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多萝西不敢相信这个数字。她知道保密局会使用的代称，会让调查难度呈指数级的增长。但那也不至于卖这么贵吧！20万都快能买下一栋别墅了！
“这不是个错误，沉糖咖啡小姐。这个加上这个，就是这个价。”
这个叫做毒蛇的男人，拿起两张纸片，逐一写下她们的价格，推到多萝西面前。
“....？你在骗谁呢？！毒蛇！一个人的信息，怎么可能会要到19万8？！就算是调查初代执政官，也要不到这个价吧！”
多萝西万万没想到，2000镑只是菡萏的价格，剩下的全都来自于这个叫坎布蕾菈的协助者。
“女士，您说对了一点，调查这个人的难度和初代执政官几乎相同。”
毒蛇似乎看见了，多萝西逐渐扭曲，不可置信的脸庞。
“别着急，沉糖咖啡小姐。你看过这个，就知道原因了。”
他弯下腰拿出了两个档案袋，它们似乎早就在那，上面并没有积累多少灰尘。多萝西定睛一看，硕大的两个绝密红印，几乎挤占了档案袋的全部，封口的火漆印已经被揭开，显然它们的秘密已经被人探查过。
“这是...政府的绝密档案？怎么会在你这？”
多萝西刚想伸手，两份档案就被毒蛇给摁在了掌下。
“每个商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进货渠道，把它端到顾客面前，是我们的使命。至于它为什么会在这，怎么在这，就不是您该考虑的了，沉糖咖啡小姐。”
毒蛇说的没错，但是到了绝密这个保密层级，也就只有威斯敏斯特里的十二人议会成员才能有申请查阅的权力。毒蛇的手能伸进这个层级，就十分的骇人听闻了。是威斯敏斯特里进了贼？还是出了贼？要是出了贼，那又会是谁？是谁这么心大，把这个情报卖给了毒蛇？
“这两个档案袋，就是我要的东西？”
多萝西表面上尽可能的装作平静，继续她与毒蛇的交易。
“当然不是了。”
档案袋被翻开，漆印下露出的人像，并不属于坎布蕾菈和菡萏之中的任何一位。
它们一男一女，配偶那一栏上写着对方的名字，显然是一对夫妻。没等多萝西开口问，毒蛇就主动介绍起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克伦威尔·斯科特，知名研究员。28岁时认识了，与同研究所的艾琳娜·斯科特相爱。两年后，两人诞下一名女婴。”
毒蛇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名女孩，多萝西不认识她的面庞，但照片背后的名字与纸片上的名字，是同一个人。
“坎布蕾菈...斯科特...”
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多萝西有些出神，主动念了出来。
“19万8，这个数字正合适。她的过去因为这两个人的原因，档案也被保密局列为了绝密。她的出生，她的身世，几乎都被涵盖在里面。”
他熟练的收起两份档案，手指在档案袋上，特地弹了两下。
“要收集到和之前几个人一样详细，难度几乎，和让我调查初代执政官差不多。除了政府的档案，关于她的信息，外面只会剩下，传言和道听途说。让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您调查。一份钱，三份绝密档案，这个数字，绝对超值。”
它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擦了几下。暗示着这笔钱，绝对不会花亏。
“我又怎么知道，你给的就一定是真的？绝密档案会这么容易到手？你手上的这两份都不一定是真的吧？”
多萝西从开始的相信转向了怀疑。就算是她，也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将绝密档案带离那个房间。而眼前这个男人，却说的像是去取自家仓库里的玩具一样简单。
“这两份绝密档案，是真是假，我说的并不算，您比我更有发言权。不是吗？沉糖咖啡小姐。”
毒蛇藏在绷带下的脸颊，嘶嘶嘶的笑了起来。声音是那样瘆人，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的多萝西浑身不适。好像她在他的面前是一丝不挂，无论身份还是地位，他都洞彻的一清二楚。
晴朗的夜，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阴沉，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滴一滴的点缀在干燥的白石板上。
叮铃铃...欢迎下次光临...
多萝西带着来时的包，走出了面包店，坐进了机车。在鸣笛了两声后，白色的蒸汽一声呼啸，机车的影子渐行渐远。
“毒蛇，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毒蛇收拾着桌子上的金钱回答着身边的少年。
“为什么？你敢确定，她还会回来？”
少年店员不解。
“因为我的手上，有她无法拒绝的东西......”
雨幕，渐渐显露出了，她的凶暴。黄豆大的雨滴拍击在窗户上，发出砰砰的噪响。
菡萏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般，她试探性的呼唤了一声。
“坎布蕾菈小姐？！”
“嗯...我还在。”
破旧的风箱好像修好了一般，她的声音变得饱满、深沉且粗犷，完全不像个女性。
“你还好吗？坎布蕾菈小姐。那只蜥蜴还在你房间吗？”
“蜥蜴？”
墙对面的声音表达了困惑，像是再去确认什么一般，木头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哦...没事...我这里很安全。”
对面像是明白了什么，语气冷淡，说的轻描淡写。
“可是，刚刚我看到了一只蜥蜴的眼睛，就在你的那边。我看向它时，它也透过这个小孔看着我这里...”
