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船中故事会

作者:莉菲妮娅 更新时间:2025/4/14 19:28:40 字数:3863

马恩岛,是一个近几年才被城市同盟发现的小岛。

它的发现者——马恩·安格斯特是如此评价这个不足26平方公里的:这是一个诞生于绝望之中的希望,但也是每一个前往者的绝望。

马恩发现这座岛屿的过程,充满着一种奇幻色彩。据他本人口述,当时的他们毫无准备的,被卷入了一场猛烈的暴风雨。

海面上电闪雷鸣,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能见度等同于几乎没有,他们唯一能依赖的光源,就是那时不时劈开天空的闪电。

对他们最重要的指南针,也就跟发了疯一样,无规律的玻璃柜中左右摆动,让人从心底就感受到一种即将消失在暴风雨当中的恐惧。

船只的迷失往往并不代表着没有丝毫存活下来的机会,只要他们成功发出求救信息,能够挺到暴风雨结束,那依然还有获救的可能。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准备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食物和淡水。

一旦剩下的食物吃完,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漫长的饥饿。时间短则三两天,长则能到十天,有时甚至会到一个月,他们的未来将全由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决定。

如果他们的运气不够好,遇上了海龙卷风,那么没有人会知道他们遇难的信息,一切的秘密都会被保留在冰冷的海水中,等待着,未来某一天的哪个幸运者,揭开这艘船曾经遭遇的一切。

马恩一行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了这座岛屿。

踏上岛屿的那一刻,马恩高兴的将它命名为埃斯佩兰萨,意为:希望之地。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这个命名决定。

他在日记里写到:

新历22年8月19日。

埃斯佩兰萨并不大,我们探索了三天,足迹就已经遍布了整个岛屿。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发现淡水,岛上的到处都是岩石,高大的树木几乎没有,有的只有稀少灌木丛。

还好!我们或许能找到一些动物、虫子或者别的一些什么东西,来帮助我们度过现在这个难关。

新历22年8月25日。

该死!埃斯佩兰萨上,最多的东西,居然是岩石和附着在上面的絮状藻类!蚯蚓、蚂蚱、蠕虫,这些你能想到的动物,这里一只都没有!

好吧...我的承认,埃斯佩兰萨可能并不是一个太好的地方。不过,好在这些藻类我们能吃上一阵子,能勉强支撑到救援到来。

新历22年9月*日

吃下水藻的船员们,又睡着了。自从来到埃斯佩兰萨后,我们开始变的非常容易困倦,每天除了出去铲下几块藻类回来当做食物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呆在阳光下,静静的望着大海。

新历22年*月*日。

太糟了,我们一天活动的时间,大大减少。有些船员甚至每天得沉睡23个小时,才能醒来活动进食一次。这难道是这些藻类的问题吗?

**年*月*日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这里根本没有希望...埃斯佩兰萨只有绝望!

...

...

...

“结束了?”

“结束了。”

船舱内,怀里的煤油灯被坎布蕾菈从怀里推出,交给下一个人。

“坎布蕾菈小姐,没想到见多识广的你,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诶!这是恐怖故事啊?”

“这个故事...不恐怖吗?”

坎布蕾菈的手放在脖子下,轻轻的抚摸着,似乎她在思考,这个故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坎布蕾菈小姐!恐怖故事不是像任务简报那样的平铺直叙。你这样的故事完全不能算数啊。”

矢车菊将被推到眼前的煤油灯再次推回。

“这个以人类当做传播媒介的地衣故事,我记得格雷斯教授给我讲完之后,我一个月都没怎么吃得下饭。尤其是那种带绒丝一样的食物,我更是看到就反胃。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吓人的...”

接回手里东西的坎布蕾菈,显然有些失落。自己觉得很有趣的东西,对方只说了一个哦字,就自然跳过了。

“可能每个人对于可怕的定义有些不太一样。这样吧!我替坎布蕾菈小姐再说一个,毕竟是我发起的提议。这样大家听到的故事数目也不会变少,怎么样?”

菡萏观察到这个现状连忙站出来替坎布蕾菈解围。

“...也行吧...既然菡萏小姐都这么说了。”

小记者玛莎也没有拒绝,而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菡萏的提议。

“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矢车菊也拍了拍手,同意了菡萏的提议。

“那...我就献丑了?”

菡萏刚一伸手,就发现此时的坎布蕾菈,将手里的煤油灯护的死死的。完全没有想让菡萏接过的打算。

“不...我可以!大家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讲出让大家满意的故事!”

“坎布蕾菈小姐,这也不是什么必须要能做到的事......每个人审美不一样,讲出的故事,电波对不上没有得到赞许,也是常有的事。要不就...”

看得出来,菡萏在努力保护大家今晚的听感体验。在见识过坎布蕾菈描绘故事的能力后,菡萏都有些后怕。

“菡萏小姐,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坎布蕾菈强烈的护食行为,菡萏都有些汗颜。

“菡萏小姐...既然坎布蕾菈小姐有信心能讲好...要不然...我们相信她一次吧。”

有些胆怯的记者玛莎,也冒出来给坎布蕾菈解围。

“好吧...那就再有请坎布蕾菈小姐,再给大家讲一个恐怖故事吧。”

得到准予的坎布蕾菈,眼睛里仿佛放出了光,虽然没有肢体上有表现,但她还是眼神向小记者玛莎,传递了感谢。

坎布蕾菈闭上眼睛,小口微张,仅是片刻,又重新睁开双眼,望向众人。

“那...我就开始了...”

