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累……”前台小姐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柜台上哀嚎着。
冒险家协会和法师塔的冲突为什么会让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人遭殃啊(恼)。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帮脑子里全是肌肉的家伙开始跟批发一样的往协会里扔高浓度的魔晶矿,出去大半个月能一人拎着两麻袋回来。
虽说协会也有着长期收魔晶矿的委托,毕竟魔晶矿这种东西一直被法师塔的混蛋们垄断着。
但这疯了一样涌进来的产量差点把协会干破产。
话都放到这儿了,你突然说不收吧,到时候引起众怒就不好收场了。于是高层们眼镜一带食指一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点子:把这些烫手山芋转手卖给魔法塔。
别问,问就是黄牛!
魔法塔那些铁憨憨看着协会跟不识货一样一箱一箱的把宝贝往嘴里送,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那是有多少要多少。
但这并不是权宜之计。魔法塔里有些长脑袋的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协会里的老狐狸咋可能把东西送的这么干脆?而且一送就快顶上他们一年的存量了。
于是他们果断放弃了继续购买的计划,开始观望。他们不知道协会的底细,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协会能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这下协会的确实坐不住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凯子就这么不见了。没办法,协会只能顶着压力选择了停止收购。
代价就是市面上突然铺天盖地的全是魔晶矿。
这下魔法塔的人上人们坐不住了。这种稀缺资源现在怎么哪哪都有?
本来就几乎垄断了魔晶石产业链的他们这下彻底变成了小丑。
这莫名其妙的情况触动了魔法师们的逆鳞。他们觉得自己的脸面和尊严被无情的挑衅了,必须想办法制裁他们。
但这帮冒险者聚是一坨石,散是满天稀。想找场子根本找不着。
然后冒险家协会理所当然的开始被魔法塔狠狠压力:各种煽动魔法师们离队开摆、在大大小小的协会分部找茬……高傲的魔法师们用近乎泼妇一样的行为搞得协会从下到上所有人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我们伟大的帝国分会长却变成甩手掌柜不见了。
那他在干什么捏?
……
阿斯雷亚帝国,王都。
“所以,那个‘安多利之井’周围现在全部是这种高纯度魔矿石?”国王饶有兴致的掂量着手里湛蓝色的矿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没错。”一个穿着华丽但并不奢侈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点头,“越靠近中心,魔矿石的纯度越高。您手中的这块只是外围的魔晶石样本而已。”
“好好好……”国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笑意不减,对王座下的这个人大加赞赏:“你做的好啊,做得好。”
他笑眯眯的把玩着魔矿石,眼中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
好战的国王很明显想好好“关照”一下“安多利之井”这个地方了。
没有人不会对这块巨大的宝藏动心。
而现在的状况也正是西奥多所期待的。
这个王国分部冒险协会总会长和这位国王一样,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野心。且这里的冒险者也如他所期待的一般,积极、主动且强大。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似乎有些不服管教。
但看着每年都在增多的纯利润,这些小毛病也就随他去吧。
这些种种让西奥多成为三大冒险协会分会长中最有望成为总会长的强力候选人。
一想到这儿,他又开始笑眯眯的汇报了:“不仅如此,我推测在‘安多利之井’中,有更为丰富的资源静待发掘。那些魔矿石没理由凭空生成,里面一定有许多魔力浓度极高的东西掩藏在地下。”
国王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我会以王国的名义在冒险家协会公布委托,召集足够的人手去做第一批探索的人选。”西奥多瞬间冷汗直冒,他赶忙把后面的计划说了出来。
为了他的晋升之路,牺牲一些无足轻重的家伙倒也没什么。
你不想干,有的是冒险者想干。
更重要的是别把王座上那个贪婪的杀神给惹恼。
这b到时候一个心情不好直接给他剁了就不好玩了。
所幸国王对这个提案还算满意。他把魔矿石递给侍从,倚靠在王座上:“可以,钱不是问题,人手越多越好。”
“最好把‘安多利之井’给挖的底裤都不剩。”
看来国王大人对这种廉价的劳动力也不怎么上心啊……西奥多看着他无所吊谓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但问题不大。廉价劳动力帝国一大堆,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正在他神游的时候,国王笑眯眯的走了下来,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走吧,协会的小子,我准许你与我共进晚餐。”
“顺便商讨一下怎么让这帮没脑子的笨蛋们乖乖办事。”
……
商人愣愣的看着手里一大袋子金币。合着这老爷全程没听啊。
但秉持着有钱不赚是啥比的原则,他还是选择愉快的进行交易。把钱袋子还给帕尔后,他忙不迭的跑去拿契约卷轴去了。
目睹一切的叶卡捷琳娜愤恨的盯着这个年轻的骑士。
她有些讨厌他身上浓郁的不详气息。
可他身上又有一丝说不上的违和感。
但他刚刚想涩涩了!
