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追了我半条街的那根藤蔓是你干的?”
嘭的一声,圆木制的办公桌面凹进了一个小巧的掌印,这只手的主人四肢纤细,皮肤惨白,却穿着一身磨损严重的男士棕黄大衣。
“对不起! 坎布蕾菈小姐,是我的疏忽。”
“悬铃木...你这家伙...”
那只手掌,化掌为拳捏的骨节咔咔作响
“坎布蕾菈小姐,我知道你很愤怒,但是还请不要再在我的办公桌上留下你的拳头了,我们经费不多。要发泄可以直接向他本人发泄。”
查尔斯局长从背后出现拍拍坎布蕾菈的身体,随即回了他一个冷眼。一向英勇伟岸的查尔斯局长在此时乖巧的像个孩子,毕竟任谁看到那张布满裂纹的桌子都不会想这一拳打在自己身上。坎布蕾菈虽然清楚这件事不太像是警察局干的,但他可不会对这种行为嘴下留情。
“你这家伙也是!二话不说就将我抓了回来,你见过杀了人的杀人犯还留在现场对他杀害的人进行抢救的吗?!”
“这个......坎布蕾菈小姐,你也知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他们带着执政官的手令过来,我们也不好过问太多。还请你理解”
“哼...那这么说罪魁祸首全是你们呗?”
坎布蕾菈冷哼一声转头将视线移回沙发上的二人组。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咦!”
坎布蕾菈手边的办公桌的桌角又多了一条裂痕
“冷静!冷静!坎布蕾菈小姐,这确实是上面......!啊对!是是是!都是我的问题!”
随着那个残破不堪的办公桌被坎布蕾菈像拿起一本教科书一般的举过头顶,悬铃木果断认命般的放弃了将这个皮球继续踢给上级。
“咳咳咳...坎布蕾菈小姐,这件事也有我的问题在里面,当时是我同意的解决方案和逮捕的。”
躺在沙发上的木精灵小姐,虚弱的睁开眼睛很坦然的和悬铃木一起扛下了这件问题的责任。
“嘶.....”
坎布蕾菈深吸了一口气后,手里的办公桌也被她放下了。
“矢车菊小姐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如果能......”
“我明白的,坎布蕾菈小姐,你拖欠的房租还有今后的都可以不用付了。”
矢车菊打断了坎布蕾菈的话,果断替悬铃木做了决定。
“可是......”
“可是什么!”
悬铃木刚一开口,两道恶狠狠的眼神就瞬间盯上了悬铃木这只小白兔,他连连点头表达了自己也同意这个方案的想法。女人果然...好可怕......
“那就多谢,房东大人啦!”
和煦的微笑浮现在了坎布蕾菈的脸上。
“不过,矢车菊小姐,你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虽然我临时用烈酒进行了消毒但,它仍然存在感染的风险,要多保重身体”
“谨遵医嘱,我明白的,坎布蕾菈小姐。”
矢车菊轻声细语的回答了来自医生的关心,随后闭上了眼睛。
“嘘...把她带到房间去,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悬铃木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搭档矢车菊抱进了房间,安顿好之后,他又返回了几人交谈的客厅。
这里是警察局周边的一间旅馆,从警察局里能抢救出的东西都放在了这里,在警察局大火扑灭后不久,查尔斯局长便以执政官的名义包下了这家酒店,听到来了长期的大生意,老板也很放心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家了,这栋建筑自然也就只剩下了警察局和军队的人了。
最开始查尔斯是拒绝军队的人进来的,但当他了解到这件事牵扯到军队里的保密局之后,便很知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查尔斯很明白能牵扯进这个部门的大多都是和那些他无法理解的奇异事件有关,军队的人会处理好一切,应该他知道的事他会被告知,不应该他知道的,他最好将这个秘密带进自己的坟墓里,一辈子都不要说出来。
刚返回客厅的悬铃木就已经听到坎布蕾菈和查尔斯之间的话题,已经开始逐渐切入了事件的主题。
“查尔斯,你们昨晚接到了几处爆炸事件的地点。”
查尔斯抬起头看了坎布蕾菈一眼,视野里看到了已经返回的悬铃木
“嗯.....一共是6处,第一处是在这里,大约在晚上的7点发生的爆炸,这是一家商店。经过我们的勘察,这家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他离学校很近,很适合放学回家的路上来这里购买小孩喜欢的玩具和糖果。现场更是什么都没剩下完全不明白犯罪分子为什么要专门袭击这里。接下来是这个地方......”
