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选择蚯蚓,不是坎布蕾菈觉得它相像,而是她贫瘠的想象力只能局限于此。虽然坎布蕾菈小姐,两世为人,但即便算上这些虚无缥缈的前身记忆,总年岁还不过40。
对于能在土里穿梭掘进的生物,坎布蕾菈小姐也只能想到,小时候为了生存,捕捉过的蚯蚓了。
捕捉蚯蚓,坎布蕾菈小姐可大有心得。要知道,在饥肠辘辘的夜晚,能快速找到这些鲜美可口的细长生物,可是像他这样孩子的绝活。找上一根木棍,拿石头敲进土里,之后快速的敲击,这些细小的生物,自然就会爬出地面。
方法的问题,解决了。可如果,把它放大到山洞的规模,那该需要多大的木棍和石头...就算只是等比例放大...
嘶......
问题的答案非常明显,那将是人类历史上从未使用过的木棍和石块,要使用它们耗费的能量将是一个无法估算阈值!
那雨后捕捉呢?
这种方案省力,可一点都不省时。老天爷哪天会下雨不说,即便下了,以现在这个忽冷忽热的天气,降下的也有可能是那种雪夹雨。如果采用这个方法,那可就有的等了,到时候去给那几人收尸还差不多。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诶?”
坎布蕾菈刚一抬头,上一秒还在岸边玩耍的哈利娅,现在已经不在原地。
“哈利娅!”
她焦急环顾四周呼喊,可耳边只有不紧不慢的潮水声。
“啧!不会吧!”
步伐急促,坎布蕾菈很快在哈利娅刚刚呆的地方,发现了哈利娅。她并没有跑远,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在坎布蕾菈赶到时,正把脑袋埋进水里,像鱼一样咕嘟咕嘟的吐泡泡呢!
只是她的头发现在更偏向深蓝,远处看难以发现。
“你在干什么?”
坎布蕾菈捏住她的临时衣裳,轻轻一提,她的整个身子,也随之脱离了水面。
“我在,晒太阳。”
哈利娅表现的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溺水前的慌张,反而还有一些懒洋洋,她看起来真像是刚刚做完日光浴。
不过这个姿势也太怪了,她难道不怕憋死吗?
“哈利娅,你还好吗?”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为了不让坎布蕾菈担心。
“刚刚,你难道是在憋气玩?”
坎布蕾菈小时候,也会这么玩。蒙头在水里,咕嘟咕嘟的吐气泡,和邻居家的小孩比谁憋的时间长,吐出的气泡的多。
赢的人,可以获得那家面包店的一块白面包,那种香香软软的感觉,即便已经来到了这个身体里,他也忘却不了。
但哈利娅给出的回答却有些匪夷所思,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有憋气这个词汇,好像她刚刚并没有在憋气反而是在水里呼吸。
等等...水里呼吸?
坎布蕾菈迈开脚步就是一路狂奔,她似乎知道了,该如何让躲藏在泥层中的家伙现身。还在不明所以的哈利娅虽然不清楚坎布蕾菈为什么突然间跑走,但她还是跟了上去。
因为妈妈曾经告诉过哈利娅:只有和同族呆在一起,活下去的概率才更大。
而另一边,被困于那可憎怪物面前的三人正在和它对峙。虽然他们知道,先一步出去的坎布蕾菈和菡萏两人,现在肯定发现了他们未归的事实。
她们会和营地里残留的部队一起来吗?还是把病患留在营地只身前来?无论到来的救援会是何种规模,如果他们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被它杀死去,再有希望的救援,都会失去本身存在的意义。
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时间!
“和这家伙有什么可废话的!管他们曾经是多么辉煌,只要威胁到了人类的安全!我们就该和它拼了!”
希拉二话不说,就想上前去与这个身形比他大成千上百倍的怪物厮打一翻。
“咳咳...古菌大哥,你别听这个小蝙蝠胡说!它只是被她母亲的愚蠢血脉影响了心智,现在还在说胡话呢!”
诺埃尔现在这才明白,为什么路西菲尔那个家伙要找希拉做自己的子嗣了。这个山炮性格,和当年的路西菲尔不能说大相径庭吧,至少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唔......你在说什么呢,诺埃尔!我怎么听着,像你在损我?!至少也是你的.....”
下一秒,希拉的嘴巴里就只剩下了唔唔声。
“你要是不聪明,就好好学会闭嘴!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诺埃尔干脆利落的动作和尖锐的眼神,像是最大的心灵折服剂。只需要撞上那个对淡黄色的眼睛,希拉的一切锐气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答我的问题...人类!我们的女儿!到底被你们带去哪了?”
