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照射进来的地面,只有一具形如螳螂般的墨黑色怪物,仍然矗立在那,审查着眼前的这两拨受惊的猎物。
它似乎仔细端详了两拨人一会儿。突然,它那像是后肢部分,有了轻微的动作。
“它的目标会是......!”
悬铃木抢先一步,动了!他没有任何打招呼的向两拨人的正中间位置移动,似乎已经并不打算将身后的两人护在身后。
下一秒,那个怪物犹如刮过的一阵微风,冲向了哈达和图雅两人。
“精灵语(图雅!快跑!)”
哈达转了个身子,像一个把网球发射而出的发球机,飞快的将图雅从身后推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独自站在原地,面对那快速靠近的死亡黑色刀锋。
预想中的疼痛和撕裂感并没有到来。反而是另外一个身影的出现,令他感到诧异。
那个男性人类,在最后一刻将他扑倒到了一边,那把锐利的刀锋从他的右后方径直切入他的腰部,要不是他的移动方向几乎是在切入位置远离的方向,恐怕他的身子会被斜切成两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明明从来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好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热的猩红液体不断从悬铃木身体残缺的位置不断的流出,一个红色的湖泊在他身下流淌。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仇恨...都是上一辈留下的...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悬铃木不断打着寒颤,停顿了一会儿后,才重新喘着气继续说道。
“我...从没觉得...你们半精灵就是什么灾厄...我们既然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应当互相帮助...”
悬铃木的抿了抿惨白的嘴唇
“更何况...你还是个孩子...我就更应该...保护你了...这就是我...哈啊...加入保密局的理由...让我们做朋友...好吗?”
悬铃木望着这个看起来才16岁的哈达,喘着粗气问道。
但哈达迟迟没有回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仅仅只是过去了几秒钟,悬铃木他就合上了早已沉重不堪的眼皮。
“良木!!!良木学长!!!”
背上的矢车菊挣扎了起来,似乎现在就想离开阿娜的背上到悬铃木身边去。
“阿瓦!你冷静!现在不是时候!”
“阿娜!你让我怎么冷静!良木他现在命悬一线!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你快放我下去!”
虽然矢车菊不断的在她的肩膀上挣扎敲打着,可阿娜的双手就像两个厚重的金属镣铐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双腿,不顾一切的向出口的方向冲去。
“快放开!放开!放开我!”
随着视野中的悬铃木离的越来越远,矢车菊的哭喊声变成精疲力尽的哀求。
“求求你...放我回去吧...阿娜...我想救他...”
“抱歉...瓦伦蒂娜...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去冒险。而且,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们化作一个小点进入了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另一边的劫难并没有因为悬铃木的濒危而停止,螳螂外形的怪物依然在那站着,
而这一次它的猎物,只剩下了倒在地上的哈达一人。
强烈的注视感舔拭着哈达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哈达竟然能从这个怪物的身上感受到了贪婪。
“...食物...美味...”
这是哈达第一次听到这个怪物说话,和哈达想象当中的粗犷不同。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竟尖细的如此像一个雌性人类。
“...可惜...你...不是我的...”
锐利的刀锋再一次挥动,在地上的哈达已经没有了任何脱逃的余地。
哈达看了看出口的方向,那是图雅逃走的地方,曾经和图雅打闹的日子仿佛就昨日,而他现在却马上就要与她生死殊途。
图雅...你能活下去...真是太好了...
他视线又望向了这个刚刚救了他一条命的人类
抱歉了...不知名的人类朋友...我辜负了你的付出,我欠你的这条命,到下一世再还!
望着愈近的刀刃,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他的死亡。
十秒...二十秒...六十秒...
哈达等了许久,名为死亡的解脱似乎刻意迟到了一般,迟迟没有到来。
他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只剩下了呜呜吹过的穿堂风。那只,会说话的黑色螳螂屠夫,仿佛从未来过这里。
只有哈达身上的温热,残留着刚刚濒临死亡的记忆。他恍惚的看了看周围,确认再三,没有问题后,他的注意力回到了刚刚救了他一条命的悬铃木身上!
“喂!人类!你撑着点!我现在立即帮你处理伤口!我不允许你死在这!你死在这了,我欠你的一条命要怎么还!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哈达小心调整着身体的姿势,依靠着身边所拥有的这些资源,开始了进行自己抢救大兵悬铃木的旅途。虽然,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人类的身体并没有半精灵的身体那么强健,自己的方法可能并不一定能将他救回来。但眼下为了挽救这个,替自己挨了一刀的人类,他也只能尝试唤醒遗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动手试试看了。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满身擦伤的鼹鼠不知所措的向约翰询问道
“......”
