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看着苏白芷的裙子，发出疑问：“师妹为什么，你今天穿裙子了？”
苏白芷感觉莫名其妙，这家伙怎么连人家穿什么都要管？
“今天想换个风格了，不行吗？”
苏白芷敷衍道，眼光往一边看去。
“也不是不行。”
楚风快走两步与她并肩，摸着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纯粹的欣赏，并无轻浮之意。
“就是我觉得你昨日的穿着，更显独特，更有精神。”
这话让苏白芷愣了一下，和她预想的“海王”点评不太一样。
但凌雪的警告言犹在耳，她不敢放松警惕，只是含糊地“哦”了一声。
楚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叹了口气，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些，露出一丝与其天才身份不符的、真实的无奈：“真好啊，不用管这些无所谓的事，穿着随心，行动由意。我可真羡慕苏师妹你啊。”
羡慕？苏白芷这次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一个丁班垫底的丹修，有什么好让甲班天才羡慕的？
“这要说羡慕的话，我反而挺羡慕楚师兄你的！”
苏白芷忍不住说道。
“放眼整个灵云学院，有几个能达到楚师兄的境界？筑基八重，已经是许多弟子望尘莫及的高度了。”
楚风闻言，却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什么呢？筑基八重只是在这届有点实力，往上走修为比我高的又不是没有。筑基八重又如何？不通经脉，灵气终究只能滞留丹田，不过是无根之萍，蓄水池再大，水也是死的。不炼五脏，身体终究只是凡胎，无法自生灵气，更别提引动天地五行，效法自然了。”
“炼脏，那是筑基九重、打通小周天之后的关键一步，需以灵气反复洗涤五脏，使人体这小天地能与外界大天地共鸣，方可初步动用有属性的灵气，心属火，肝属木，肺属金，脾属土，肾属水，以此效仿天地运转。唯有跨过这一步，才能谈‘炼精化气’，褪去凡胎，成就人仙。”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叹服。
“真要说的话，凌雪才是真正的天才。她已经打通小周天，灵力如丝，循环不息，距离引气入体、炼精化气只差临门一脚。再沉淀一段时间，必然可以踏入人仙之境。那才是真正仙凡之别的开始。”
这番话从一个看似散漫的天才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清醒的认知和淡淡的紧迫感，让苏白芷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突然觉得，这个楚风，似乎并不像凌雪说的那么简单，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甲班的光环之下，似乎也背负着不为人知的压力。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各自想着心事，等待着那引领他们去上课的巡视纸人。迟到受罚的清晨，似乎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更为复杂的色彩。
……
就在苏白芷和楚风各怀心思，在校门前陷入短暂沉默之际，一阵细微的、如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只见几个巴掌大小、与之前那执法纸人形制相仿，但姿态更为灵动的小纸人，排成一列，迈着整齐（或者说，尽可能整齐）的小步子，“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它们没有停留在石柱上，而是径直跑到那紧闭的、流淌着光幕的学园大门前。
紧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这几个小纸人如同训练有素的杂技演员，一个接一个轻盈地跳起，稳稳地叠在了一起，瞬间搭成了一座小小的“纸人塔”。
最顶上的那个小纸人伸出两只纸片小手，按在光幕上。
它身上闪过一道微弱的符文光芒，与光幕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原本坚韧无比的光幕，在与纸人塔接触的区域，仿佛被某种规则暂时改写，泛起一圈柔和的白光，形成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存在的通道。
“迟到的，跟上。”
一个略显生硬，但比之前执法纸人多了些许“人气”的声音，从纸人塔中传出，分不清是哪个纸人开的腔。
见到此景苏白芷略微感到一些震惊，但楚风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甚至还冲着纸人塔的方向嬉皮笑脸地拱了拱手，也不知是在对纸人还是对幕后操控这些纸人的人说：“有劳宋师兄（或者李师兄王师兄？）通融啦！”
然后才转向苏白芷，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师妹，快请，别让‘里面那位’等急了。”
苏白芷看着这些被无形之手操控的纸人，心中对这种精妙的操控手段感到惊奇，也对幕后之人产生了一丝好奇。她定了定神，不再犹豫，快步穿过那个临时通道。
楚风紧随其后。
两人进入学园后，那座纸人塔立刻解散，小纸人们动作略显机械地落地、列队。
为首的纸人转向他们，小手朝着某个方向一指，动作轨迹稳定得不像活物。
“二年级，丹修基础理论，丙字号讲堂。沿此路直行，第二个路口右转。速度些。”
这指令比之前执法纸人的刻板宣告多了些灵活性，但依旧透着被操控的痕迹。
说完，这几个小纸人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迈着一致的步子，“哒哒哒”地朝着来路返回，大概是去执行其他任务或回归操控者身边了。
楚风看着纸人离去，对苏白芷耸耸肩：“看来今天值班的这位师兄还算好说话，没多训斥咱们两句。走吧，苏师妹，我知道丙字号讲堂在哪儿，跟我来准没错！”
“不用劳烦师兄了，我作为学生岂能不知道课堂在哪？更别说师兄你上课时间好像与我差不多，再带我一程，怕是真要迟到了。”
苏白芷摇了摇头，语气客气但坚定地拒绝了楚风的好意。她可不想再欠这位让人捉摸不透的师兄人情，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并肩而行，平白招惹更多不必要的关注。
楚风被噎了一下，随即失笑，倒也爽快：“行吧，那师妹你自个儿小心，别再走岔了。申时末，百草园可别迟到哦，不然陈管事那张脸，可比宋师兄的纸人脸还臭！”
他朝苏白芷挤了挤眼，不再多言，身形一展，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甲班教学区的方向疾驰而去，瞬间远去。
苏白芷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轻吐了口气，这才按照纸人指示的方向，加快脚步赶往丙字号讲堂。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荡着楚风关于“炼脏”和“人仙”的话语，前方的道路，似乎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崎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