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己只要乖乖缩在营地里，应该就没事了吧？
最糟情况是，自己的气味能被很远的地方的丧尸觉察，导致营地附近全是丧尸，那确实会让幸存者们非常麻烦。
但这种事大概率不会发生。原因很简单，在杜兰屋内的时候，也没有吸引太多丧尸聚集。初步推断，自己的气味应该只能蔓延一百米左右，杜兰的房间还在楼上，和路面有垂直距离，因此吸引丧尸更少。
这样看来，缩在营地里确实应该是安全的。
那当时究竟是怎样的冲动促使自己一定要跑开的？现在回头想想居然也有些模糊了。
路易思见凌夜辰有些混乱，连忙劝道：“好啦，也许是神明的意思呢？派你来给我传递消息。我们找机会离开这里，回到停车场营地去吧。”
“可是我的身体……”
“小白的格斗练得很好啊，我觉得可以抵消掉这种体质的。”
“不是的……现在城区里已经不仅有普通的丧尸了。还有些更可怕的变异体。”
路易思低下头，“我好像也知道。晚上这里的人很少外出。不过据我所知明辉他们在打算组织一次远征，去城郊的一处粮仓。”
“粮仓？小澜好像说起过那件事……”
和路易思简单分享了静澜讲述的自己在冷羽营地里的经历，以及在粮仓遭遇缅马国土匪的事情。
“这就全都接上了！而且——！”路易思突然有些激动，“小澜在粮仓解救的那些工作人员，现在就在这里……”
~
两周前，公园旁边一处菜市场。
大型铁棚下的农贸市场。
原本的农贸市场在屠宰一条街附近。后来为了便民，大部分搬来了这里——柜台规范，场地宽敞，风雨无阻，还有便于管理——统一进出的前后门。
在世界突然腐朽的那一天，菜市场里的人们及时关闭了前后门。
本来这并不能拯救正在其中买卖的人——因为关闭门之后，菜市场里依然有丧尸。
那些丧尸是哪里来的？
当时，一群虽然没有统一服装，但衣着整体简朴的人，约莫二三十个，正在菜市场一角的牛菜馆用餐。
最里面靠墙的一桌，金发的少女正在慢慢地饮酒。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饮用这种恶心的东西？”她皱着眉头，把酒杯放在竹篾编制的双层桌子上——本地特色，双层竹篾桌，自己的饭碗和酒杯可以放在下层。
“老板好像告密了。”斯维塔身旁，一个头戴兜帽的男子低声告知。
不远处，正在给客人们倒酒的老板，目光极其谨慎地往斯威塔这边瞥视。
斯维塔也许都没有注意到。不过兜帽男人阴影里的眼睛似乎没有放过对方的动作。
“无关紧要。如果天启是错误的，我愿意马上自/杀。”斯维塔再次饮下一口酒，白皙的脸庞强忍着不适，没有完全拧做一团。
她继续道：“而如果天启正确，那他告密只会增加见证者的数量。”
兜帽男嘴角上扬，“斯维塔，你也不确信天启吗？”
斯维塔再次放下酒杯，头也不回。
“你觉得亚伯拉罕在举刀刺向自己儿子的时候，他心中是如何揣测上帝的呢？”
男人不语。
“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推荐你这种人过来……如果你对神学一窍不通，那你至少可以——”
斯维塔话没有说完，菜市场后门已经转出一群穿黑衣的武装警察，约莫七八人。
手持92式手枪。他们判断这个宗教团体应该没有很高的暴力等级，携带手枪就够了。
“警察！所有人不许动！抱头！”
“你！坐下！不然开枪了！”
所有吃饭的人没有太多反抗，抱着头俯身趴桌子上。
兜帽男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黑色布袋。
“好，从这桌开始，慢慢起身，靠墙蹲下！不准拿东西！快点！”
垂头丧气的教徒们开始缓慢起身。
而已经有警察开始向斯维塔走来。
“你，报上姓名。”
“维明辉。”斯维塔说出自己的汉文名。
“身份证拿来。”
斯维塔的耳朵似乎动了动。
与此同时，这个警察的无线电响了起来。
“我是三组。疑似在豆奶巷突发大规模斗殴！”
“什么鬼！”一个警察恼怒道，“今天事情真多！”
“留三人看守圣义教人员，其余随我出警，先处置斗殴！”领头警察说完无线电，示意他的同事继续工作。
