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尔,黛尔,这个名字就像是梦魇一般,缠住了周遭人的内心,让其久久无法挣脱,只要是遇上这个名字,就恍若行进小溪时,船舶遇到的水草,纠纷住前进的道路。
不论是过去的佩尔克罗瑟家族,还是现在的达蒙家。
而现在,她的秘密,就要在此刻被告知在众人耳间了。
可局势真的会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如同解密一般的将这些蛛丝马迹整合在一起,再一步步推出真凶?
对于一个可以费尽功夫把人搬入危机四伏的裂渊,又花费心思的用血迹铺成一条指路的引导,这样的一个乐子人,又怎么会让动荡的事态安分下来?戏剧已经做好了铺垫,那么接下来,就该迎来它的高潮!
“你是在找我吗?”
一道女声由上而下的传入到房间内众人耳朵。
轰!
随着一声爆裂声炸响,住宅府邸的天花板处传来阵阵磨牙的古怪声音,令人耳朵发胀。
当这声音终于吸引到几人目光时,芝已猜到是昨夜对自己偷袭下手之人,手上也不再有任何保留,武脏瞬间启动,斗气充盈全身。
“大家先逃出去,我来拖住她!”
武脏驱动,双臂闪跃出幽蓝电光,或许现在一个杀手要直面对敌有些为难她,但作为唯一的战力,她就必须要站出来。
“哦?没想到是极东之地的招数,当时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房顶处传来这阵轻柔的女声,如果说娜蒂的话语是听起来娇媚,但气势非常,那么现在这股声音就是纯粹的魅惑,若在风花雪月之地传出这种声音大伙不会在意什么,但在这种即将进入杀伐的狂乱之时,这种声音违和的就像是荒蛮的地狱之中,传来一道夺人心魄的幽香。
咚——
没有再和芝废话什么,达蒙家的几位准备老实的按照芝的安排,立刻撤出府邸,但佩尔克罗瑟两兄弟却是站在正下方,呆呆的看着这动静,不知道下一刻是死是生。
紧接着,异动出现。檐下雕花开始颤动,那些蔓藤纹饰在阴影里舒展成静脉网络,昂贵的紫檀木料纹理间游走着暗红色光斑,加上越发浓郁的血腥味,久经沙场的芝就立刻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娜蒂!停下!”
都快要离开宅邸的几人瞬间停住身形,不知道为何要下达这样的命令,但还是乖乖照做。
也几乎是声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一道猩红色的巨大触手,宛若鞭子那样从半空中横扫而过,啪的一声破空巨响,最后砸到一旁的墙上溅起诸多尘埃,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猩红巨手完全由血液组成,拍打在墙面之后又迅速归为垮陷的浓稠血液,于地上有生命一般的流动着。
要是就这样直接走过去,肯定会被打的拦腰截断,娜蒂心中一寒,咬牙回头向着芝的方向跑去。
“黛尔!不要伤害别人了,这是我们家族自己的家事,没必要牵扯到外人头上!”
弗兰克显然乱了阵脚,对着看不见的黛尔说道。
他眼里满是焦躁,却没有对自己的恐惧,甚至对达蒙她们一行人的性命也不关心,不过也确实如此,他心里隐约有一种把握,那就是黛尔不会真的做出伤害谁的事情。
“黛尔!”
一声有力的呵斥,声音威严的让一旁紧绷的几人也跟着吓了一个寒颤,是温普兰发话了。
“你如果继续这样,我就以家族之命,发布悬赏,把你这个家族之耻埋葬在自己人的手上!”
这话说的坚决,可那叫做黛尔的人听到后,随之爆发出狂热的大笑。
那笑声是多么的不羁,失态,凭声音,娜蒂几人能够猜到能用那种语调和语气说话的人,想必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有一定教养的丽人,但现在?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头野兽!
“耻辱,哈哈哈哈哈哈、耻辱!我现在终于成了佩尔克罗瑟的耻辱了吗!父亲!你看看你的几个后人吧!你就看着后人用家族的荣光,用我的心血创造出的荣光,杀死我这个耻辱吧!”
卸磨杀驴?
光凭话语,娜蒂好像听出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们家事如何,但是黛尔小姐,我希望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如果你不愿意,也请你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为难我们这些过客。”
一旁格琳娜或许是真有些害怕极了,安抚着自己的胸脯,故作镇定的说道。
而后,天花板垂下一道血瀑,方才在房屋结构内游荡的血流,现在汇聚在一起,从通风管道中流出,逐渐形成一道人型。
一头炫亮的金色瀑布率先成型,紧接着,那金发少女面前凝结出一双澄澈海蓝的美目,仿佛要射出电光,傲然蔑视一座的众人。
在众人要么敌视,要么愧疚,要么怒视的夹杂视线前,这位名叫‘黛尔’的神秘少女,在众人前微微颔首行礼。
动作之深刻,仪态之专业,倘若身着一身晚礼服,那么大家定然会以为这是个要参与晚宴的大家闺秀吧,可惜不是,她身上穿着的古怪服饰,以娜蒂看来,尽显古板——那是一身与现在她所见到的风格完全不同的服饰,只在一些老人的身上见过。
翻译成人话,她这衣服穿得像格琳娜她奶奶——虽然她没有奶奶。
“我当初为了佩尔克罗瑟流血的时候,你们在哪?我当初成为赛塔利昂那柄看不见的刀时,你们又在哪?你们不会真觉得,就家族里那帮子酒囊饭袋,真的可以做到如今伯爵之位了吗?”
其实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娜蒂身为子爵,这个伯爵却对自己恭敬非常,再加上如果不是裂渊魔物暴动带来的收益,他们甚至没有闲钱动买娜蒂武器的这个想法。
换句话说,他们这些做伯爵的,也只是伯爵中最下层的那一批,甚至要恭维向达蒙家这样的失势贵族。
更加有力的证据,则是不论是温普兰,还是弗兰克,在听到这明显的侮辱时,都丧气一般深深叹了口气,因为对方说的没错,佩尔克罗瑟,真的就是靠她才有今天的这番事业。
“我今天也准备了一个故事,但是我只会跟一个人说。”
她话锋一转,眼神也飘向一旁的娜蒂,意思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