这像是说给众人的报幕词,也像是一种自我暗示。口中的故事随着暖黄色的灯光娓娓道来。

故事要从我委培的第一年说起,那时的我刚刚从新伦敦医学院毕业不久。没见过什么世面,手上的技术经验,全都来自一块缝了又缝的猪肉。

当时的我被分到了白教堂区的一所教会医院工作,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替那些没钱去正规医院的病人,进行初步的诊断,和开一些他们能买的起的处方药。最大的手术,可能就是替那些孩子们拔乳牙了,是一份忙碌又能积累到不少相关经验的工作。

我记得,那天...快下班的时候,医院里来了一对夫妻。妻子忧心忡忡,而丈夫则有点木讷,他们肢体没有残缺,看上去面色红润,也不像有什么疾病的样子。

“怎么了,两位。请问是谁要看病?”

那位妻子神色慌张,将丈夫赶去外面后。独自进入我的诊室,刚坐下没多久又重新起身,确保门和窗帘关都严实,确保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之后,才重新坐下开口。

“医生,请问世界上有可能出现人被掉包的情况吗?”

“掉包?什么意思,夫人。请你说的明白一些。”

“是这样的,医生。我的丈夫是一个渔民,他每天都会在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准时出门打鱼,一直到傍晚才能回来。但突然他有一天,却回来的很早,中午还没到就回来了。”

我问他:“怎么回来了?”

他说:“我想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去打渔了。”

“那你不去打渔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把那艘船卖了,去买股票。”

“去买股票?!你疯了!你忘了前些年,住在我们家对门的老丹尼了吗!那玩意他赔的血本无归,连裤头子都赔进去了。最后被要债的逼的没办法,前些日子都自杀了!他尸体还没凉透,怎么你也脑子坏了想去干这事?!”

“医生,你说他要是确实想明白了,想去干点别的事。我也二话不说支持了,可他不去打渔的原因居然是想要买股票?你说这人是不是莫名奇妙?”

“我明白你的感受,夫人。多的是那些看见别人偶然发财,就兴冲冲冲,投入股市的冤大头。”

“令我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真的去把那艘船给卖了,换成了股票。以前他从来不敢自作主张,背着我偷偷做事。现在居然......”

“嘶...哈...想到这,我就来气。这几天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凭空消失,本来跟书是仇人一般的他,却突然看起了书。就连他最喜欢的烧鸡和啤酒,现在都说让给我吃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当时我喜欢的那个本分老实的小伙子,现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你让谁能受到了!”

“医生!我求求你!帮帮我!救救他!我跑了很多家医院,他们都说我的丈夫没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这里,她哭了。我看的出来,她受了很多委屈。她明明知道她的丈夫有问题,但是,这个世界却都在说,她的丈夫很正常没问题。这种割裂感已经几乎快把她逼疯。

“夫人,你冷静一点,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大概了解了。我会尽力帮你解决,那个侵占你丈夫的怪物。”

听到这里,矢车菊屏住的呼吸,又重新开始运作。

“然后?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我和她的丈夫做了简单的交谈,我发现。他的丈夫意外的正常。之前她妻子提到的一些嗜好和日常习惯,他都能对答如流。唯一奇怪的点,是在一些知识层面是有着强烈的长短板。”

“坎布蕾菈小姐,这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吧?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知识盲区啊?”

小记者玛莎手中不断行动的笔停了下来,她探出个头,不解的问道。

“你的疑惑没错,如果换做是一位不怎么关注其他领域知识的医生来说,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什么异常。但...我提出的问题大多都是和出海打渔有着密切相关......”

“先生,你是在10月24日那天,开始选择放弃打渔的吗?”

“没错,医生。”

“那10月23号这天,涨潮和退潮的具体时间分别是几点和几点?”

“我记得...涨潮好像是7点?8点?9点?抱歉,我记得不太清了。”

“天气,海面上的天气,是怎么样的?”

“我记得,那天特别冷,我备了不少的衣服。我出门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到了海上,差不多7点的时候,雨就开始下了。”

“那天收获怎么样?”

“不算太好,只有一百来斤,没什么收入,算进去投入和人工成本,基本和亏了没什么两样。”

坎布蕾菈在男人回答的重点部分,念的格外的重。

“他这样回答没什么问题吧?”

“不,问题大了。”

一旁的菡萏听出了原因

“雨天,虽然不是一个适宜捕鱼的天气,但水中的溶氧量是降低的,鱼类会更倾向于出没在更浅的水面。这个时候出海捕鱼,就不会出现鱼获只有一百来斤的情况。”

“况且,下雨天,鱼市的价格都是上涨,会亏本就更是无稽之谈。”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悬铃木一直常说的,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

矢车菊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问题在哪里。就连在一旁记着什么的玛莎,手里笔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菡萏,你还有一点没有说到。一个和大海打了十几年交道的老渔民,是不会记不清涨潮和退潮的时间的。甚至他们可以通过前一天的涨潮和退潮时间,来推算第二天的情况。”

“所以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位妻子的丈夫,更不可能,是一个真正出海捕鱼十几年的老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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