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这可是约瑟夫研究员的作品!她...她不可能受这么严重的伤!”
黑胡子难以置信的望着血肉模糊的怪物,似乎就像看见了什么鬼一样,好像她那布满面部的黢黑血液就像是一场梦中的幻境。
“难道...难道...难道是他骗了我?这个东西没有他实验中的那么厉害?”
啪嗒啪嗒...
清晰的脚步声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就好像放大过无数倍一般,黑胡子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那个,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场地一角。
“约瑟夫他应该没有欺骗你,黑胡子先生。只不过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最为重要的一点,哪怕他将生物的感官探知能力,进行无限的放大,他的作品也依然摆脱不掉作为生物的基因底层中,最为重要的一点。”
那个声音,逐渐穿破了阴影,进入到了黑胡子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中等身高的女人,一头棕色头发散落在肩膀的两侧,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破旧的棕黄色大衣,显然已经跟了她很多年,内侧那已经明显泛黄的白色连衣裙跟外侧的大衣形成一浅一淡的黄颜色穿搭。脚上穿着黑色女士长靴在未铺地毯的木质地板上敲出明显啪嗒声。
“那就是生物本身的第一直觉。”
那个身影在原地站定,锐利的眼神仿佛将在场的人看了个通透。
“第一直觉。简而言之,就是你在遇到一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你会想到就要去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的感觉。就像桌子上水杯洒了,你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关注水碰湿了什么,然后才拿抹布将它抹干净。”
坎布蕾菈顿了顿嘴接着往下说
“换而言之,约瑟夫先生在精心雕琢他的作品时,势必会进行繁琐复杂的测试。它现在做的一个简单行为,约瑟夫可能会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测试上千次,确认无误没有问题之后才会把它放出来使用。而约瑟夫他训练的核心部分应该也是如何利用它的超感官去如何避免子弹射入面部的超强感官吧?”
坎布蕾菈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后天建立起的生物反射,往往会直接让大脑忽视掉一切中间的因果,将感受到的现象和应当作出的动作直接串联起来。而结果就是,只需要改变开枪射击的动作和声音,与需要阻挡和回避射向五官子弹的动作,二者之间的紧密串联,攻击就可以对她造成伤害。”
黑胡子先生...
子弹...
可是会拐弯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约瑟夫的造物是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打败的!”
黑胡子一边摇头一边否定坎布蕾菈所给的推论。
“你可以不相信我,黑胡子先生。但你得相信你的眼睛,事实就是如此。”
存活下来的竞拍者中不乏有听说了解过,这个领域的老爷。
“...好严丝合缝的逻辑水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将这个领域中的这套理论应用到实际之中的人...这个女孩看起来还很年轻...怎么会有如此活学活用的思维?这样的人...应该早被新伦敦吸引走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曼彻斯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坏我们的好事?”
黑胡子的双眼里充满血丝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
“我叫坎布蕾菈,只是坎布蕾菈而已。”
她冷淡的回答好像是对自己名字的漠不关心
“至于为什么要跟你们作对?答案也很简单,就凭你们敢肆意践踏生命的尊严,就凭你们敢用只有8岁的孩子来做你们实现目标路上的垫脚石,就凭这几点我就要挡在你们的前面!”
她利落的回答,表示了她作为医生,对缺乏仁义道德、无视生命权的憎恨和愤怒。
坎布蕾菈肃穆的声音穿透了空气,出现在拍卖会现场的每一个角落,连舞台那侧生长出的黑色隆起都好像颤抖了两下,来表示对她声音的回应。
约翰第一个轻轻拍响起了手掌,这是约翰打从心底拍出的掌声。
是啊...如果说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毫无顾忌,连最基本的人伦道德都不讲了,那又会有谁,不会选择站在你的对立面呢?
“黑胡子,你已经输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只要你诚心悔过,我们还可以在罗曼执政官面前替你说两句话,看在过往帮助建设港口新区的份上,兴许罗曼执政官还能留你一条命。”
“嗤...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拓印在他扭曲的身形上。
“你笑什么?!难道你要和整个曼彻斯特作对吗?”
“不好意思...萨列里先生...!你说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什么求情不求情的?我们可从来不属于这个城市。从我们的祖先来到这个座城市开始,我们就从来没有被你们当做曼彻斯特的一员!凭什么,我们要住在远离能量塔辐射区的临时住所内艰难生存?凭什么我们就只配在艰难险恶的霜地内做这那些最为艰辛的工作?凭什么你们的议会选举,霜地人完全不作数?凭什么!......”