大只精灵一想到这,又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家伙。
“喂,你叫啥名儿?”他忽然开口。
懒得理你!她“哼!”的一下,高傲的扭过头。
帕尔挠了挠脑袋。这小家伙——呸,这大家伙还挺倔。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直到奴隶商喘着粗气拿过来几张卷轴。
“骑……骑士老爷,您看着挑,咱这奴隶契约挺全的。”
他生怕这个凯子又回心转意了。
“哦。”帕尔一把抓过来,仔仔细细的挨个儿看了一遍。
很好。看不懂。
“要我说,您可以选那个。”商人又开始支招了,“虽说动不了她,但可以命令她做其他事情,多个这样的女仆也挺养眼的嘛……”
在此,帕尔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
他把所有卷轴都扔进了笼子:“喏,你挑。”
这下给商人和精灵都整不会了。他想干嘛?
“你要么继续过那没卵用的日子,要么跟我好好出去,自己选。”帕尔自信的发动了嘴遁,
“还是你觉得连着被人羞辱失败后送回来很好玩那当我没说。”
他可不是什么变态,再或者这奴隶商人偷摸的坑他一把就不好玩了。
大只精灵反应很快。她快速浏览着这些效果不一的卷轴,很快递过来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契约。
这个家伙虽然可恶,但和前面那些变态贵族不一样。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就这个了。”帕尔将卷轴递给奴隶商人。可后者却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商人重新审视了下帕尔,慢慢悠悠的开口:“……你确定?”
“想不想做生意了?”帕尔被这充满羞辱的眼神盯的浑身难受,“不做把钱还我!”
“哎别!做,咱做!”实际上奴隶商人也想送走这个没用的瘟神,占地方不说还没什么用。
说罢,他展开卷轴,让帕尔在上面滴一滴血。
帕尔也不墨迹,抽出腰间的配剑用指头一划拉,挤出一滴暗红色的血。
在血液浸湿卷轴的一瞬间,绿色的荧光猛地亮起。卷轴上的魔法阵缓缓浮现,飘向叶卡捷琳娜,将她笼罩在内。
一股奇异的联系感从帕尔的内心出现。
他看向叶卡捷琳娜,大只精灵却依然警惕的盯着他。
“唉,骑士老爷,你这么干不是自找麻烦嘛……”奴隶商人叹了口气,“这个契约基本上啥都干不了……这不亏大了不是。”
“没事。”帕尔抛出一枚金币,“我也不想玩那些花的——喂,走了!”
大只精灵不情不愿的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帕尔呆住了。
他伸出手,比了比自己,又踮起脚比了比她。
奶奶滴他才到人家胸口。
精灵带着些许疑惑的看着这个骑士垮起个批脸先行出门。
——
大街上,穿着黑色盔甲的奇怪家伙和后面的大只精灵极为惹眼。
“所以你能不能别闹腾了?”帕尔苦苦劝诱。
“你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把脖子上那玩意摘了,你连个名儿都不告诉我……我也没干你啥吧?”
大只精灵依旧一声不吭。
“那你好歹知道旅店在哪吧?”
“……”
就这样,他们俩一来二去的拖到了夜幕降临。
帕尔成功的通过枚举法找到了一个旅店。
此刻的酒店只剩下一间房子了哦!得委屈一下两位呢~
才怪。
帕尔订了两间房子。
一进门,他便三下五除二的卸掉这破重甲。玛德,重就算了还这么遭人嫌。
坐在浴盆里美美实实洗个澡,中途不忘欣赏一下自己傲人的身材。
去买吃的咯!