老实说,现在的约翰,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新出现的不死者在突然间就不知道前往了何处,就好像化作了一滩又一滩的积水,融入了地面,又被头顶的太阳烤干,消失在原地,无了影踪。
“蝎子那里有消息了吗?”
鼹鼠晃着他的腮帮子,给了否定的答复。
“还没有,老大。从不久前开始,我们就失去了一切外面的消息。”
“一点都没有?”
“是...一点也没有...我们的电报就像坏了一样,很久都没能收到消息了。”
鼹鼠的回答,让约翰心里泛起了嘀咕,现在的情况约翰也看不明白。原来想要至他们于死地的不死者和黑胡子怪物,一个已经消失了,而另外一个却在撕扯啃食着那颗已经将拍卖行顶端掀起的漆黑参天大树。
如果按照坎布蕾菈曾经告诉过的推断来讲。这颗古怪的大树,应该是作为这些不死者们,限制彼此之间的互相夺取进食行为的统一中枢限制器。但本该和它是一伙儿的黑胡子,现在却在啃食破坏这一个重要的限制器。
这样异常的景象很明显已经超出了之前坎布蕾菈的预测推断,望着显然颓败了许多的大树,约翰又回头看了看现在还在他身边的人。包括叫得上名字的鼹鼠、萨列里、查理和约翰他自己在内,拍卖会现场的人数已经来到了不足20人的规模。
“还有手榴弹吗?看看能不能在墙壁上炸开一个口子,先从这里出去,和外面的部队取得联系之后再说,现在我们哪怕是要再和这些怪物战斗,也得顾着那些没有战斗能力的民众。”
“老...老大,手...手榴弹已经......”
一向有问必答的鼹鼠,碰到这个问题,竟然也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语无伦次了起来。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但又很快自己咽了回去。约翰看到自己的老伙计这么的唯唯诺诺,瞬间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
他抢先一步推开鼹鼠肥胖的身躯,快步走到了放置手榴弹的弹药箱前,抹去上面覆盖着的一层浮土,逐一翻开掩盖里侧的盖子。看到实际情况的那一刻,他也明白了鼹鼠的举止,为什么会这么古怪了。
“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呢!”
约翰回身揪住了鼹鼠的领子将他提到了半空。
“约翰老大!对不起!我们带来的手榴弹已经全部用完了!”
“TNND!不是让你们省着点用吗?!怎么可能会用完!说!是不是你们用的浪费了?!”
约翰手里的动作更加用力了一些,揪的鼹鼠有些难受。
“不可能!约翰老大!一切的手雷使用!我们都是根据你的命令使用的,绝对不可能有浪费情况!”
“...鼹鼠!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希望你能好好说实话。如果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念旧情!一枪毙了你!”
约翰手里的手枪顶住了鼹鼠的太阳穴。
“TMD!老痞子!别以为现在你当上了老大,就能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了!不信你自己问问兄弟们!用手榴弹的时候,到底是谁喊的最凶?!是谁在那喊?!鼹鼠!快用手榴弹把这个门炸了。鼹鼠!快!往那边丢几个手榴弹,那边的兄弟快要撑不住了!”
鼹鼠重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现在手榴弹用光了,反倒赖起我来了!老痞子!我告诉你!你要杀便杀!正好!让兄弟们看看!你这个混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完鼹鼠的话,约翰陷入了沉思。这些话好像...大概...或许有这么一回事?!“咳咳...是我犯糊涂记错了...刚刚对不住了,老兄弟。”
觉得有些尴尬的约翰轻咳了两声,松开了鼹鼠,还不忘拍了拍鼹鼠的脊背表达自己的歉意。
“哼......”
约翰虽然得到了鼹鼠的白眼,勉强化解了尴尬。但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改变多少,反而还比约翰所想的更差。手里没有任何使用爆炸物的约翰,已经无力再承受名为黑胡子怪物的攻击,如果现在那个正在啃食的黑胡子调转枪头将目标放在众人身上,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都交代在这。
但现在各处可以或者可能用于逃脱的出口,已经全部都被落石或者被不久前怪物投掷出的连排木制座椅给彻底封死。正当约翰还在思考该如何脱出此地时,幸运之神就在此时眷顾了面部挤出千万沟壑的约翰。
嘭!
厚重的墙体在一瞬之间承受他无法承受的冲击,浑身漆黑的身影从墙体崩毁的白烟中冲出,穿过迷雾的它并未想要降低自己的速度,它亮出附着在手部的黑色刀刃,冲向了正在啃食黑色大树的黑胡子。
“目标...发现...歼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