这个问题对于几人来说,非常简单,真想回答只需要把坎布蕾菈和菡萏两人供述出来就行。但谁又能保证,这只活过亿万岁月的怪物,不会直接撕票呢?
“你们的女儿?啊...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呢?我们知道的就有好几个疑似对象呢。”
“哼!别想在我这装傻。你们从这带走的不就只有繁育室里的那一个吗?”
矢车菊熟悉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黑暗空间,但这个回声显然没有了刚刚的强烈,现在反而变得微弱,就好像空间突然变大一般。
“繁育室?你是指那个大厅?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和您这么雄伟身形一致的孩童啊!我们并没有将你的孩子夺走!您抓错了啊!古菌大哥!”
诺埃尔匍匐在地,缓慢的匍匐前行,声泪俱下。
“我们冤枉啊!”
“冤枉?”
可憎的身形迟疑了一会儿,身上的蓝色流光如潮汐般奔涌,它顺着枯瘦根系扩散到四周,之后又飞快的返回它的身形中。
“你还敢说冤枉?!分明就是你们另外两个同类带走了她!你现在还敢和我扯东扯西?!”
它真的生气了,数根粗壮的枯枝从口器延伸向空中飞舞,数个蘑菇和藤蔓组成的人形,开始充斥他们的四周。
“古菌大哥!你们别生气!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女儿到底长什么样。能不能给个明示?你们看,这里全都是你们的地盘,我们再怎么样也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的。”
“哼!算你还是个明白人!也好...让你们死也死个明白。”
蓝色流光在某个瞬间疯狂的向矢车菊的身体涌去,诸如失重、前后颠倒、知觉错乱等剧烈不适感从四面八方向三人袭来。
悬铃木呕的一声,率先吐了出来,但他仍然没有屈服于这种不适感,反而眼神更加坚定。
“得找一个它注意力丢失的时候....”
他小声嘀咕着,仍然在盘算着注意着该如何救下矢车菊。
在一个某个恶心到极点的刹那,矢车菊身形变的更加瘦小,一个瘦削的小女孩身影逐渐浮现。
虽然有些明知故问,但那头蓝紫相间的头发,正是在那个大厅中遇见的小女孩。她?这未免也太像人类了吧!
诺埃尔表面上虽然还稳如泰山、面不改色,但心里已经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如果说,真菌都有这样的拟态能力...那新伦敦出现的那个病症,说不定就不止那么一个解释了。
“喂!你是叫古菌的吧!”
在古菌眼中,这个毫无威胁的空白人类自然没有被算在应该被注意的范围里,但很意外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怎么?人类,你知道她的去处?”
悬铃木嘿嘿一笑,笑的非常阴险。
“那是当然。要我告诉你,也没问题,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与老奸巨猾的诺埃尔沟通,古菌明显更喜欢和悬铃木这样直爽的家伙沟通。
“呵呵呵...这里还是有明白人的。说吧!什么条件?”
答应条件,古菌自然愿意。它非常自信,自己已经掌握这里的局势,反正最后这些家伙都会被它们变成新孩子的肥料。答应几个无关痛痒的条件又有什么问题呢?
“悬铃木,你当真要说?”
诺埃尔明显有些意外,如果说是希拉这样的山炮也就算了。但没想到,一直冷静看待问题的悬铃木,现在居然选择了出卖同胞的决定。
“...对不起,诺埃尔。你担心的,我也知道。但我没法看着它,随意摆弄折磨矢车菊。”
悬铃木说的非常沉重,仿佛他做出这个决定,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考。
“这样啊...既然你也明白,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诺埃尔非常尊重悬铃木的决定,但只有这一点是她无法接受的。那就是为了某个重要的人,不管其他人安危,一起带着去送死的。
咔嚓一声,在蓝色流光提供的昏暗视野里。诺埃尔轻易的就把自己右手掌给卸了了下来,甩到一边,从里侧弹出替代的,是一把尖锐的特色刀刃。
“抱歉了,悬铃木。我也不能让营地里那么多人,陪着你送死。”
她的动作非常快,走位怪异的让常人无法琢磨。在某个悬铃木不注意的瞬间,诺埃尔自信的,挥出手里的刀刃。
白光闪过,刀刃撞到的,并不是悬铃木的脖颈,反而是一根从他脖颈经过的细长菌丝。
“啧......”
刀刃一击出鞘,先不利。诺埃尔没有想到,古菌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
“呵呵呵呵呵!虽然我本不应插手,你们人类之间的内部冲突。但事关我们的女儿下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位雌性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