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您好。
很高兴我现在能在这个安静的公寓内,书写这次这份任务总结。哪怕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我脖子上的印记,依然在提醒着我。马恩岛上,那个诡异洞穴内我所经历的一切。
尖牙、利齿,精灵般的尖耳,还有那散发着红色光晕的血红色猫瞳。是的,相信看到这个描述的您此时也和我一样,对这个熟悉的描述无比的吃惊,甚至还有一些怀疑。
但我以我的名字和性命担保,我所看到的绝对没有半点虚假。我清晰记得我的脖子被她的尖牙刺穿了脖子,那种酥酥麻麻,在快乐中走向死亡的感觉,至今我都令我胆颤心惊。
局长,我敢肯定,那些消失在记载中的血食种,它们回来了。这个说法或许欠缺考量,但我敢肯定,他们从未离开过我们。这个吸食我血液的血食种,就是我此次任务的救援对象,也就是战争局的同事希拉。
在此我必须澄清,我并没有指控希拉同僚的意思。在此次行动中,虽然她袭击了作为同僚的我,但如果没有希拉她的优异表现,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写下这份的任务总结。
整体上来说,我并没有怪罪她袭击同事。但我依然要在此,向您详细描述整个事件的经过。
写到这里,矢车菊停下了手中的笔墨,望向那丝毫没有结束迹象的濛濛细雨,记忆在这一刻,将她带回了,当时那个时空。
...
“哈啊!来啊!杂种!不是很嚣张吗?!继续来啊!”
希拉手中的刺剑在黑暗散发出淡淡的辉光,那像是一层哑光的火焰,在剑身上安静的燃烧,剑刃扫过之处,即便怪物躲藏在水下,一旦被刺剑刺中,都会被燃烧殆尽。
但危险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的迫近。最开始发出警告的,是握在手中的火把。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脆弱的火把在某个瞬间突然熄灭,视野一下子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股窒息感的压迫从鼻腔蔓延到肺部,口鼻呼出的气体仿佛在出口的一瞬间碎裂成一个又一个气泡,仿佛身处那阳光消散的深海。
“诺埃尔!”
悬铃木下意识的向身后诺埃尔的方向大喊,但除了自己朦胧的回音之外,听不见其他任何东西。只有那还未消失的荧光物,回应了他的声音。
下一刻,像是一只手按在了悬铃木的肩膀上,他僵住了,像一个已知死亡的猎物,呆愣在原地。
“怎么了?悬铃木...?为什么这么黑?”
身体的僵硬和轻微颤抖,唤醒了怀里几近睡去的矢车菊。
“...有东西...”
两人孤悬在漆黑的岛屿上,能依靠的也只有彼此。等待了许久,肩膀上冰冷的物体久久没有动静。既然如此,悬铃木打算先发制人,他刚准备给那躲藏黑暗中的家伙一个教训,那只手的主人却先开口了。
“是我...诺埃尔。”
听到熟悉的声音,悬铃木和矢车菊都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诺埃尔。”
“抱歉,吓到你们了。我也是刚刚才寻着你的声音找到的你们。”
熟知者的加入,让这座小岛上的岛民扩大到了三人。
呲啦...
火柴划过火柴盒,在一点微弱的火光下,双方勉强看清了对方面容。
“刚刚是怎么回事?火把怎么突然熄灭了?供应给你们的火把应该能燃烧的更久才对。”
“我也纳闷,我尝试着点燃过手里火把,但它们就好像泡了水一样,完全无法点燃。”
诺埃尔举起手中的火把,看上去已经被打湿了。
“这太古怪了...好像我们会做的一切,已经被安排好了。”
火光熄灭后又再一次被诺埃尔点燃,周围除了眼前的火光已是完全的漆黑。
“我们安全了?”
“不...还没有...它们还在这。”
这一次回答的,是矢车菊。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悬铃木的怀抱,在两人的目光中,她又滑响了一根火柴,丢向远处。
火柴像是接触到了什么东西,剧烈的燃烧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地上满是灰败的蘑菇和已经枯死的黑色藤蔓——这些都是那些怪物的尸体!除此之外,剩下来的只有红色。明亮的红色是火焰,鲜艳的红色是血液,那充满暗渍的红色则是被浸染的土壤。地狱的场景犹在眼前...
巨量的信息让它的目击者,如梗在喉,所有人都难以想象在刚刚那短暂的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悬铃木...矢车菊呢?”
直到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诺埃尔出声,悬铃木才被唤回了神。
“她不是在....?”
刚刚还在身边的人儿,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身后空洞的黑暗,告知了矢车菊可能的去处。
他回头,望向那深不可见的黑暗时。心中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一双妖异的猫类眼睛正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来自人类天生对掠食者的恐惧。而它口中叼着的正是矢车菊。
“是血食种......”
