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乌斯不会再等了。
克洛伊的拒绝已经让他意识到,单凭宴会上的言语试探,并不能让她妥协。
所以,他会采取更直接的手段。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第二天清晨,一封命令送到了我们的房间。
克洛伊站在窗前,手指摩挲着信封的封口,目光冷淡。
“让我去血月神殿?”她的声音平稳得有些过于冷静,“看来,他终于要动手了。”
我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慢吞吞地眨了眨眼:“血月神殿?”
克洛伊微微抬起眼眸,看向我:“家族进行重大仪式的地方。”
她顿了一下,语气微微沉了几分:“也是实验的核心之一。”
我的指尖轻轻敲了敲床沿,语气漫不经心:“所以,他让你去神殿,是真的想让你参与实验,还是打算给你最后的‘机会’?”
克洛伊轻轻冷笑了一声,随手将信封扔到桌上:“他不会给我机会的。”
她缓缓转过身,猩红色的眼眸冷静而深沉:“如果我去了,就意味着我默认他的计划。”
“如果不去——”
“他会认定我是彻底的叛徒。”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我低头想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办?”
克洛伊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开口:“……去看看。”
“你要去?”我微微挑眉。
克洛伊缓缓点头:“尤里乌斯不会轻易暴露实验的核心,除非他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所以,我要看看,他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她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声音微微压低:“如果他真的已经完成了血脉进化的实验,那家族内部……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我微微歪头,思考了几秒,随后轻轻点头:“行吧,那就去看看。”
克洛伊微微皱眉,看着我:“你不问原因?”
“我为什么要问?”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想去,那就去。”
克洛伊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后轻轻移开视线,低声道:“……别乱来。”
我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尤里乌斯终于开始行动,而我们,也该真正掀开家族的秘密了。
当我们抵达神殿时,天色已近黄昏。
沉重的黑曜石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冰冷的气息从神殿深处涌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让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克洛伊的步伐依旧沉稳,她没有表现出丝毫迟疑,径直走入神殿内部。
尤里乌斯已经等在中央,他身着暗色的礼服,站在神殿最高的阶梯上,猩红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我们,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克洛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欢迎回来。”
克洛伊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尤里乌斯微微一笑,伸出手,示意她向前:“请吧。”
克洛伊没有动。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神殿四周,落在了中央的血色法阵上。
她的声音极其轻微,但却透着一丝寒意:“……你已经开始了吗?”
尤里乌斯微微偏头,笑意更深了一些:“你以为,我会等到什么时候?”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沉重。
克洛伊的指尖缓缓收紧,猩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你用谁做了实验?”
尤里乌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随着他的动作,神殿深处的石门缓缓开启,一道沉重的锁链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然后——
一道瘦弱的身影被拖了出来。
她的白色衣袍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银白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在肩头,猩红色的瞳孔微微颤抖,仿佛已经失去了光彩。
克洛伊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
——她认识这个人。
——她,是曾经照顾过她的侍女。
“这是你曾经的侍女,艾琳。”尤里乌斯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她的血统虽然不如你纯粹,但在实验中表现出了不错的结果。”
“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克洛伊的指尖彻底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她的声音极低,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怒意:“……你用她做实验?”
尤里乌斯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依旧温和:“克洛伊,你应该明白,这不是‘牺牲’,而是‘进化’。”
“她是自愿的。”
克洛伊缓缓抬起头,猩红色的眼眸深沉无比,声音冰冷得仿佛结了霜:“……是吗?”
尤里乌斯微微偏头,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当然。”
“就像你一样。”
“你也应该‘自愿’。”
空气彻底沉默了。
克洛伊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瞬,随后,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一点点变得冰冷。
她缓缓地迈步向前,每一步都极其缓慢,却带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压迫感。
当她站在尤里乌斯面前时,她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极其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如果我拒绝呢?”
尤里乌斯微微一笑,轻轻偏头,目光落在被束缚的艾琳身上,声音依旧温和:“那就只能让你亲眼看看,她会变成什么样了。”
“毕竟,她是比你更好的实验对象。”
克洛伊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随后,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猩红色的瞳孔在下一秒重新睁开时,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她的声音极其轻微,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寒意:“……放了她。”
尤里乌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几秒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意微微扩大了一点:“克洛伊,你还是太善良了。”
然后,他轻轻挥了挥手。
锁链的声音再次响起——
艾琳的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下一秒,她的双瞳彻底变成了幽深的黑色。
克洛伊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指尖彻底握紧。
——实验,已经成功了。
尤里乌斯……已经将她改造成了某种未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