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左手……”栀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暗子自己的左手凭空一步一步地愈合。
“你刚刚那个是什么能力?”乞丐走到惊魂未定的栀子身旁,试图将她扶起。
栀子也是很错愕的一幅表情,她哪里晓得?
“刚才,我好像感觉妈妈来了。”她小声说道。
布衣人闻言,凑上去小声对乞丐说了两句,乞丐听闻,脸色略有些小变化。
“暗子,先领栀子去休息休息,别给她吓出毛病来了。”
“先生还是那么地宠溺女孩。”暗子动了动肩膀,他的左肩竟赫然已经恢复如初了,只是声音听起来颇虚弱。
看到走来的暗子,栀子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又或者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
等暗子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白衣小生才走上去,对着乞丐道:“刚才发生的一幕,你可看清了?”
“她——一届女仆而已……”乞丐似乎还是不敢确信他看到的,“刚才那白色的,是骨鞭?”
“大抵如此了。”白衣小生缓缓说道,“只是刚才一番尝试下来,她貌似不知道自己背后长有骨鞭,也不知道骨鞭究竟是何物。”
“大人,不如细查一下她的底细?”长发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她要是哪天兴致来了将所有的骨鞭都释放出来,那我们即便是合力也打不过的。”
“这倒是无所谓,只是玄灵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布衣人玄灵解释道,“她的骨骼要是承受的住这魔物的共生意愿,那她将有可控的极为变态的实力;反之,她将会暴走成最恐怖的那个样子。”
“要是我的蛇剑还在,刚才就给那骨鞭斩下来!”长发男子狠狠抱怨道。
“要真是如此,我也不会专程去找女仆了。”乞丐白了他一眼,“也罢,她目前在身边,我们能多一分安全保障。
就在此时,暗子从宅子深处走了出来,打断了正在谈话的四人:
“她已经睡着了——我强制让她睡了。”
“我让她不要有什么压力,然后把行动的原委告诉了她……她说:与其内耗,不如睡觉。”
……
这句话是栀子的人生信条,但是放在现在好像只有寥寥几分真——只因她对自己的行为和背后的生长物过分在意。
睡着后,她仿佛又踏入新海,并且看见了有些躁动不安的白色生物。
刚才那次,正是因为它的躁动才酿下祸患——这回,绝不能重蹈覆辙!
栀子没有看着它肆意生长,而是主动跑了上去。
“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想以伤害别人为代价,女仆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营造一个和谐的环境吗……”
“哦不,你应该听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栀子抱住了这个朦胧的白色生物,“我现在有点烦躁不安,你能再轻轻抚摸我吗?”
那白色生物“吱吱”地叫了两声,随即长出了白而细的东西,将栀子搂在里面。
她的负面情绪竟又随着抚摸而缓缓地消失——没几个来回,栀子就很安稳地睡去了。
……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
她从心海里面走了出来,果然面前不见了白色生物的踪迹。
她缓慢的动作如母爱般滋润,历历在目,给栀子又留下了一次极为刻骨铭心的记忆。
“真是期待和它的下次相遇。”
……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猛地想起了客厅还有一堆杂乱没有清理,赶忙从床上爬了下来,整理好衣服匆匆向门外跑去。
由于宅子很陌生,栀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弯弯绕绕地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面不见人的踪影,只是环境还是一样的糟糕。
“稍微收拾一下吧。”
栀子十分迅速地干起了这些杂活,熟练的好像宛如在自己的家里一般。
等到杂活全部弄完,天色又暗下来许多。
“是时候准备晚餐了。”
栀子舒活舒活了筋骨,刚准备盘算起今晚的菜单,背后就有人叫住了她。
“栀子,今天下午的事情,别太惦记着了。”
那名乞丐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的身后,他招了招手,示意栀子先坐下。
“主人,今天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栀子关切地询问道,“今天下午,栀子看您的火气特别的大……”
“我无妨,但是我承认暗子的行为确实是过激了,我替他赔礼道歉。”
“……”
“栀子……”
“我没有想到……”
栀子一直想找个时机单独地和公子晔道个歉,现在这个时机就恰到好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归根结底我真不是主观伤害那位先生的。”
“另外一个没想到的,竟是主人没有严厉地怪罪下来……”
“记住一言:‘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和暗子这么做也是有苦衷……总之,让它淡去就好。”
“听你的,主人。如果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如和栀子说说吧!下午的事情就当作没发生,好吗?”
栀子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公子晔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笑颜,曾经的他见到的尽是商业式微笑——皇院里面的老登尤其是这样。
就算是他的亲姐姐——公子露露,在整个家族中对他最好的一位,也因为领兵在外兄妹几乎无法团聚而渐渐导致关系疏忽了不少。
可今天不一样,他似乎见识到了——原来一个女生的笑容是可以那么地治愈。
有些……错愕。
……
“栀子,你身为女仆院中的顶流,如今却不得不在一个乞丐的家里服侍终生,你没有不甘心吗?”
