认为,他就和灯台、墙饰那样本就存在于这房屋内的事物吧。
“其实我觉得那个小姑娘没有说错什么。”
“你是指我强行赋予她们‘试炼’?如此拙劣的话,你不可能相信吧。”
格雷希尔自顾自的在这人面前脱着衣服,毫无避讳之意。
那双健硕修长,雕塑质感般的下肢直直褪去衣物,展现在对方眼前。
“我好歹也是个异性,你就不知道让我转过去吗?”
阴影中的人发觉有什么不对,立刻将脑袋转到一边,生怕将这春色尽收眼底,脸颊微红。
可格雷希尔此刻走上前去,勾住对方下巴,柔声说道:
“哦,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你都不在意,怎么最近十几年来,却成了这个样子呢,是见不得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的身体吗?要不要看看,我身上都有哪里长了皱纹呢?”
“三十年前我们还小,二十年前是我们没想到这事,但格雷希尔,我现在好歹结婚了,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说着,那人侧着脸向酥胸半露的格雷希尔,伸出手指,其上无名指上是一个朴素但颇为斑驳的戒指。
“哎,你和奈玟又生不出孩子,要不要我来代劳一下?然后对外宣称是你们两生的呢?”
与娜蒂相处时的模样全然不同,格雷希尔不用再保持繁杂的帝王口癖,眼中柔媚万千,几乎吐出水来的望着眼前所爱之人。
“不用了,我和我哥哥的悲剧...我不想再上演了。”
听到这里,格雷希尔也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撅撅嘴,有些扫兴的躺在床上,疏落着一身紧绷的筋骨,但嘴上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会永远等你的。”
二人沉默,他们都不想再聊下去,不想再聊讨论过无数次,却不会有任何下文的问题。
良久,那人再次打破沉默,向格雷希尔发问道:
“所以说,你还是打算和库夏开战吗?甚至不惜故意抛出鱼饵一般,往库夏那边推波助澜的传递消息,故意让他们过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格雷希尔自己明白,其实她当时甚至想等到娜蒂也死掉再出手相助,她就想着要把这相助的恩情,镌刻再拍卖所的众人灵魂之中,即使差点和奈玟武力相向。
“奈玟果然告诉你了吧,当时的事...”
不过她关注的,好像是其他地方。
一旁的那人有些无语。
不过这次,他没有惯着她了,随后,他语气变得严肃。
“如果你执意要对库夏发动战事,届时,我会参与。”
格雷希尔听到这话,就像是意料之中一样,微微叹了口气。
“我父亲割让这块领土的时候,是多么的耻辱,这算是他一辈子的心结了,就算你觉得我是个战争狂,但你的老师当年的耻辱,你就没想着替他出口恶气吗?”
“这不是那块土地的人民又一次流血的借口!你想要那块土地的原因无非是那块地的牧场,能给你提供足够的地龙,日后方便你组建骑兵。”
“一定会流血的,只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问题罢了,你觉得我们这边的矿场,他们就不想要吗?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下手为强就得让自己人先送一次死吗?”
格雷希尔被呛住了,脸上显然不太开心,哼的一声撇过头去。
这是给眼前之人展示的特权,娇蛮的她就是这样的不讲理,就是这样的要用极端的事来促成自己的目的,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若是倒映在其他人的眼眸之中,只会有一种惊悚感,那可谓是铁血勤政,对待腐败贵族可谓是赶尽杀绝的魔神,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对于那些贵族来说,不让他们死一次,他们根本就不会参战。”
格雷希尔别扭半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年达蒙家被血洗,根本原因不是他们那代家主是个盲目信奉神的傻*,而是周围的贵族不想得罪库夏,他们封锁了和达蒙家相连的一切路径,漠视着看着达蒙家的领地最后变成一座死城。”
格雷希尔知道当时的真相,但这决不能透露出去的秘密,在东部贵族们不谋而合之下一并封锁了。
“虽然奥利安费是个傻*,但其他人的做法,都是叛国。”
格雷希尔的牙齿紧咬,像是要生撕下他们一块肉来。
危难当前,不动如山,娜蒂出展武器,立马原先避之不及的小地方便能门庭若市,这帮家伙拥兵自重太久了,心里还有赛塔利昂吗?!
别看他们一个个在赴死前表现的多么壮烈,无非是在死前选择一个更有号召力的大义罢了,如果让他们在这“大义”和他们家族的利益之间选一个的话,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份“大义”贱卖吧。
“如果不是有娜蒂这种还能收在手里的人才,那里的一个人我都不想救!”
“那个半魔族小姑娘呢?还有那个奥利安费的养女呢?”
“哎哟,普通老百姓我肯定会救的了,只不过记不住名字没说出来,你就饶过我吧~”
对方斤斤计较的模样让格雷希尔不好受,这样的在意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将无辜者的性命永远的摆在第一位,虽然格雷希尔在这人面前总是像被训小孩一样的被开展人权的课程,但这也是她深爱此人的原因之一吧。
“毕竟,没有几个人都像你这样的好心啊,我的英雄,卡缪。”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诶,又要离开吗?”
“是,我得去会会这个叫娜蒂的孩子,我对她有些好奇。”
“好奇?难道你也察觉出来那知识的来源不对劲了吗?”
想到这里,那个名叫卡缪的男人思绪万千,满是伤痕的手抚往一个不常打开的柜子,其中放着的,是他曾经写下的一篇文章。
“就像你曾梦到的世界,卡缪,给你带来无数禁忌知识的世界,或许,她就来自那个世界呢。”
“啊,是啊。”
而他也找到了那份资料,而那上面写着的,赫然是汉字,其上面写着的:
《前额叶皮层-杏仁核神经环路在应激性记忆巩固中的作用:基于啮齿类动物的多巴胺D2受体调控机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