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依再次出现在姬家门外，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
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大抵是泡了水，大病一场。
“我被处分了，因为擅自行动，现在被革职了。”
姬幼冰不紧不慢地沏茶，隔空将茶杯递给柳雪依。
有了上次被救的经验，柳雪依对这一手倒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
“这个世界，是不是存在一些……我完全不了解的力量存在？”
姬幼冰抿了口茶，点头。
“超能力？还是……”
“灵气复苏，这个概念柳小姐应该知道的吧。”姬幼冰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我不怎么看小说……但算是了解一些。”
沉默半晌。
“难道说，是真的？那这个世界以后岂不是会出现妖怪、神仙，还有别的什么……”
姬幼冰默然点头。
她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现代秩序的冲击力，尤其是对于基层而言。
更高层的话，恐怕对此早就有所准备。
“那，姬小姐，你在这个，灵气复苏中，是，什么立场？”
姬幼冰深邃的双眼依旧凝视着柳雪依。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灵气复苏的源头吧？
“至少不希望这个世界太乱，”姬幼冰答道，“能无痛过渡最好。”
“这样……”
摩挲了半天手中的茶杯，柳雪依沉默不语。
“虽然无法阻止，但我也不想坐以待毙。”柳雪依说道，“姬小姐，可以请您……收我为徒吗？”
“拜师是一件很大的事，”姬幼冰垂首说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不等柳雪依应答，姬幼冰接着说道：“如果只是觉得想学点什么的话，我可以教你，但拜师之事，不要说得那么轻巧。”
稍微指点一下修行，算不得什么。
但是，拜师事大，对她来说，相当于认个女儿。
所以，她也更倾向于收小孩子为徒。
“那……要付出什么，才能请姬小姐教我……？”
姬幼冰其实不太喜欢交易，对于看上眼的人，她很乐意无偿帮助。
大部分人更喜欢“等价交换”，但真要等价了他们又得不高兴了，大概他们喜欢的只是主观等价。
“你能付出什么？”姬幼冰手中转着茶杯，与她对视着说道。
柳雪依沉默。
被革职以后，她几乎是一无所有。
“那么，代价是，三次命令，如何？”
“三个命令？”柳雪依有些不解。
“字面意思，三次强制性命令，不能拒绝的那种。”
柳雪依咬了咬嘴唇。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实现手段，但……
“其实你并不是特别确定自己要走这条路，对吗？”姬幼冰抿茶说道，“你也可以去做点别的，而不是非得要……”
柳雪依并没有多少求仙访道的决心，她只是出于懵懂的直觉，认为自己应该走这条路。
这种直觉，以问心谷的标准来说，倒是个好苗子，神魂强度比一般人强得多。
但道心不坚，可走不了多远。
“好，我愿意。”柳雪依抬起头，目光坚定。
“理由？”
“如果不是姬小姐救我，我已经沉在江底了，”柳雪依说道，“既然如此，这条命已经是您的，三个命令又算得了什么？”
“你就没想过这件事从头到尾可能都是我在幕后算计？”
“我自认为没什么值得姬小姐算计的……”柳雪依摇摇头说道，“而且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更没可能了。我选择相信姬小姐。”
倒是个可造之才。
姬幼冰心下有了自己的判断。
“嗯……伸手。”
不管如何，还是得看看根骨如何，要是没有修仙天资的话，说这么多也是白搭。
柳雪依乖乖伸出手来，接着便感觉到一阵暖流涌入体内，转了一圈又顺着手臂流向姬幼冰。
“资质尚可。”
在姬幼冰遇到的后辈中，算是中档天赋，勤勉修炼，没有奇遇的话，大概三千二百年左右能飞升成仙。
一颗绣球从识海中跃出，稳稳漂浮姬幼冰在身前。
六色花瓣构成的七道同心花环组成的绣球，花环交错转动，包裹着核心处千丝万缕的混沌丝线——那是因果，也是一切欲望之根源。
哪怕是在修仙界，见过它的人也很少，甚至大部分修士只当它是个传说。
“六欲七窍玲珑心”，或称“玲珑心”，是姬幼冰最强也是最神秘的本命道兵。
“因果为证，契成。”
一道丝线随之从核心处飞出，缠绕在二人指尖。随后隐没不见。
玲珑心的定契功能并不需要灵力催动，靠的是这三万年间积累下来的茫茫因果，因此哪怕是现在的姬幼冰也可以完美驱使。
因既定，果必成。
“现在，我先传你锻体功夫，修行通畅以后再来找我，不要过度修炼，后果会很严重。”
说是这么说，姬幼冰估计给她一个月也够呛能入炼气。
接着便是中规中矩的教学，转眼便到黄昏时分。
“多谢姬小姐指教……”
“也不是多大的事，”姬幼冰重新给自己沏了壶茶，“不过看你的样子，还有疑问？”
“嗯，是关于一周前的事，”柳雪依说道，“那些没有身份的杀手，他们其实是有组织的，姬小姐，是否知道些什么情报？”
“警方居然，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姬幼冰一直以为官家是知道些什么的呢。
“完全没有。”柳雪依摇头道。
“是顾家的死士，这些人。”姬幼冰一边捻着茶叶一边说道。
“顾家？”
微风吹过，柳雪依的双眼一下子睁得老大。
长乐市姓顾的人有很多，而顾家，只有一个。
她在警局的师父，就是出自那个顾家。
“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怀疑师父是在有意误导自己，一开始她还以为师父是在保护她，不让她涉险。
现在一看，原来是这样……
“谢谢姬小姐，我大概明白了。”
“不要莽撞行事，”姬幼冰抬眼说道，“会没命的。”
“嗯。”柳雪依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即告别姬幼冰，转身离开。
不多时，伊欣和伊老爷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前。
算算日子，倒也跟姬幼冰的估计差不太多。
“师父！我锻体功练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