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彻斯特警局的下午5点,一直令人心旷神怡。
“哟!麦克!回来的早啊。”
警局的前台向归来的麦克和莉莎打招呼
“全仰仗局长前段时间的大显身手!我们这才巡逻的如此顺利,想来那些小贼都被吓的不敢露头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下午好!坎贝尔姐!”
拨开一顿虚空彩虹屁的麦克,莉莎上前向这个比她年长好几岁的姐姐打招呼。
“嗯!欢迎回来!小莉莎还是这么精神啊。”
“那可是当然!这她可是我的弟子啊!”
麦克拍着胸脯,似乎是在炫耀她的存在。
“不过啊,小莉莎。你跟麦克这家伙调去填补巡查科的空缺没关系吗?如果是这个家伙逼你的,我可以和局长说把你调回来的。”
坎贝尔撇过脸亲切的和莉莎小声说道
“坎贝尔!你不要挑拨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她一定是舍不得我这个师傅,才选择过来的!”
“麦克!你这家伙从加入警局那一刻就喜欢强人所难!小莉莎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怎么可以强行替她做决定!”
坎贝尔拍桌而起,严厉斥责起麦克。
“坎贝尔!你这家伙不过就比我早来了十几天!你个老女人!对我有意见直接冲我这个师傅来!别去为难我的徒弟!”
麦克不甘示弱和坎贝尔面对面,当面对峙。
“好啊!麦克警员。要是小莉莎是被强迫的!你就自己写辞呈给局长吧!”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坎贝尔警员。好!要是我有强迫莉莎警员做任何决定,我立刻就去跟局长当面辞职!那要是,不是呢?”
“要是不是!我替你扫一周厕所!”
眼红的两人像赌桌上的赌徒,一点又一点,层层加码,最后双方都孤注一掷,盯着骰盅里的骰子。等待着它被揭开的那一刻,而即将揭开这个骰盅的荷官就是莉莎。
“莉莎!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强迫你的。”
莉莎看着在柜台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坎贝尔姐...麦克前辈...调去侦查科是我自己申请的!这次在东区我见到那些潜藏的罪恶。我意识到,我不能仅仅只是坐在大厅内记录每天前来举报和报案的民众,那些我看不到罪恶不会因为我们看不见而消失,我想出去看看,我想和伊万警官、阿尔文警官一样站在与罪犯交手的最前沿,在苗头之初就解决罪恶,给东区民众带去独属于警局的正义和公平。”
“小莉莎,有干劲好事。但听姐姐一句话,伸张正义没有错,但别忘记活着回来。”
“你怎么这就开始诅咒我的徒弟了?坎贝尔警官!”
“这不是怕你这个早就发福的大叔把小莉莎带沟里去了!”
“哈啊?!你说什么!”
得...这两个人没消停一会儿就又开始了....
吱呀一声,位于前台走道尽头的一扇大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罕见的从那走出。
“麦克,局长让我通知你一声,等会加班一小时,直到他吃完饭回来。”
“哟!安德烈,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小贼还要让局长出面了?”
“少耍滑头,麦克,这个嫌疑人异常难搞。”
安德烈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拍了拍麦克的肩膀,来到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根卷烟,深吸一口,过肺再吐出。
“怎么了?安德烈。你这样子很少见啊。”
“要不然也轮不到局长出马了,等会儿你进去,只需要和她保持对话消耗她的精力就行了。等我和局长回来再对付她,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做好连续加班的心理准备吧。”
麦克望着安德烈这名老警员疲惫和焦虑的面庞,他也意识到这个嫌疑人可能相当有本事,身为女性的她可能会异常的魁梧精壮,以至于在那么高强度的对峙和盘问下依然能保持精力。
“麦克前辈,要不我也?”