“一开始的时候,栀子比任何人都不甘心。”
“那么现在为什么接受了?”乞丐好奇地询问,“我并没有做什么出彩的事情。”
“您邀请我来参加‘会议了。那是关于我的会议。”
“栀子想过被雇佣后,会被各种差使,做各种各样的苦活,无论自己的主人富贵贫穷与否,栀子都只能是一个廉价的花瓶——但是主人却不是这样的。”
“在路上,主人特地叮嘱栀子要准时下班;在会议上,主人会向众人介绍栀子,也会因为栀子而生气……”
栀子说着像诀别一样的话。
“这些,难道在她的眼中,已经能够被看得如此重了吗……”乞丐听了她的话,竟然不知道回复什么才比较妥当。
“栀子就擅作主张地认为,主人和栀子想象中的其他人不同——在对待下人方面,没什么人比得过主人。”
……
“从主人让栀子去睡一个安稳觉的时候,栀子就已经想好了——要做独属于主人的专一女仆,一直不变!”
“即使栀子不能为主人带来很多,但这却是栀子单方面的誓言哦,绝对不会忘记的!”
……
“单方面的——誓言?好沉的担子。”
“我怕是还承受不起这份誓言……总之,还是很感谢你愿意伺候我这一个乞丐。”
……
时至半夜,栀子早已经被安排去睡觉了,整个宅子中,只剩下乞丐和长发男子未眠。
长发男子拐了几拐,前面便出现了微弱的光,长发男子提着灯来到客厅中,乞丐正在那里坐着。
“你的面相又差了很多。”乞丐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身后的长发男子,似乎确信来者就是他。
早上他的面容还很是白皙,可是现在,上面却弯弯曲曲爬满了黑色的纹理,从头颈根处向整张脸延展出去。
在黑纹的影响下,他的脸变得病态的白。
“不用看就已经知道了吗……看样子是真的要不行了呵。”
“你还剩几天?”乞丐干脆问道。
“不超过三天。”男子淡淡地回答,“最多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如果还不去行动,那我就自己去了。”
“只剩这么点了?”乞丐颇有些吃惊,“双生子没给你‘续命’吗?”
“他今天被栀子削掉了一条胳膊,哪还有剩余的精力给我续着?”他阴着满是黑纹的脸反问道,“你倒是很悠闲,滕玄灵被封魔,我又死了,就凭双生子——不对,暗子和明子这两个人,以及那个女仆……你拿什么去争王权?”
“你死不掉的。”乞丐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跟前,撩起了自己的袖管。
“你看这是什么?”
“血。”
“什么血?”
“你告诉我。”
“公子元的鲜血。”
“有卵用?”
乞丐放下他的袖子管解释道:“他的鲜血有定位的功能,这是他的王权。”
公子元可以凭借对方身上自己的鲜血来找到对方的位置,此之谓他的王权。
“所以你被他定位了?”
“同为兄弟,我很清楚他那种火爆的性子。”乞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一旦定位了我,就会利用一切时间来除掉我,这两天,他总会来动手的。”
“你怎会摊上这血?”
“他只撒撒血的事情,轻而易举,不易察觉。”
“我希望你是真的了解他。”长发男子漠然道,“如果等不到他来,那我就先毒死你,再把玄灵毒了。”
“呵呵,做你的陪葬品吗?”乞丐调侃道。
“事已至此,公子晔的这一派人要么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要么就光荣的去死。”
“你是想说你死了,我就夺不回属于自己的王权了?”
“只是不想你死得那么难看罢了。”
“大蛇,你的双重人格总是那么地让人火大。”唤做公子晔的那个乞丐抱怨道,“我们这一派尽是被夺权之人,目前所能依靠的,只有非完全体双生子以及栀子。你也不必怨气那么深。”
“那个女孩没有战斗力。”大蛇不屑地说道,“连自己的能力都操控不了,无异于匹夫。”
“不要小看了她。”第三个声音介入了这次会谈。
布衣滕玄灵从二楼顺着扶梯走下来。
“封魔解除了?”公子晔直截了当地问道。
“怎么可能?要是真的得以解除,我也不会那么平淡地就下来了。”滕玄灵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大蛇说一个好消息,跟公子晔说一个坏消息。”
“不要卖关子,直接说。”
“公子元来了,就在门口候着。”
“保真?”公子晔皱了皱眉,说实话,他现在真的不是那么想和王权在身的公子元交手。
“我强烈地感受到魔力的冲击,就是他们。”滕玄灵又道,“我和你都手无寸铁,大蛇毒发在身也不能打;双生子的情况不清楚,但显然感觉不行……”
“我的血液就是毒。”大蛇说道,“大不了我拿毒血开路,然后明子开场地,暗子直取公子元!”
“几无可能。”滕玄灵道,“这过于为难双生子了,况且你怎么知道你的毒血能干掉多少人?”
“你想等死?”大蛇逼近了滕玄灵,将那布满黑纹的脸死死地贴在他的脸前,“那倒不如你直接被我毒死算了?”
“咚咚咚——”敲门声终于响起。
“大蛇,你去和双生子回合,不用来找我们了。”公子晔下达了最终指令,“滕玄灵,和我去找栀子,至于门——就让他们闯进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