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目的地距离学校并不算远。
不过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并不适合在夜晚开车。
汽车大概行进了一两个小时后，我把车停在了郊区边的一个废旧停车场。
如果是过去的我，或许还能在夜晚开车，现在的话——可以说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
至于去宾馆睡什么的，三个小孩子应该是很难开房的吧。
从悠的下身坐了起来，我从驾驶位爬到了后面的座位。
今晚就在这里睡好了。
「哒，哒」
玻璃上突然传来了有节奏的声音。
随后不久，便演化成了「哒哒哒哒」的大雨声。
雨水无休止地落下。
杂乱地，如同鼓点一样，击打着挡风玻璃。
有的水滴，或许幸运地能附着在玻璃上。
但随后就与后来的水滴汇聚在一起，像河一样流下。
把下方的水滴也卷了起来——直到落出玻璃，留下一道水痕。
间宫已经睡着了。
明早醒来就出发的话，按照GPS的地图来看，大概要稍晚些才能到。
仔细一想，好像..做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呢。
回学校的时候，不会被勒令退学吧。
算了，不想这些了，先睡觉吧。
挑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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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己的意志主动选择死亡，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
又或者，考虑到别人而让自己走向死亡，又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
每个人都有着对生命的尊重，对死亡的敬畏。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会选择提前结束生命。
在考虑周全后依然做出这样选择的人，是应该值得尊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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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雨似乎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毕竟是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吧。
天刚蒙蒙亮。
伸了个懒腰，我望向了间宫的方向。
她已经醒了，正侧着身子，看着窗外发呆。
「早上好啊——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尽量地压低声音，以防吵醒前座熟睡的悠。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出来了，有点怀念」
「这么说来，小间宫，一直待在那个医院吗？」
「基本是吧，偶尔会溜出去在学校里转一转」
真的不会无聊吗？——咽下了这句话，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这么说来，间宫你为什么执意要留在学校里的医院呢？」
「…我吗？」
「嗯…」
把身体靠在了座椅上，她并没有把头转回来。
或许，在看着更远的什么也说不定。
「如果去别的医院的话，连学校都见不到吧」
「周围都会是那种光是看着，就弥散着死亡气息的人」
「比起那些，我更愿意待在学校里吧——而且」
「而且什么？」
一长串的话，突然在这里停了下来。
「这样就能和爸妈他们少些见面机会了」
「……？」
这是什么理由？
不…等等。
我或许能理解了，一瞬间。
叹了一口气，我决定把悠叫醒。
「起床了少年！」
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还是开慢点吧。
刚刚下完一场大雨的缘故，天气格外的晴朗。
打开车窗，窗外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有些湿滑的柏油路面与轮胎之间发生摩擦的声音，有着别样的魔性感。
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间宫在电视里所指的地方。
毕竟想到那里，至少要横跨半个国家吧。
在那之前，我们这危险的驾驶方式，可能要先被警察拦下来。
一路上的收费站姑且都是无人ETC式，勉强还能混过去。
但这样的运气并不是总能保持下去。
真正的目的地是距离稍微近一些的海滩——听说那里很少有什么人会去。
毕竟是这样的四处沿海的国家，海滩并不难找。
「除了大海，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间宫，我问道。
说出口时才意识到，这种问题，就好像是要去赴死一样。
「……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
这么说来，就连那个目的地，也只是她对着电视选的。
这个回答显得有些空虚。
看了看旁边GPS里的地图，我决定绕个路。
顺着地图，我把车开进了邻近的一个小镇里。
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急忙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了车门。
和悠从后备箱中搬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轮椅。
对着车内喊道。
「来吃午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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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W…c…Donald?」
「嗯？小间宫你不会没吃过W记吧！」
从她的表情来看，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了。
「开..开什么玩笑，当然吃过！」
半红着脸，她抬起胸，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
既然没吃过，就带她去一次吧。
虽然她的身体情况可能并不允许，但是反正她——
「是是是，那进去吧」
似乎是想装作常客，她操作着轮椅第一个冲了进去。
「悠你呢？」
「不..我肯定是来过的吧」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
走进去的时候，间宫已经停在了某个座位旁。
「服务员！服务员呢——」
看到我们走了进来，她似乎想展示自己的丰富经验，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着。
店里的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份声音吸引，望向她的方向。
我急忙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唔!」
周围传来了隐隐的嗤笑声。
花了五分钟，总算教会了她，在W记是要自己去点餐的。
「想吃什么？」
看着滚动屏幕上的套餐，她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那就都来一份？」
可能是看到她纠结的样子，旁边的悠说道。
大概这就是土豪吧。
想我以前到这里，连一个汉堡套餐都要肉痛半天！
于是不一会，我们的桌子上摆满了W记里的几乎所有小食。
稍微有点壮观啊。
「好…好吃！」
她拿起汉堡，小小地咬下一口，脸上映出了微笑。
「明明之前来过，连怎么点餐都不知道吗~」
旁边的悠似乎想嘲弄一下她。
「只..只是太久不来忘记了！」
不，我想那并不是能这么容易忘记的事情。
虽然内心这么吐槽，嘴上倒也不想点破，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也就只有在这种食欲突然受到极大的满足的时候，她才能毫无压迫地笑出来吧。
似乎注意到我的眼神，她的脸有些红了起来。
「干..干什么啦，这样盯着我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微笑和害羞的表情。
稍微有点新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