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海风拂过脸颊,坎布蕾菈看向这个衣着繁琐,长发飘飘的女孩。
“您好,请问诺埃尔主人在哪里?”
她的声音生硬死板没有一点起伏,像一台老旧的留声机平淡的完成自己的日常工作
“诺埃尔?你是诺埃尔的人?”
“我是人偶300,是诺埃尔主人的家用自动型人偶。这位小姐,你可以叫我希芙。”
她微微欠身,提起褶裙,右腿在左腿后轻点了一下。
“你好,希芙。我叫坎布蕾菈,是诺埃尔的朋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希芙的动作轻巧灵便,瞳孔里透露出灵动的色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具由木头和齿轮拼凑出来的人偶。
“诺埃尔主人,给我的命令是看好这些伤病患。我一直都在这些病人身边负责照料。”
“你一直都在营地里?”
“是的,坎布蕾菈小姐。”
她干脆利落的点头。
“可以和我说一下,营地内发生的事情吗?”
希芙没有拒绝,平静的叙述了,从她们出发一直到坎布蕾菈回到营地,这段时间里营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并没有外来的袭击者?而是那些昨晚患病的患者,把营地的护理人员和士兵弄成这样?”
听到这里,坎布蕾菈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很快从希芙口中得知的另一个惊人消息,让坎布蕾菈的心,凉的彻底。
“夜里,5点36分,这些病患纷纷醒来。营地的其他人都以为它们的病症,得到了缓解。”
之后的故事,坎布蕾菈多少也能猜到了。
正是这些被感染的病患,杀死了毫无防备的营地,直到坎布蕾菈和菡萏两人带着哈利娅回到营地,才重新夺回了营地的控制权。
“为什么,希芙你没事?”
希芙没有给坎布蕾菈一个答案,只是描述了当时的情形。
“他们没有找上我,只是从我身边走过,什么也没有做。”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这期间什么都没做,就让它们杀死了这里的人?”
坎布蕾菈下意识的抓住了希芙的肩膀,瞳孔放大,怒目圆睁。
“是的,坎布蕾菈小姐。”
希芙回答的也是干脆。
“你!”
坎布蕾菈怒火冲心,手指间的力气,捏的希芙的肩膀吱呀作响。
“警告,警告。机体具有崩解风险,请您立即停止攻击行为,立即停止......”
直到一声声机械性的复读声,从希芙的口中传出。坎布蕾菈才反应过来,她宣泄怒火的对象只是一个按照主人命令行事的人偶,哪怕她再自动也是如此。
“抱歉......”
大海的声音在耳边徐徐传来,像是抚慰心灵的双手,触碰着坎布蕾菈的内心,直到头顶的触感循着一个方向,拨弄着她的头发。
“希芙?”
“是,我在。请问什么事?”
脑袋看向触感传来的方向,希芙还站在那里,视野中多出的是哈利娅那溢满脸颊的笑容和那温柔似水的小手。
“没事。呆着吧,我想安静会儿。”
“好。”
坎布蕾菈越来越搞不懂自己该干什么,命运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安排了宽容仁慈的养父母一家将他收养,也在他最幸福的时候,将他从养父母的家中夺走,丢进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
当我从这个女孩身上醒来的时候。我认为这是命运邂逅,不忍心让这样一名诚心敬业的医生,还这么年轻就中途夭折。它想给她再一次行走于世间,治病救人的机会,而我只是一个被临时找来操作这幅躯壳的代行者。
来到这里的几个月中,我也是这么做的。可...我到底拯救了谁?救活了谁的性命?那些本不该夭折的生命,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自己的面前?维克多没能回来,莉莎没能回来,就连这些营地的病患和人员,她都没能救活。
但事件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找上了她,原本明明只是简单的租房问题,现在却变的愈发复杂。她莫名奇妙就成了拯救曼彻斯特城市的一员,接着又被军队这个庞大的暴力机关带到这个岛上。
“我....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的...到底为什么安排我来到这?我既然什么人的都救不了,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命运这样安排我到底有什么意义。”
思绪到时,黯然神伤,滴滴鲜红开始盈满眼眶。虽无啜泣声,但浓烈喘息还是吸引来了安慰者,只不过她的安慰方式有些特别。
“哈利娅,你在干什么?”
