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啦,呜嘿~小安闲不要大惊小怪了啦。”
米菈老师摆了摆手,语气漫不经心。但是看着安闲那紧绷着的脸,她还是慵懒一笑,解释道:
“这东西,是个还算有点意思的仿制品,模仿的是古代邪术师摆弄灵魂和记忆的某些伎俩。”
“仿制品?”兰巧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没错啦~学习过魔法原理的你们,一定知道,魔力是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转化其他存在来获取的,就像血族能够通过吸食生灵的血液来获取魔力一样。真正的邪术师法术,核心在于【掠夺】与【献祭】。他们通常以他人的生命力、灵魂碎片或珍贵记忆作为祭品,用以转换为巨量的魔力,瞬间大幅强化自身法术的威力与效果,简单粗暴,后患无穷,但短期内收益极高。”
她指了指那团已被解析完毕的魔力样本:“而这个呢,它消耗的是施法者自身的生命力和精力。效果嘛……如果我没猜错,微弱得很,只能对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目标施加极其有限的影响——比如篡改或模糊一小段短期记忆,并植入一个简单的心理暗示。本质上,是个损人也损己的小把戏。”
见自己的两个学生嘴巴合都合不上,米菈乐了。
“好啦,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大叔我吗?这个法术在校园里掀不起太大波澜的。就好比用一根火柴去点燃潮湿的木头一样,能够让它冒点儿烟,但是想要彻底烧起来,还是想得太多啦。想要搞出什么大事件,他本人早就被燃烧殆尽了。如果你们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去找斯格洛老师帮忙警戒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兰巧芽点了点头,有点茫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还在回忆刚刚米菈老师展示出的解析魔法的技巧该怎么补足自己家传秘法的短板。
安闲虽然也心中暗惊,但相较于兰巧芽的震撼,他更多的是了然。他还没见过米菈老师着急上火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
他冷静地追问:“老师,即便如此,有人在学校里使用这种模仿邪术的法术,目的也绝不单纯吧?”
“那是自然。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捡到了不完整的传承,或者只是遇到了存世的邪术师之后学来了他们的创意,都是有可能的。”米菈眯起眼睛,像只狡黠的猫,“那么,小安闲,说说吧,这玩意儿是在什么情况下‘捡’到的?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大叔我吧。”
安闲点点头,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在树林外的所见所闻——从发现空间屏蔽、目睹兰斯洛特拷问并控制那名补习部成员,到后来认出兰斯洛特,以及自己趁机取样和拓印的过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米菈安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自己的粉色发梢,直到安闲讲完,她才缓缓开口:“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小安闲?关于这位新来的转学生,兰斯洛特·巴纳巴斯。”
安闲沉吟片刻,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我很怀疑他转学来黎珀学院的真正目的。他实力强大,在魔法理论的研究水平远超一般的二年级生,对妹妹艾拉的保护欲近乎偏执,现在又被我发现他在暗中调查,甚至用这种非常规手段拷问补习部的成员……我很难不将他的行为与【奋进补习部】背后隐藏的秘密联系起来。他似乎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或者确认什么。”
“那……那就是说,他是想要调查【奋进补习部】?和我们的想法好像不谋而合了……”
“但他是敌是友,尚不清楚。第一次在我面前光明正大遇上补习部成员的时候,他目不斜视,一副对他们毫无兴趣的模样,转头没几天却暗中和补习部的成员冲突。现在最核心的,就是要想办法分析出他的真实目的。”
“唔姆,想的很好了,小安闲,给你加一分。”
米菈赞许地点点头。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呢?如果是魔法服务部的你们五个人一起行动的话,应该算不上什么难题吧。”
安闲几乎没有犹豫:“我认为有必要调查兰斯洛特。他的行为和动机都太可疑了。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一丝罕见的迟疑,“老师,关于这件事,我希望能暂时对魔法服务部的其他成员保密,尤其是……叶阳。”
“哦?”米菈饶有兴趣地拖长了音调,“为什么特别要瞒着小叶子呢?她不是一直很可靠吗?”
“……我看得出来,叶阳她很照顾艾拉,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单纯又有点奇怪的孩子。艾拉对她似乎也非常依赖,哪怕出门都喜欢跟着她一起。如果现在就让叶阳知道,她用心照顾的舍友的哥哥,背地里可能在进行如此可疑的活动……我担心她会很难接受,甚至可能因此陷入两难的境地。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想让她过早地承受这些。”
米菈静静地看了安闲几秒钟,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笑意。她重新瘫回软垫,打了个哈欠:
“呜嘿~好吧好吧,既然小安闲你这么体贴,大叔我就准了。调查兰斯洛特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暂时不必向魔法服务部的其他成员透露。需要什么支援,或者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再来找大叔我决断吧。对了,小豆苗也是可以帮助你的。”
“我、我吗?”
“是的哟,小豆苗你已经知道了秘密,就坐上小安闲的贼船啦。如果不答应保密的话,小心小安闲杀人灭口哟~”
用故作阴险的咕嘿嘿笑容吓得狐人少女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之后,米菈才重新转向安闲。
“不过,要小心哦。秘密调查固然能保护一些人,但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却选择隐瞒,本身也是一种负担。你确定要独自承担这份重量吗,小安闲?”
“……我确定,老师。”
“不错。那就……放手去做吧。”米菈挥了挥手,重新拿起那本古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大叔我会在背后看着的。可别玩脱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