诺埃尔声音平缓,好像这样的场景她早就见过。
“放开她!你这怪物!”
不知悬铃木哪里来的勇气,他弯下腰捡起身边的石块,丢向那个黑暗中的怪物。但奇怪的事,发生了。明明有吃痛的声音,那黑暗中的怪物,却没有半点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反而呆愣在原地,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放开她!”
它的退缩,进一步激起了悬铃木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找上她!尤其是你!混球!她可不是你嘴里的食物!快给我放下她!”
悬铃木夺过诺埃尔身边的佩剑,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
“诶?!悬铃木!”
悬铃木,挥舞着手中殷实的佩剑,一步一步的冲向那黑暗中的阴影。
“真是的!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木头摩擦的吱呀声,在山洞里清晰可见。诺埃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几步就追上了冲出去的悬铃木。
“诺埃尔!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宰了这个畜生!”
“悬铃木,你冷静。把剑交给我,这个我来处理。”
锐利的长剑紧逼诺埃尔的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劈成两半。
“你让我怎么冷静!矢车菊现在时刻有生命的危险,现在你居然让我不杀它?!我现在狠不得将它劈成两半!”
“相信我,悬铃木。我不会让矢车菊受到伤害的,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死在这里。你先把剑放下,好吗?”
诺埃尔丝毫没有畏惧,这把随时就能贯穿她的长剑,反而更加坚定的挡在他的身前。
“怎么?你是不是认识这个怪物?!这样心疼它?”
这个问题虽然诺埃尔早有预料,但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得不这么回答。
“算是吧。毕竟是老朋友的委托,我总要履行相应的职责。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好吗?”
悬铃木手中锐利的长剑,被她那轻薄的双手紧紧握住。好像是在劝说悬铃木能回到冷静。
嘶...呼...
一股气吸入肺中,又很快吐了出去。
“要是矢车菊死了,就别怪我不留同事的情面了!”
嘴上说的凶狠,手上的动作却软了下去。长剑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回响在甬道内,象征着诺埃尔的劝说,成功了。
“谢谢你,悬铃木。”
诺埃尔深鞠一躬,收起掉落的长剑,转身看向那还在原地发呆的怪物。
“喂!你这孩子!多少让人省点心吧!”
接下来诺埃尔的动作,令悬铃木都感到意外。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回荡在肃穆的空气中。
“还不松口是吧?!怎么和我小时候养的狗一样!这么护食?!你妈没教过你,这种本能的冲动要有适当的释放吗?”
这...还是血食种吗?虽然悬铃木内心仍然保有着疑惑,但这规训的方式,怎么这么像...训狗?
“松口!快松口!你这个坏孩子!”
一个又一个耳光接连摔过,打的它脑袋发蒙。到了最后,那威胁的嘶吼声里甚至都带上了尖锐的求饶。
“嗯...这才是乖孩子。乖~松口了就奖励你这个,这才是你应该吃的。”
瓶盖轻启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虽然悬铃木看不见诺埃尔做了什么,但她一定已经成功救下矢车菊了,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对话。
他忐忑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呲啦...
这一次,点燃火光的,是悬铃木。只见诺埃尔的手臂上,攀附着一人高的生物,它有着猫科动物的瞳孔,精灵耳朵,鼻子深陷。两颗巨大的犬齿正深埋在诺埃尔的手臂上。
诺埃尔还时不时轻抚着它的脑袋,看起来真像一个刚刚训食成功的猎犬。
“没问题了吗?”
“嗯...她已经安静下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诺埃尔扭过头来微笑着和悬铃木打着招呼,而那只血食种的眼神里明显有了一丝慌乱。但碍于诺埃尔的淫威,只能装作,看不见,听不懂。
“那你这样......?”
“啊,这个啊。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个义肢。给她喝的,也是提前预制好的食物。”
诺埃尔一边展示着自己那可以自主拆卸的手臂,一边晃动着手里那瓶的已经见底的微红色玻璃瓶。
“呃...那它到底是...?”
再一次抱起矢车菊的悬铃木,顺势将心中的疑问抛给了诺埃尔。
“嗯...虽然这个秘密...被我那位老朋友,私自列为了一级保密。但眼下这个情况,不告诉你这个受害者的家属,好像也不太好。”
虽然这位血食种,已经在挤眉弄眼的疯狂暗示诺埃尔。但她就好像丝毫没有看见般,自顾自轻撑着脸颊苦恼的思考着。
“谁是她的家属了!我们只是同事!同事!我再说一遍!是同事!”
悬铃木的强烈回复,在诺埃尔的眼睛里。她只看到了一个面红耳赤争辩的小男生和他那心口不一的小心思。
回忆到这里,矢车菊笑的像一株盛开的百合,显然对悬铃木当时的反应,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