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挥洒,罩在沉月不着寸缕的肌肤上,似白玉无暇,亦似坠入人间神女,神圣不可侵犯。
此刻这位神女一反平时清冷的神情,脸上泛着妩媚的红晕,无力地跨坐在楚阳身上,感受着从身下两个人的连接处传来的滚烫气息。
“你怎么能……出生……”试着重述一遍楚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话到嘴边,沉月心情复杂得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如同生闷气般将自己的头撞在楚阳的胸口,闭上眼不再言语。
与其说是撞,对于楚阳来说,更像是沉月主动地趴在自己胸口,将她自己送进了自己的怀里。
楚阳目光似水柔情,注视着闭上眼的沉月,任由沉月的辱骂落在耳边,心间不曾泛起半点涟漪。现在的他没有后悔,全是回味。
他伸出手擦拭沉月嘴角遗落的白色液体,这显然是多此一举,或单纯是鳄鱼的眼泪,这样的白色液体早已粘黏在沉月的体表各处,不胜其数。
一时间,二人静默地连接在一起,空气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月光柔和,照得画面一时唯美。
世人不会想到身为正道第一人的楚阳会和被正魔双方所不容的域外之魔沉月有所苟合。
沉月没有想到一直坚称自己是男人的她有一天会被人捅了,她多么希望捅自己的是刀子,而不是其它。
难不成是自己曾经在给他洗澡时乱弹他小弟弟的报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带着一种被捅的幽怨,本着进一步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的想法,沉月费力地将自己的嘴巴送到楚阳耳朵旁边:
“我……是……你……爸……爸……”
楚阳只觉得耳朵一热,随后听见了沉月挑衅般的话语,眼神幽深起来……
“别……别……我错了,你是我爸爸……”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影影绰绰中,一只芊芊玉手握紧床单…………
……
废弃的小屋里灰尘堆积,门被从里面牢牢锁住。
与屋外的阳光明媚大相径庭的是屋内大部分区域漆黑无比,一群人面无表情地围着屋内唯一的光源,气氛阴沉。
那是一轮圆月,明亮的白与暗沉的红交织其中。
一把椅子被放在了它的正下方。
没有任何征兆,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椅子上面。
我是谁?我在哪?
此刻的沉月十分搞不懂自己的状况,身为大学生的他,在迎来了喜闻乐见的假期后,他毅然赶上了四班飞机✈️航班,达成四连超凡的成就后就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中,本该如此的。
“请问这是哪里?”沉月试着站起身,屁股却依旧呆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他下意识地皱眉,随后向围住他的一群人露出了一抹尬笑。
说是人不过是因为他们有着人形,相貌却不得见,就像是光透不过的墨水,站在沉月面前的是一群黑色的投影,伴着黑色的雾气浓重。
无人应答,空气陷入静寂,那群黑色投影没有收敛半分恶意,肆意打量着面前这个新的域外之魔。
只见沉月一身黑色衣装,黑色的头发像野草一样,凌乱不堪,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肤色苍白。
“我们该怎么处理这次降临的域外之魔呢”
“要不要交由我采补,仔细看看这个域外之魔还挺清秀,不能浪费啊”阴柔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阵清风扬起沉月的头发,露出沉月苍白的脸庞以及发白的嘴唇。
“你不是男的吗?我知你主修阴阳之道,没想到这么没有忌口啊”
“谁说没有忌口的,还是有的,比如你”
“好了,不要闹了,速战速决,这方天道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不要节外生枝”就在两个声音愈吵愈烈吵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及时响起,显然说话的人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在他的话音落下后那两道声音安分下来。
而可怜的沉月,明明事件的主人公是他却被晾在一旁,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
就这样,沉月在听着眼前那帮人他完全搞不懂的语言交流什么,随即就看见那群人身上各色的气游走于体内脉络,突如其来的千万光刃迎面而来。
生机消散前,他隐约感到下体一凉,随后便没了意识。
本该坐在椅子上方的沉月被无数光刃快速肢解,一次亿次直至属于沉月的所有颗粒无影无踪。
“阻止这方天道所有自救的手段,计划继续……”
沙哑的声音消散,小屋也随之诡异地消失……
玄天大陆,桃花镇,有一家喻户晓的老书生。
上至半身入土的年迈老人,下至桃花镇刚学会打酱油的小屁孩都知道桃花镇的桃树下总躺着位醉酒的老书生。他有二绝,一是一手好字,飘逸洒脱,凡是见过之人无不称赞,二是酿酒,酿的酒号称醉仙酿,仙人喝了都会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传闻老书生小时候抓阄,抓得就是一杆毛笔,一个酒葫芦。他三岁就能识字诵诗篇,十岁考中童生,以一手好字,木秀于林。未出几年,一举成为秀才,彼时他意气风发到极点。然天意弄人,那段时间桃花镇下了好长时间的雨,朝廷中权力争斗的漩涡波及老书生的家族,一夜间老书生的家族的境遇一落千丈,墙倒众人推,老书生的家族从人人艳羡的对象变为饭桌上的笑谈,老书生的好友们纷纷开始对他避之不及,后来他的父母相继不幸因病去世,他空有一身才气,却从此孑然一身。
老书生有一个怎么也装不满的酒葫芦,人们天天见他给酒葫芦装酒,却从未见他用其喝酒,老书生总是把他挂在腰间跟宝贝一样护着。
当有人问他酒葫芦如何如何,他露出缅怀的神情,随后沉默地离开,去喝酒。
酿酒也好,买酒也罢,有酒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
“哎呦喂,这不是老书生吗,又来买酒了?”
“我看啊,不要叫他老书生了,哪有什么书生很早以前就是秀才了,到老了还是秀才的,看他整日喝酒,干脆就叫他老酒鬼吧”
“啊?是不是啊,老酒鬼”
老书生闻言也不恼怒,晃悠悠地迈着自己虚浮的步伐走出门去。
“哈哈哈哈哈哈”望着老书生滑稽的模样,众人哄堂大笑,空气中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雨淅沥沥地下,一身酒气的老书生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
腰间挂着酒葫芦,手里端着不知何处来的碗。
他扬起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随意地把碗扔在了地上。
他踟蹰着,眼神迷离。
偶有和他迎面而行的路人似司空见惯,掩着鼻子,打着伞匆匆而过。
仰视, 天边墨染,气压低沉。
俯视,道路泥泞,污浊不堪。
天地自宽,竟无我容身之所。
顺着脸留下的水流,是雨,是泪。他狼狈不堪极了,像是一条落魄的,无家可归的狗。
酸涩的情绪翻涌,视线模糊。
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是答卷上墨迹隽永,像是昏沉天色的倒影,游刃有余的他怎么也压不住的心悸。
是大雨倾盆,他兀自站在雨中,望着大门上的封条,神情恍惚。
是噩耗连连,头年他于雨中在碑上刻下绝笔,送葬父亲。次年,碑文绝笔,送葬母亲。
心有万般苦楚,尽付雨中。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嗅着泥土的气息和桃花香。
走着,走着,他神情恍惚,停了下来。
他望见,桃树下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瘦小身影。
桃花镇的雨中,他们一样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