黑胡子一句又一句的质疑声,叩响着每个人的心门。这是他们从未知道的过去,也是独属于霜地人的黑暗历史。
“那个时候,你们可不会说。霜地人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参与进城市的选举中来。霜地探险队的条件太艰苦了,我们应该公平的选拔去干这些艰苦工作的人。”
“抱歉...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天生就出生在这座城市最为核心的区域,你们能知道我们什么?你们读着由你们执政官编纂的历史书,你们能了解我们霜地后裔的什么?现在承认我们是这座城市的一员了?晚了!”
“黑胡子!你不要不识好歹!你最好认清你的姿态,现在你可是我们的阶下囚!”
鼹鼠看不下黑胡子的嚣张气焰,跳出来说道。
“阶下囚?你们这就认为,你们已经赢了?是什么样的错觉,让你们认为你们已经胜算在握了?”
黑胡子的声音充满着敌意和不懈。仿佛他现在并没有存在任何的劣势,他仍然能驱使着他身旁的怪物继续给众人的带来生命的威胁。
“黑胡子,你想清楚。如果继续负隅顽抗结果可只有死路一条,我现在可是在救你的命。”
“萨利里,你就别假惺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实话告诉你们!我!黑胡子自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想过能活下来!哪怕我搭上我的这条性命!我也要把你们通通杀光!为我们霜地人过去遭遇的所有不公!讨一个说法!”
黑胡子重重的踢了两下身后的怪物。
“喂!还活着吗?现在!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需要什么才能帮我杀了这些新伦敦的畜生,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给你!”
“........”
它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空洞的眼眶看着它。
“来啊!快来拿啊!不管是命也好还是任何东西也罢!我只要你能帮我杀光这些东西”
“吼!”
那个名叫血腥玛丽的怪物爆发出一阵吼声构成的风浪,它就好像能听到他说的话一般。挥舞起它那巨大的手,准确无误的将黑胡子从脚边,轻易得抛到4米多高的空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血腥玛丽!带着我的仇恨尽情厮杀吧!”
“快!阻止她!不能让她进食!”
坎布蕾菈的声音和她手里的步枪同时响起。可这已经为时已晚,血腥玛丽的血盆大口,在子弹到达的那一刻,已经合上。
“吼!!!!坎 布 蕾 菈!!!!”
射向血腥玛丽的子弹,纷纷在她的皮肤深处前进了没多远,就深深嵌入其中,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突然间,她的身体像经历造山运动一般整个膨胀突起了起来,皮肤上的每一出毛孔都在膨胀的同时向外界喷出灼热的蒸汽。那些陷入皮肤深处的子弹通通随着她身体的膨胀,乒铃乓啷的掉到了她身旁的地上。
那些被破坏的感知器在身体膨胀的瞬间,就自动止住了那不断流出的黑色血液,好像这些位置受到的伤害,从未存在过一般。
虽然她的眼睛和耳朵似乎都没有复原的迹象,但坎布蕾菈能从她那黑黢黢的眼眶察觉到了明显视线的存在。而现在...她正直勾勾的盯着坎布蕾菈。
坏了!
坎布蕾菈心里闪过危险信号的下一秒,一个硕大的拳头就出现在坎布蕾菈的视野中。
嘭!
坎布蕾菈就像被一辆泥头车创过一样,飞向了舞台那一侧,虽然她用了双手交叉护在了胸前,但她还是听见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嘶......”
手腕以下的显著疼痛感让她清晰明白了自己的大概的受伤位置。
是右手的桡骨......从感觉上来看应该是已经断裂错位了...是否发生骨裂现在暂时不明。但这个情况...只能...
“呃啊!”
简单的用左手将右手的桡骨给对准归位,暂时用左手让她断裂的右手桡骨不至于再次跑位脱位,她就得开始转移自己的位置。
果不其然,就在上一秒坎布蕾菈还站过的位置,血腥玛丽的拳头就砸向了那个位置。
“我要杀了你!坎布蕾菈!”
但凡是个正常人,面对血腥玛丽这样力量强大的怪物都应该会选择。不断闪躲和她进行巧妙的周旋,然后不断寻找机会,再出做行动。在这点决策上,坎布蕾菈的大脑和这个方案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但内心深处源源不断涌出的悸动,却总让她有种,我要和血腥玛丽正面硬拼的古怪欲望。
虽然坎布蕾菈已经在竭力克制着这种欲望,可每次血腥玛丽的拳头和大脚向她袭来,这种欲望都会从心底涌出,传遍四肢百骸,令坎布蕾菈的意志更加薄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