他没注意到一个警察表情诡异，正漫步到自己身后。
他像往常工作那样转过身。
“你！看好人，注意关闭饭店门窗，避免人员逃——”
对方突然一个猛扑上前，两人扭打在一起。
“你干什么？！”
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另外几个警察的脸色也开始变化。
“怎么回事？！”一个拿着手枪的警察的手指开始颤抖，“有什么力量在抢夺我的身体！”
“你们都怎么啦？！食物中毒吗？”
有个人还保持正常，但眼前一幕依然让他一时六神无主，被迫找出个可能原因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幕。
“不许动！”注意到斯维塔起身，这个还保持正常的警察马上持枪瞄准：“坐下！不然开枪！”
“兄弟姐妹们！吾主的审判已然降临！”
斯维塔清越的嗓音在几个开始变异的警察的胡乱叫喊中破裂而出。
“如你们所见！只有我们的敌人遭受处罚！当场堕落！”
“不准胡言乱语！马上坐下！”这个警察也开始恐惧，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不然我——”
突突突！
连环的枪声响起，警察的胸口腾起两朵血花。
还有一枪正好打烂他的持枪的手。
他眼睛睁很大。可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好奇身上的防弹衣为什么没有起作用。
坐在斯维塔身边的兜帽男默默将自己双手护住的黑色布袋拎起来，布袋的一角冒着灰烟。
还有两个没有变异的警察立即调转枪口，但仅仅半秒之差，又是一波连射，将他们连同已经开始变异的同事一同打倒。
兜帽男从黑色布袋里抖出一把造型怪异的枪：T型布局，近似三角形的扳机护环，同时也充当前握把。
俄罗思图拉机械制造局研发的PP2000冲锋枪。男人手里这把加装的是44发长弹匣，弹匣里是俄罗思中央精密机械科学技术研究所研发的7N21钢芯子弹，弹头包裹着一个高硬度钢芯，近距离击中软质防弹衣后，钢芯可以穿透防弹衣继续前进。
菜市场里看热闹的人尖叫着试图逃离，却发现菜市场前后门里正有人疯狂往里面挤。
“有僵尸！有僵尸！”
有人在大声喊。僵尸是国产电影里的叫法。
“快关门！快去关门！”
地上，一个警察遗落的对讲机里也有人大喊：“三队需要支援！出现大量丧失理智的人在无差别攻击群众！重复一遍，啊啊啊啊！”
斯维塔的绿色眼睛，此刻却无与伦比的明亮。她缓缓从餐桌旁步出，高跟凉鞋的鞋跟轻轻敲打地面。
“一切如约而至，我们是神选之民！”
仿佛如梦初醒，各个餐桌上的信徒们抬起头来。
“我们是神选之民。”有人开始复读。
“我们是神选之民。”复读者越来越多。
“我们是神选之民！”所有人开始复读。
而此时，有丧尸开始挤入菜市场正在被幸存者门关闭的大门，并开始无差别咬人。
“我建议先处理事态再赞美我们的主比较好。”兜帽男人手持冲锋枪紧跟上前。
已经有陷入狂热的信徒不慎被丧尸噬咬，兜帽男人赶紧开枪将其击倒，不过即使这样也没人太过在意。
甚至开始有十几个买菜的路人，在这血淋淋的怪异景象面前也开始陷入迷狂，跟着信徒们开始念叨。
“真是一出丑戏。”兜帽男人咬了咬牙，又放开声音，对其中一桌人喊话：“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解决掉那些堕落者，然后把门关上！”
~
1月13日凌晨。
经过确认，城中及其近郊的四个教团，根据天启的方法进行预防，均没有出现“堕落”现象。
其中一个教团当时也在被清缴，没有例外，清缴者中也出现了大量原地变异者。信徒们马上完成了反杀。
一切仿佛真的是神迹。
斯维塔在菜市场举行了欢庆会，并开始制定教团接下来的发展目标。
而那个和自己不太对付的大伯，毫无疑问，现在一定又惊又气。他在本地地下教会的威望，从今以后一定一落千丈。当然他还有没有活着，当时斯维塔并没有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