莉莎主动请求加班,麦克明白,她是想和她一起参与这名罪犯的审问。但是想了想,她才刚进来几个月,就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那场与黑胡子的恶战,在那场战斗中遭遇了那些怪物还捡回了一条命回来。
“不了,莉莎。你按时下班吧。你不是还要约你朋友一起去吃饭吗?你刚从事件里捡回了一条命,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不!麦克前辈,我还不累我还能....”
麦克抓住她的肩膀。
“莉莎警员!”
“是!”
“我命令你!今晚去和你的朋友好好的吃个饭,聊一聊。”
“可是....”
“这是命令!”
麦克见莉莎还在犹豫言辞严厉的命令
“是!”
莉莎向麦克敬了个礼,就换上常服走出了警局。
“麦克,这样扑灭她的热情好吗?”
坎贝尔追着莉莎的背影来到了大厅
“我不知道,但是她确实需要休息。这本不是她该承受的,要是那天我把她强留下来...是不是她就不会...”
坎贝尔立即打断了麦克继续想象的思路
“别这么想,麦克。她作为一个见习警员,经历了那一晚能活下来,已经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了,她会成长也是该有的事。”
“可我更希望她能多在意自己一些,你要知道多少优秀的苗子都倒在了成材的路上。”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了。她的父母都没能把握她的成长,你做为师傅就更不该让她朝着你预定的道路去走了。”
“也是,你说的对,坎贝尔。是我担心过多了”
“想开点,麦克,一会儿你还有工作呢。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麦克看着坎贝尔踏出大门的身影,思绪仿佛回到了他刚进入警局的时候,那个时候坎贝尔这家伙好像也和他聊过这么一段,也是这个时间也是这抹晚霞,只是...
“麦克!”
那个时候没有查尔斯局长!
“到!”
事情总是来的这么凑巧,每次都会在一个不巧的时间,找上麦克的麻烦,他不得不退出自己的回忆回归现实。
“接下来交给你了。记住!和她保持对话,消耗她的精力就好。”
“明白!老大!”
“小子!别让我失望!”
查尔斯拍了一下麦克的后背就走出了警局大门。黑胡子事件后,警局夜晚值班的同事翻了近乎3倍,原本只需要几人驻留的警局,现在翻了近3倍。
警局的审讯室位于地下,它几乎就在牢房区旁边。与其说这是审讯室,不如说这个审讯室本身就是由原来的牢房改造而成,才造成了这个布局。要想进入审讯室有三道关卡,第一道是地面位于大门两侧的警卫,第二道是地下牢房入口的看守和警卫,而最后一道就是眼前这扇联通审讯室的金属制牢门。
要说审讯室,自从这个空间建成为止到刚刚,麦克都从未踏足过这个空间。今天他也是终于见识到了那个挂在安德烈口中的审讯室。审讯室用全封闭的方式建造,金属制的入口后面是一条不到5米长的走道,走道两侧安装着由双层玻璃构筑观察空间,审讯时观察人员可以在这里时刻关注审讯室内的情况。
走道尽头又是一扇独特的小入口,他仅供审讯人员和犯人侧身进入。而犯人会被带上特制的手铐,以保证他们在尝试跑出这个走道时会手上的手铐给卡住。而这个手铐厚实的重量也会成为折磨受犯罪嫌疑人的刑具,受刑人员带着这个手铐做出动作时他又恰好会上下滑动,这能擦破手臂的肌肤,使躲藏在表皮层下的真皮层显露出来,他带来的痛苦往往就能帮助审讯人员瓦解一个犯罪嫌疑人的意志。
麦克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这间审讯室,透过走道的玻璃他很轻易的就看到了自己的审讯对象。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她看起来非常的瘦弱,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是名魁梧的女子。
白衬黑底的连衣裙罩住她纤细的身材,病态的肌肤在厚重的黑色铁制手铐下格外明显,棕色的发丝披头散在脑袋两侧,看上去还有些毛糙和结节。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盯着从走道进来审讯的麦克。
“坎布蕾菈小姐......”