湿冷的舌头轻轻舔舐着流出的鲜红眼泪,坎布蕾菈不知道哈利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确实让她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哈哈哈,好痒好痒。好了好了...行了...哈利娅。”
虽然弄着的她嘴角,粘上了些许鲜红,她也毫不介意。这样的动作显然不会是哈利娅天生的,只会是后天有人的有人告诉她。就在坎布蕾菈询问哈利娅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哈利娅的回答,让坎布蕾菈眉头紧锁成了一团。
“因为我也是坎布蕾菈呀。照顾坎布蕾菈,是我该做的。”
“那...为什么...要用舌头...”
就算双方只用肢体动作,坎布蕾菈也能从哈利娅的笑容里,听到她语气中的理所应当。
“不是,每一个坎布蕾菈都会这么做吗?”
“啊....啊?”
洞内,战争局的第七组,已经不再有一层神秘感,它们恐怖的作战传闻也得到了一个应有答案。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不愿意和其他小组进行行动的原因?”
“是的。毕竟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血食种的存在,总是个麻烦。”
回答悬铃木问题的是走在诺埃尔身旁的希拉。
“悬铃木,你别说。如果我和她妈妈走的比较近,估计在她发作的时候我也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诺埃尔,你还好意思提那个老女人?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委托你参加今年的书记官考核?”
诺埃尔的调侃,立即引来了希拉的不满。
“你这小崽子,可别污蔑我啊!我可不是因为路西菲尔的委托才进来的。如果不是你这崽子的失误,我也进不来。”
诺埃尔也不甘示弱,接着说道。
“上任书记官恐怕也是像刚刚那样没的吧?”
“你!”
“你什么你?!路西菲尔的崽子,又想挨揍了是吧?”
诺埃尔显然不打算给希拉反驳的机会,打算继续堵她的嘴。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不是她的女儿!”
这样对话,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消停过。悬铃木没说几句话,眼前这两个人每次都能吵个没完。
“希拉,诺埃尔。你们两个的私人恩怨,我不反对,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矢车菊到底怎么了?她真的只是晕过去了吗?”
悬铃木的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吵嘴。
“她晕过去了没错,每个被血食种吸食过血液的生物,都需要一段时候恢复属于自己的生命力。”
“生命力?”
“啊...对。按照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精力,矢车菊她现在,就像是刚刚经历过过劳虚脱,需要一些时间来休息恢复也是正常的。”
看着忧心忡忡的悬铃木,诺埃尔她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她没死。我刚刚检查过了,她身上的魔素被夺取了大半,长睡不醒也是正常现象。”
诺埃尔话语中透露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魔素。魔素的存在向来是不怎么讨喜,它们虽然在呼吸的空气中微量存在,可一旦超出某个限值,就会诱导一系列的常识现象发生改变。
它仅被发现于异常生物身上,按理来说在人类身上并不应该出现魔素,那为什么诺埃尔又说...?
“魔素?矢车菊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个东西难道不会?”
“你不知道吗?其实就是...嘶!你干嘛?!”
诺埃尔刚一开口,就被身旁的希拉掐了一下腰间的细肉。诺埃尔立马回以颜色,但希拉的神色里却在告诉她——【不要说】
“咳...其实矢车菊,是伤口被环境里充斥的浓郁魔素给感染了,所以才昏迷到现在。嗯,对的,是这样,没错。”
诺埃尔的话锋转的古怪又生硬,好像刚刚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难道...?
一个不经意的想法出现在悬铃木的脑海,他将脑袋撇向怀里的矢车菊,怀疑的目光一闪而过。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个名叫瓦伦蒂娜的学妹,她从刚毕业就跟在了他身边。他们两人几乎无话不谈,以至于常常都会被同事和同学,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情侣。
这是他第一次怀疑,矢车菊是不是向他隐瞒了什么,是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是令人作呕的出身?悬铃木越想就越觉得后怕,他开始发现他好像谁都不了解,无论是同在一个队伍里的菡萏,还是那个他亲自招进来的合作者,坎布蕾菈。
现在连矢车菊...瓦伦蒂娜都......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
黑暗当中,耀眼的光点,总会吸引人们的注意力。顺着希拉的视线看去,悬铃木看见的是一个如同夜里新星般闪耀的光点。他不是之前的微弱荧光,更不像那个古怪发光体散发的光线。
那是......
那是一个强烈的光点,光芒足以撕裂一切黑暗,像是这个漆黑宇宙的第一批原恒星,灼热、耀眼。
令所有人感到畏惧的是...这个光点正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向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