另一边,大只精灵也在洗澡。
不过和帕尔相反,她苦恼的捏着自己胸前的两团大面包。
怎么办啊……她有些难过。就算有机会回到森林,族人们还会接纳她这个异类吗……
算了。反正我本来就不受人待见。
她坐在浴缸里缩成一团自我安慰着。
精灵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纤细灵活的身体。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他们成为独特的存在。
试问哪个种族的奇葩能背过去抓住脚踝再来四五个侧空翻。
但现在,我们的大只精灵没法做到像之前一样在林子里乱窜了。
精灵小姐开始emo。
另一边,帕尔乐乐呵呵的提着一堆吃的。
虽说人们的眼光还是有点怪,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明显的厌恶。
他走进旅馆,敲了敲大只精灵的房门:“吃饭了,楚雨荨!”
差点在浴室睡着的精灵吓得抖了个机灵,草草收拾了下便去开门。
……
大只精灵局促的坐在床上,看着这个心情似乎不太好的骑士掏出一堆吃的。
她忽然有些慌。
她不知道这次碰见的家伙和其他人是不是真的有区别。
“喂,吃不?”帕尔递过去一个篮子。
一阵沉默。
“不吃拉倒……哎不是我当时咋想的!”帕尔“啧”了一声,“怎么就脑抽买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亏他还装了波b,让她挑了个没什么卵用的契约书。
还寻思着开局能不能上点儿好感度,结果现在看起来是一点用没有。
早知道挑那个娇滴滴的狐狸妹子了……至少走过去的时候还让他呼噜毛来着。
大只精灵默默的看着这个骑士一脸不爽的炫完饭,起身就走。
她依然没有放下警惕。他刚刚又想涩涩了。
鬼知道这个骑士是不是也是什么变态呢。
但饭不能不吃。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篮子,里面是新鲜的蔬菜沙拉。
“啊……”她对那个骑士的敌意少了一丢丢。
但只是一丢丢!她一边嚼一边笃定。
对,一丢丢。
好吃。
欸嘿嘿……
大只精灵完全沉浸在了嚼菜叶子的幸福感中。
看见大只精灵老老实实的开始吃饭,蹲门口偷窥的帕尔这才放心,走回自己的房间。
该说不说,这儿的一切都让他非常新奇。他躺在床上,思绪乱七八糟的飘着。
魔法,战斗,探索……他已经忍不住想去了解这里的一切了。
剑与魔法的世界,勇者斗恶龙的故事,有哪个男生能拒绝呢?
很期待明天会遇见什么新的东西。
就是这床怎么硬的跟老家的炕似的……他翻身趴下,找了个舒服点的睡姿。
明天去冒险家工会看看吧。
——
大主教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
明明圣光灼烧着他的皮肤,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捧着红酒,细细品尝着个中滋味。
“萨维尼先生,看样子你是真没有一点兴趣了?”
他揭掉手臂上开始溃烂的皮肤,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手指插入肌肉组织,缓缓揉搓着。
“你……你是谁?”大主教紧握住胸口的幼苗吊坠,压下心中的恐惧,
“魔族的斥候?邻国的卧底?我可不记得你们有这种变态……”
“大主教”手上动作一顿,有些不悦的叹了口气:“别把我们与那些充崇尚暴力的低等生物相提并论。”
他双指用力,硬生生扯掉一小条肌肉组织。
鲜嫩的组织在他手中疯狂的扭动着,似是要逃离他的掌控。
他缓缓将组织送入口中。粘稠的咀嚼声与丝丝尖细的嚎叫让大主教近乎崩溃。
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大主教”带着些许陶醉的抿了口红酒,将口中的组织送入腹中。
见大主教依然充满敌意的站在那里,他不禁微微叹气,仿佛面对的是多年老友:
“好啦,不浪费时间了……”“大主教”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一脸惋惜的看向大主教:“最后的机会……真的不考虑一下?”
“绝不——咕噜咕噜……”
嗯?
大主教伸手触碰自己的脖颈。
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看见了自己。
月光像一层薄纱,轻笼着女神圣洁的面庞。她的脚下,是一具跪坐着的无头尸体。
血液喷洒在神像上,洗礼着她的身躯。
她流着粘稠的泪,默默注视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