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台上对局激烈。
“剑阁弟子不过如此，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域外之魔”斜睨着台上，说话的人抱着膀子，眼神轻蔑。
“这人是谁，说话这么狂”
“想挨揍了么你”
……
愤怒蔓延在人群中。连着比试的弟子也从台上走了下来，同仇敌忾。
结丹境三转的威压肆意横行，很快压得在场的众人无法喘息。
沉月连忙护住楚阳，她的眸子冰冷凝望向那名自称是玄天仙宗的长老。
“听好了，在场的剑阁弟子，我是玄天仙宗的长老，来此探查域外之魔的踪迹”他的语气满是傲慢。
“不要一副不服的表情，你们较于我们玄天仙宗弟子来说不过尔尔，事实如此”望着剑阁弟子一张张愤懑的嘴脸，不屑溢于言表。其身后的云清明笑得一脸谄媚。
沉月暗自运转灵气，无形的丝线缠绕那名玄天仙宗长老。
丝线紧扣他的关节。那名玄天仙宗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跪了下来，与先前嚣张的模样截然相反。
台下的弟子们脸上先是错愕，发觉自己身上一轻后纷纷大笑了起来。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笑什么笑”玄天仙宗长老恶狠狠地喊道，似是感觉丢了自己的脸面，涨红了脸，灰溜溜地逃脱了比武台。
云清明耐人寻味地望了台上的沉月一眼，随即跟着离开了。
沉月回以冷漠。
在这场小小的插曲后，比试依旧。剑阁弟子之间的气氛明显和睦了许多。
日升月沉，比试的结果经由几天的比试终于揭晓。
阳光正盛，比武台下人头攒动。
比武台上沉月气质清冷，一身墨色的衣站在那里，她的旁边诗锦浅浅地笑着，粉色的裙裳飘扬。
严静身姿挺拔地矗立，手中握着自己的剑。言珏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恍惚地呆立原地。
胜者组获得名额的是沉月和诗锦。
败者组获得名额的是言珏和严静。
诗锦望着严静的身影眼眸明亮。严静出乎众人意料地从败者组杀了出来，毕竟他是第一场淘汰的选手。
剑长老脸上带着欣慰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四个得意门生。
严静平日沉默寡言，但听课专心，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对极了剑长老的口味。言珏不必多言，众多周知的优秀，资质不错的同时为人光风霁月。
诗锦这个小姑娘亦是讨喜，开朗，有自己想法地走出了自己的剑道。那满天的粉色花雨，纵是剑长老刻板，却也难言夸赞。
剑长老心情复杂地望着沉月，他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那已然逝去的炼丹炉，或许天才总是特例独行吧。
“你的养魂丹”沉月对剑长老在自己面前莫名叹气感到疑惑的神情在接过养魂丹后完全变为了欣喜。
她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空气中似乎都更明亮了些。
众人愣了一下，随后不禁艳羡。
“结果已出，台下的弟子可以解散了，你们四个跟进我的脚步去悟石碑剑意”
“可以再带个人吗，他在我旁边等着”沉月试探地问道。
“可以”剑长老怔了怔，随即答道。
弟子大比落幕，剑阁弟子们或喜或忧，四散而去。
云雾缭绕，石碑直入云霄。似曾相识的景象下，沉月感慨。她不似来时懵懂，三年的时间恍如昨日。
玉佩的光侵入石碑，白光笼罩沉月四人。
“你们就在原地席地而坐，感悟剑意吧，我为你们护法”剑长老温和地说道。
冥冥中有所指引，沉月坐下来，心有所感地寻觅着心里的那道白色剑光。
初次拿起属于自己的灵剑时，她裹挟着石碑剑意 的回忆。三年后她已能施展剑招问天，而现在她就要去追寻那道同样令她印象深刻的白色剑光。
苍茫而恢宏，道的前方光亮堂堂。世界浸染白色，那剑意浑然天成，像是天边第一道白色。
沉月脑海里的问天剑意与其呼应着，恰如他们本就是一块磁铁相吸的两极。
黑色与白色交相辉映，汇成玄妙的太极图案。
未有片刻，“成了”
沉月睁开眼，其余人还在入定。
“剑长老，弟子告辞”她牵着楚阳的手，难掩眉间喜色，匆匆地离开了。
望着急色匆匆的沉月，剑长老一阵错愕，他教过好几届弟子中还没见过这么怪的弟子。
他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双眼。除了剑阁立派的那一届，也鲜有玄等资质的天才了。
有风正起，是天空的低语。竹影摇曳，桃花落。
院落中， 沉月理了理因风扬起的衣角，理了理纷乱四起的头发。
审视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楚阳，她抚平他的眉，理着他墨色的衣。
随即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养魂丹一颗一颗地喂入楚阳的嘴里。
沉月目不转睛地盯着楚阳的脸，生怕错过丝毫细节。
像是伴着阳光挥洒，生机一同打入了楚阳的身体。
一抹神采自楚阳无神的眼眸深处，若隐若现。
仿佛一只栩栩如生的提线木偶，挣脱枷锁获得真正的浑然天成的生命力。
莫名的感动映入心间。
楚阳无神的眼眸开始聚焦，于朦胧中渐现悲伤。他的眉头皱起，一滴泪缓缓划过脸庞，阳光下闪烁晶莹。
眉间喜色静默 ， 眸子中倒映着面前的人，和他的泪。
沉月手足无措起来，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而后无力张开。
沉月暗自后悔，她怎么能想不到楚阳的记忆可能还停留在失去至亲的那一刻。
是泪。她厌恶不会安慰人，无能为力的自己。
沉月深呼吸一口气，向前抱住了楚阳。
哭吧，好受一点。小小的楚阳失去的是对于他而言相当于整个世界的亲人。
泪水打湿衣衫。沉月的脑海不由浮现初次见面时眼前人缩在墙角衣衫褴褛，那空洞无助的眼神。
怜悯堆砌在心头。安慰的话语卡在喉间。
沉默，沉默。只有呜咽声，源源不断。
似是被堵在源头的洪水，在这一刻倾注。
沉月感受着楚阳悲伤的情绪弥漫。
他小小的世界像是被打破的镜子，支离破碎，独流遗世独立的灵魂。
沉月想，她会陪楚阳很久很久，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