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教团搞这种种姓制度到底图什么呢？”凌夜辰不禁发问，“而且听你说的，这个教团也不是近些年才出现的，好像还是有些历史渊源的？”
路易思只是摇摇头，“更多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人专门管理这个教团的史料，你感兴趣可以去询问，现在你的'质地'很高。”
当然不会感兴趣。
“如果说这仅仅是种cosplay，就像打扮成猫娘女仆对着自己的主人喵喵叫，那好像也没什么……”
“也不是那么肤浅。质地能决定很多东西。”路易思一边回忆自己最近的见闻一边说，“简单来说就是，教团认为每个信徒的使命就是服从于实地高于自己的人，而为了实现这种使命，圣主为每个信徒配置了质地更低的子嗣——当然是说圣主的子嗣，宇宙一切都是圣主创造的。每个信徒都能差使质地更低的信徒，这就是实践自己使命的一种方法。”
“总不能命令质地更低的人直接去死吧？”
“呃，平时当然不行。这里还是制定过不少规则的——没有提前让你学习吗？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居然只让你看看这个宣传册一样的东西。不过紧急情况下，应该为高质地的人牺牲生命。”
路易思掏出一个烂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晚了，按照教规我要回去了。不过……”
说到这里，团子头女孩有些羞涩地咬了咬嘴唇。
“不过可以这样，你以嫡子的身份命令我做你的仆人，那我就能留在你这里了。”
凌夜辰歪了歪脑袋，“那我能不能一次召集一堆仆人，直接叛变？等我当了圣女，直接取消种姓制度。”
路易思苦笑，“你脑子倒是转挺快。这些情况当然也是被考虑的，每次最多征集两个仆人。老实说这个教团的规矩确实很完备，他们自称的有几百年历史说不定是真的呢。”
“真几百年规模未免又太小了。”
凌夜辰此时倒对这些神人有了点兴趣。虽然作为唯物主义者，她肯定不会加入。尤其乐队伙伴们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早已相互普及过很多历史知识，静澜更是主攻人类学、社会学的，给自己讲过不少宗教的伎俩，自己肯定不会像某些物质群众一样入套。但是，现在世界已经变了样，宗教很可能变成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尤其如果这个教团真的触发了某种奇迹——预言了世界末日，并在世界末日前留存，那完全可以笼络一群坚信者，其组织的稳固将大大加强。
未来静澜和可可的团队也许会遇上这些人，如果自己和路易思能提前收集些情报，到时候也是对伙伴们莫大的帮助。
把路口执勤的巡逻兵叫来，凌夜辰拜托他向路易思居所所在的小组报告，自己要征集路易思做自己的仆人。
“如您所愿，主钦定的高贵的小姐。”
巡逻兵虔诚地鞠了个躬，随即前去传达。
凌夜辰有些不可思议地挠着自己的白毛，“他是认真的吗？刚才的动作好虔诚，感觉我真的是个贵族小姐，被忠诚的仆人尊敬。”
一想到自己现在变成了可爱的白发少女，心中像寒战一样忍不住涌起诡异的激动。
路易思双手环抱，眼睛里依然是疲倦，“被洗脑了。相信服务高质地的同伴能够让圣主在自己的功过簿上多记一笔功劳。”
“这是怎么洗脑成功的啊……”
“因为他们其实也有被服务的时候，也有觉得自己是人上人，心中志得意满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除了'侍者'，侍者不具备神之子的位格，侍者甚至要服从于假子，比如路易思这样的人……”
路易思用自己的名字称呼自己。
凌夜辰想起了《哈利波特》里的家养小精灵多比，多比也是自己称呼自己的名字。
“总之，谢谢你小白，我今晚就在你这过夜了。请多关照。”
她很有礼貌地轻轻鞠躬。换作别人也许还以为她是从东洋岛国学来的。但这些都是教团教育的一部分。
“被你使唤，总好过被其他人使唤。”
路易思说这话时，神情有些不易觉察的异样。
两个女孩并排坐在了小屋的长椅子上。天色黑了下来。公园里并非全黑，巡逻兵手持手电在巡逻，像电视上刑侦节目里地毯式搜索犯罪嫌疑人。这夜景并不迷人。
“呐，小白。”
“嗯？”
路易思身体轻轻凑了过来。
“问你一个有点私密的问题。”
“女孩子之间敞开了说话，随便问啦。”凌夜辰自觉这话回得像个女孩子。
“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那当然是——”
自己本来喜欢可可，直接顺着这条思路说下去——
等等，路易思，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如果我说喜欢女孩子，她会……她会和我……）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但仿佛可以嗅觉到这个伙伴的欲望，凌夜辰很清楚她想干什么。
如果就让她这么做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喜欢的也是女孩子，而可可已经拒绝自己了（换了白毛萝莉皮的自己会不会被拒绝？这个问题暂时没细想），那换个女孩子去喜欢也不是不行吧。
本来就是那么简单的事。
但是——
仿佛恶作剧一样，在杜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突然一下子涌上心头。
被女生亲近，没错，当时感觉还挺好，可是最后，那家伙引来了一头狼，分明就是在利用自己。
太恶心了。
脑海里全是那家伙的脸。
凌夜辰忍不住干呕起来。
“怎么啦小白？！”路易思被吓了一跳。
“没……没事。消化不良。那个，我喜欢男孩子。”
不敢细想和女孩子亲密的画面。因为如果是百合构图，就会想起和杜兰之间的糟心事。
而如果是男女构图——
那就更诡异了，要么让已经生蛆的自己的男皮套复活，然后低头一看自己的小女孩身体。要么就是承认自己已经是女生了，然后被男生喜欢。
这应该也挺恶心吧？毕竟杜兰最后引来了那个臭男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差点把自己弄脏了。没错！男人也不是好东西。
但是先别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男人坏，而是那个男人坏。
也有好的，比如……
路易思轻轻地挪开了身子，有些失落地保持着微笑。
“总感觉小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才没有呢。路易思呢？”
路易思有些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星空。
“路易思这种脆弱又无能的人，随便看见谁都想喜欢呢。生怕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会喜欢路易思的人了。”
看来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而路易思也许也比自己预测的更加敏锐。她可能也意识到了凌夜辰意识到了她的心绪——她想和对方亲密。
于是做了个简单的自白：抱歉啦，我就是会忍不住喜欢别人，我就是下贱。拒绝我就拒绝吧。不用继续可怜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