麦克一屁股坐在这位名叫坎布蕾菈的女士对面,他翻开了局长留下的审讯笔记本,上面的供词记录已经写了十几页。
“是的,麦克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嗯?你认识我?”
麦克很奇怪,为什么眼前这个坎布蕾菈小姐会认识他的,一般来说这些嫌疑人认识的也只会是查尔斯局长这个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人物。
“认识,就在四天前的下午4点左右。”
“哦?!想不到我的名字居然也会有被记住的那一天”
麦克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下午好像确实有一个女人来到前台找过他。他的眼神飞快扫过笔记本上的犯罪信息,难道她是报案失败才选择犯罪报复教堂里的信徒的?
“嗯...倒不是我想记住你的名字,只是某个笨蛋在我耳边提了太多次你的名字了而已。”
“停!我来这里不是找你叙旧的。无论你是从谁的耳朵里听到了我的名字,现在请你认真回答问题。”
“当然,麦克警官。”
她回答的很平淡,听起来她完全没想用这个麦克的小粉丝来和他套近乎。
“年龄?”
“26岁”
“籍贯?”
“新伦敦”
“嗯...很好。我们继续。”
这是一个好迹象,这名犯人很配合。但为什么安德烈会觉得这名女士不简单?带着这样的疑惑他继续向下探寻答案。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谢菲尔德大道上?”
“去看诊,麦克警官。”
“看诊?你是一名医生?”
“是的,我的私人诊所就在格林大道。”
麦克沉思了片刻,一名医生为什么要残害信众呢?从之前的谈话记录来看,她并没有在谢菲尔德教堂里制造毒气毒害信众的理由。
“坎布蕾菈医生,你去看诊。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堂?”
“麦克警官,身为一名虔诚信徒在礼拜日去教堂祷告是什么违背常理的行为吗?”
“坎布蕾菈小姐,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今天第一次去谢菲尔德教堂,就发生了命案?”
麦克拿出两张被夹在笔记里的照片拍在桌上。
这两张黑白照片,坎布蕾菈当然看过,那是神父和修女死在自己房间内的照片。据到场法医的初步判断,两人刚死不久事情就发生了。
“麦克警官,我明确的告诉你,在进入教堂时,那名修女还在门口迎接了我。如果她是在那个时候死亡,那我见到的是谁呢?”
“一派胡言!那天路过那条大道的民众没有一个看见那名迎宾修女的!”
“你们没有更新的证据了吗?”
坎布蕾菈面对麦克的怒喝没有任何受到惊吓的样子,她异常的冷静,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段压抑时间的影响。
“少说废话!作案现场就只发现了你一个人!凶手不是你还能是谁!”
“麦克警官,请你注意。如果你是打算逼供的话,你在做的一切我都会在稍后如实递交法庭。”
“呵!你要保证你还能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不然你最好现在就老实交代。”
斗牛犬转轮手枪,麦克的从腰间拔出,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坎布蕾菈的脑袋
“你可以在这里开枪,麦克警官。这个房间很不错,除了你我之外没有其他人,墙壁严厚,开多少枪了都不会有人发现。而且这里又是你的地盘,只要你和警局上下打点一下,谁又会在意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说过什么话。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挺聪明!既然知道的话还不快说!”
“那如果我说,我不是曼彻斯特人。你又该做什么选择呢?”
“啧.....”
麦克没有想到,这个名叫坎布蕾菈的女人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麻烦的身份。如果她不是曼彻斯特的市民,只要她没有永居权,无论她手上的签证是签了多久的,这势必就不是一件能被遏制在警察局内解决的事,她就像一颗炸弹早晚会在他的手上爆炸。
“现在能继续你的工作了吗?如果你的手指没有胆量扣动扳机的话。”
“切.....”
麦克似乎明白安德烈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女人...似乎随时都能把握话语的主动权,仿佛在这里被审问的根本不是她,反而是坐在她面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