查尔斯一个又一个介绍着这些地方,这些每个起火的地方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关联,唯一的相同点是这些地方都是一些私人领域,着火的地方无一不是一些糖果店、玩具店等之类的地方,最开始似乎都围绕着孩子出现的,但之后却出现了一些女士服装店等之类的地方。直到查尔斯在桌面摊开的地图上圈出了最后一个地点。
“这处爆炸位置,位于格林大道上,我们赶到现场的警官调查说,这里好像是一家私人诊所,根据走访的信息这家诊所似乎客流量很小平时也很少人会去看病,大多数邻居都觉得这里医生给出的方案都与其他的诊所给出的方案不一样。
一些很常规的治疗方式这里却似乎不采用......这应该是唯一的特殊之处了,其他的应该是这家诊所的人在爆炸时不在家,如果前面几个地点可以用作要混淆我们的视听的爆炸杀人案件,可这家诊所为什么要......?”
等查尔斯再次抬起头,他看见的是面色阴沉的坎布蕾菈和憋笑难受的悬铃木。
“你 做 的 很 好...查尔斯警官......你的调查工作做的非常不错......真 不愧是能坐上局长位置的男人。”
一股浓烈杀气弥漫在空气中,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查尔斯还是很识趣的没有继续下去。他能感觉到,如果他继续说下去,他大概率会被坎布蕾菈给撕成碎片
“那...我去泡杯咖啡,你们聊!”
他如同溜一般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哈哈...好嘛好嘛,坎布蕾菈小姐你也不要生气了,查尔斯局长并不知道这件事...这不怪他。”
可坎布蕾菈似乎完全听不进悬铃木的话,只能听见坎布蕾菈那阴沉下的恐怖话语
“这些医学的蛆虫...居然敢质疑我的治疗方案...而去选择那些庸医的治疗手段!真是一群弱智白痴...连阴沟里的蛆都不如的渣滓...那些病对他们还是太温柔了,什么时候在庸医手里缺只胳膊少只腿,他就知道谁对谁错了......等落到我的手里.....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在悬铃木的视野里坎布蕾菈的嘴角突然上升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喂喂喂!坎布蕾菈小姐!你是医生!不可以这么小心眼,找谁治病是民众的选择,你怎么可以嫉妒心这么重。这些话悬铃木在心里以火车般跑过了一遍,他可没胆将这些话说出去,鬼知道现在的坎布蕾菈会不会因为这句吐槽把他撕成碎片,当然是物理的方法。于是他只得将这个话题给岔开。
“坎布蕾菈小姐?这些我和查尔斯局长已经在你做手术的时候谈过了。这些地点都似乎没什么不同,我们没有找不出有哪里不一样的点。这次他们袭击似乎完全没有是随机的,而警察局则是他们为了方便下一步行动提前清理警察局警力和装备的方案,毕竟之前他们面对这些警察的时候也意识到他们并不是非常的好搞定,虽然他们警察的人数不是多,但武器配备并不亚于一般士兵,如果能提前除掉的话......”
“不....悬铃木先生,这次袭击是有规律的。”
坎布蕾菈打断了悬铃木的继续推测
“怎么说?”
“有件事,你们可能并不清楚,这个叫嫣红的女人曾经带着一名叫维克多的孩子来到过我的诊所进行看诊,然后当天下午我的诊所就遭劫了,随后当天晚上我的诊所就进贼了。”
“嫣红去过?”
“是的,最初我也觉得很疑惑,为什么这个女人并不是维克多的母亲却要带着他来看诊。我将她当做了一个带他来看诊的亲戚,但是我的诊疗记录告诉我,维克多数个月之前有来过我的诊所看诊,是几乎相同的症状,位置一样结果也是一样。当天我就把她当做了一个拐卖团体的拐卖犯。但是维克多的眼神却告诉我并不是这样。”
“眼神?”
“是的,他面对医生的眼神不对,如果这个女人是带他来看医生他的眼里应该是充满希望,因为他有机会向这名医生求救,可他的眼里却是一心求死。最开始我也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但直到你和矢车菊在审讯室给我看了嫣红的照片我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维克多见到我的时候会是一心求死的眼神。”
坎布蕾菈重新指了指桌上那张早就放在那嫣红的大头贴
“为什么?”
悬铃木接着问道。
“因为造成他颊侧黏膜损伤的并不是由他那口长歪的磨牙造成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烫伤的。”
“被什么东西烫伤?难道是!”
悬铃木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答案,坎布蕾菈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个答案。
“遗骸!”
随着两人一起兴奋的将手拍向那张圆木办公桌,这瞬间成为了压倒办公桌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拍击声响起的同时,办公桌就如小孩仓促搭建的积木般轰然倒下。这下查尔斯局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