菡萏没有如愿结束这个话题，反正开始了追问。
“坎布蕾菈小姐...你那边真的没有看到什么蜥蜴吗？它看上去真的很大！”
关心换来的，是墙对面的沉默。耳边只剩下雨点和玻璃打碎的声音......
“菡萏......”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显变形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
“你愿意相信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菡萏有些疑惑，如果对面这个声音，是冒牌货。她会应该继续编一个大谎，将刚刚菡萏看见的东西掩盖过去，马虎过去。而不是反过来询问她，是否相信她...
“因为...你刚刚看到的蜥蜴眼睛，实际上...是我的眼睛...”
对面的回答，有些出乎菡萏意料。她？它承认了？！这......她为什么要承认？冒牌货承认这个，对取代真正的坎布蕾菈有什么好处吗？刚刚菡萏确认的冒牌身份，开始变的模糊不清。
“嗯...嗯？坎布蕾菈小姐，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人类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是蜥蜴的眼睛...？”
“不...我没在开玩笑！这是真的！无论将镜子打碎成几片，我的眼睛都依然，是这个样子...”
原来刚刚的声音，是镜子被打碎的声音。可真的是这样吗？心中还有最后一丝怀疑的菡萏，再次来到小孔前。
“怎么会？你是得了什么病吗？为什么你的眼睛会变成这样？！”
她保持着对话，偷偷的将眼睛，再度望向了墙壁的另一面。
“菡萏小姐！问题的答案，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墙对面的声音彻底失去了，女性的特征。她沉闷粗糙，声音苍老悠长，说的每一个字都延后了一个音节。
“你在说什么？我不记得，那个时候发生什么了？”
菡萏下意识的反驳后，才发现了不对。
“呵...你不但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就在那个山洞，就在古菌发狂的时候......”
这次，菡萏又看见了那只眼睛。它就在那里，漆黑的瞳孔里印照出了燃烧的火焰。那时的景象，以更加清晰的样子，从里面跑了出来。
“这是...哪？”
四周漆黑、粘稠、潮湿、温热，一股刺激的酸味，顺着上升的热气，爬进了鼻腔。
“咳咳咳咳咳咳...”
这里不是病房！能在记忆里搜寻到的可能性地点，只有那只巨大肥硕的钻地蠕虫胃里。身旁景象像是察觉到了匹配的东西，潮湿和温热变的真切，就连视野和声音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金属挥过空气，纤维撕裂，刀刃入肉那是......?
“小心！坎布蕾菈！”
她吼了出来。那时坎布蕾菈，并没有受伤。她能用身体，一次又一次防御住，古菌从四面八方袭来触须。但她没有料到，有什么东西是来自自己的身后......
“呃...”
刀刃刺入身体的声音，轻微，容易忽略但伴随着凉到手指的冰凉。
“坎布蕾菈...请你不要忘记，我......也是妈妈的孩子呀。”
“玛莎...”
无数根细线从疼痛处渗入，它们在身体里搅动，那是随着刀刃一起进来的触须？不！那正是刀刃本身！
“呃...啊...”
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从内部渗入的攻击，让坎布蕾菈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逝去。浑身都在疼，肝...肾...肠...肺，几乎所有的脏器都好像，有触须在破坏。相比之下，古菌触须的攻击，就没那么疼了......
“干得好！孩子！这个冒牌货终究还是比不过真正的红龙大人”
这个聒噪的声音来自于自己，显然是那时的古菌操控着她发出的。
菡萏跑了过去，挥舞着拳头，想要让身后的罪魁祸首停下。但...预想中的实质碰撞并没有发生，她直接穿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呃啊啊啊啊......”
痛苦写满了坎布蕾菈的脸颊，她惨痛的叫喊着，挥出了一道银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
名为痛苦的病毒瞬间转移到另一张脸上。是玛莎，她持刀的手从手腕处，断成了两截。失去手臂的疼痛，让她在疼的在地上打滚...吗？
“...真是有魄力的选择，人类的手臂应该不可能弯曲到这个角度。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我...可没有你那弱后的身体和疼痛感受。”
在肉眼可见里，那只断掉切口处，一根又一根触须从里侧伸出，不到10秒钟的时间，一只完整的手就出现在了她的手臂上。
“虽然你成功切断了，我和孩子的联系。我再也没法下达指令，来精准无误的折磨你了。但...它们可没有死去......”
断手，像是听到了什么的召唤，它们顺着伤口，钻进了坎布蕾菈的身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