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西娅又做噩梦了,依旧是那个在昏黄的灯光之下的实验室,依旧是那个染血的手术台。
即使这个噩梦已经无数次在每个夜晚的时候找上她,她依旧在醒来时会浑身发颤,要花上很久才能缓过来。
那是缇西娅这一身能力的来源,也是缇西娅噩梦的来源。
她是从一颗名为蓝星的世界那里穿越过来的,据孤儿院院长所说,她是在孤儿院门口发现缇西娅的。
他原本的性格也不算孤僻,甚至是有些活泼,所以她和其他的小孩们也玩得来,甚至因为她是最小的那一个,她可以算是团宠的存在。
然而有一天,院长突然把大家全集中在了房前的空地上。
缇西娅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活动,还怀着好奇在期待着。
然后她就看见了院长带着几个被兜帽长袍遮住样貌的人走了过来。
她没有听清院长与他们之间的交谈,院长背对着他们,他也没有看清院长当时的神情。
直到其中的一个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并拿出了一根魔杖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一个魔法世界。
那根魔杖在空中划出了几道弧线,陪随着几声她不懂的吟唱,一道法阵便在他们的脚底亮了起来。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们视野中的景物便发生了改变。
那里是一个比孤儿院要大的房间,不同的是,这里看不见太阳,他们也不能乱跑。
前世和当时的年龄加起来还没有三十岁的缇西娅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她只是觉得大家从一个生活的地方来到了另一个生活的地方。
她有去问会时不时到房间里看他们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这里是哪里。
她看见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和她说:“这里面实现你们的价值的地方。”
有时候,那个人会带来一束鲜花,有时候又会带来几个小玩具,亦或是一点甜食。
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其他的人进来带走几个她的哥哥或是姐姐,在这之后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缇西娅当时还很羡慕他们可以以这个房间里面出去了,她很期待自己出去的那一天。
缇西娅是被那些人最后一个从房间里带出去的,出去的那一刻在她的印度中很模糊,她只记得她闻到了一阵花香,她于是往花香传来的地方看去。
似乎是一片花园,也许那个白大褂给他们带的鲜花就是在那里采的。
她便往那片花园的方向走去,只是,她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就晕倒了过去。
直到醒来后的她发现她被几条束缚带固定在了手术台上时,她才意识到一一哪有什么花园,这里可是地狱。
人体实验,一个不管在哪里都是血腥与疯狂的代名词,而现在,它正实施在缇西娅身上。
撕扯,柔软的组织就像橡皮泥一样,只要戴着胶套的手轻轻一撕,便会分离开来。
哭喊,而这么做的代价则是脖颈处已经多了好几处供镇静剂注入的针管口。
疼痛,但只要神经被那些仪器切断地够快,便可以在不经意间,剥离她的知觉。
缇西娅知道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的花朵是幻觉,但却又觉得不是,因为那朵花上面也染着她的血。
而她能做的最大的反抗则只有闭上眼睛,那时,缇西娅几个月前刚刚在哥哥姐姐们的庆祝下过完她十岁的生日。
到了后面,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看见的是幻觉,还是现实了。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好像在一片花海中漫步,而头顶便是触手可及的星空,以及…好像有一道很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缇西娅…”
“…维希诺德。”
“你是…”
这个名字是她生来就知道的,仿佛是从她出生起就一直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在那之后,她又看见了那昏黄的灯光下的实验室,耳过似乎还有人们庆祝的声音。
“成功了!我们…”
“最后…这样一来…”
“群星的…”
她当时的眼前闪过几条光带,由闪烁的星星组成的光带,像是倒影,像是从她眼中投射出去的幻影。
不知为何,她异常地平静,像是刚刚睡醒,然而这时,她的耳边又响起了那逼声音:“快去吧…”
这时,一种情绪油然而生,不是别的,就是那个驱使她将眼前的一切都抹消殆尽的…愤怒。
她感觉到了她握紧了手,咬紧了牙,她看见了眼前的星星光芒愈加闪耀。
在最后一刻,她听见了几声慌乱的叫喊声,最后,眼前的那些星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限放大。
“轰一一!”
缇西娅不知道那种程度的爆炸达到了什么水平,她只知道,那个地狱被她摧毁了,这就够了。
之后的她便一直在流浪,但既使她已经将那里彻底地摧毁掉了,那片地狱还是会在每晚的梦中找上她。
“哈…又是那里…”
缇西娅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
也许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所以她身上的白色吊带睡裙有一边已经滑落了下去,露出去半边香肩。
上面的汗水还在清晨的光照之下闪着丝丝的亮光。
说起来,她现在还在那个神父的家中,昨天和那个神父来到了他家,便在他家睡了一晚上。
“去…找块毛巾擦一下吧。”缇西娅如此地想着,便作势要下床。
“叩叩。”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赶随其后的便是一道十分甜美的少女的声音。
“缇西娅,你醒了吗?”
“啊…我…”
只是,门外的少女似乎并没有要等待缇西娅回答的意思,她直接把门打开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围裙,长长的睫毛之下是一双冰蓝色的瞳孔,最显间的就是她那一头扎成双马尾的粉色头发。
她叫芙萝菈·洛菲斯,是神父的养女,据说还是一个逃难而来的贵族。
她在看见了缇西娅的样子后,吃惊地把双手放在了嘴边。
“天呐,你这是去夜跑刚刚回来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缇西娅摇了摇头。
“没事,我没问题的。”
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芙萝菈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就这么看着她。
“不是去运动…那就是另一种可能性了…你做噩梦了?”
她猜中了。
缇西娅略微把头低了下去。
“嗯…”
这一声便算是默认了。
于是,她便略显担心地拉住了缇西娅的手。
“唉,先和我去把身子擦一下吧,回头我们就要出发了哦。”
“呃,我自己可…”
依旧是没给缇西娅任何拒绝的余地。
缇西娅叹了口气,要说到底怎么回事,还得从她刚刚来到神父的家中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