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顺着感觉回答就好?不用那么正式啦」
用力把她推回了座位上。
感觉她似乎对我有着某种程度以上的崇敬感。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来的问题,却让她放下了筷子,开始思考起来。
「嗯……前辈就像柯贝内拉那样!」
「什么叫像柯贝内拉那样……我可没有溺水而死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唔…」
思考着该如何表述意思的凉月,又陷入了CPU混乱状态。
「开玩笑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可不是那么暖色调的人哦」
没错,我不是,也不应该是那样热心的人才对。
就算是在帮你们,也有着相当的自我原因的成分吧——
「才不是那样的!在我一个人的那个时候,只有前辈你紧抓着我不放!」
听到我的话,凉月激动地站了起来。
「即便是那样的我,前辈也没有把我抛下!所以,别再说什么“我不是那样的人”了!」
她的整个身体压了过来,一时的压迫力竟让我不敢动弹。
「啊..我好像有点激动了」
……
她脸微红着,轻咳了一下,坐回了座位上。
「不管是谁,都会希望自己被了解,渴望别人懂自己。跟别人不同是很可怕的。孤独也是很心酸的!这句话是我下午从一本小说里看到的……在那时候能发现、理解然后帮助我的,就是前辈你——所以这样温柔的前辈,不要再说“我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话了」
被人这样面对面地以这种直接的形式称赞的经历真是少见,感觉我的脸也变得通红起来。
「我…我吃完了!」
端起早就空掉的餐盘,我站了起来。
「诶?前辈等我一会啊!」
凉月那边一直在说话,完全是还没开始的景象。
「才——不~你就一个人快点吃吧!」
心情又变得畅快了一点。
「为..为什么啊!——」
快步离开了座位,身后的声音愈发远去了。
在这里不能直率地说出感谢的话,也是我的别扭点之一吧。
「温柔……吗」
口中默念着刚刚听到的词汇,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温柔什么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管怎样,来自凉月的、充满感情的想法还是传达了过来。
就让我暂时享受一下这种感觉吧。
———分割———
话说回来,悠、凛、铃音三个人,自从中午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过了。
她们一起消失,是很反常的事情才对。
有什么发生了吗——
吃完晚饭,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回到了寝室。
一走进房间,就能看到床头的手机信号灯一闪一闪——也就是说,有短信或者未接来电或者什么之类的东西。
实际上,我的通讯录也就那几个人就是了。那么为什么是用手机,而不是学校内人手一个的终端来找我呢?
想这些也没用,打开手机,屏幕上是悠发来的一条很长的短信——长到被分成了几段才能发过来的那种。
强忍住微微的不适感,我逐字逐句地、一丝不差地把它看完了。
简要地概括一下就是,他们回去准备阿姨的葬礼了。
至于为什么不带上我…似乎是因为中村家的规定,以及「不想让我在本家遭受奇怪的对待」,这是来自短信里的内容。
但是他带上了铃音……接下来的一长段就是解释这个的。
为了在本家内有一定程度的地位,他恢复了和铃音家的婚约,而且也已经经过那边的同意了——这是对外的宣称。
但是铃音已经答应他,只是和他假装情侣程度的关系。
短信大概就说了这些,关于前几天的事情,并没有要提及的意思。
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那天我选择同意的话,他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
但是我不可能同意,也没有同意。
话又说回来,铃音她,还真是厉害啊。
悠孤零零地回到本家,抱着那样……该说是报复,还是复仇的思想回到那里,一定会急切地寻求最基础的话语权。
但是作为已经逝去的第三者的孩子,这样的话语权应该是少的可怜。
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
以假装情侣之名,恢复之前的婚约,给悠一个不小的后台支撑,在家里也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悠从我这里得不到的精神支撑,就由铃音给他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支撑来代替。
对铃音来说,也可以以假扮情侣的名义增加和悠的接触,也从外界条件上限制了悠的行为。
虽然由自己说来有点奇怪,昨天的悠应该是很绝望的,铃音这一下还给了他不少信心吧。
如果是铃音在那之后主动提出来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完美的方法啊。
中午的话的含义也姑且理解了。
铃音的态度变得积极起来的原因,也能理解了。
但如果这是由悠提出来的方法的话……
不,他不会这样做才对。但是……
倒不如说,为什么我在这里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了?
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倒不如说是符合想象程度的结果。
与之前不同,这次并没有想象以上的抑郁感,也没有预料之外的悲伤情绪,大概。
只是,一定有什么东西,我还没有了解。
也一定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化了。
把手机又静静地放回到床头处,原来的位置上。
关上寝室内的灯,双脚随意地把室内拖鞋甩到一边。我现在只想坐在床上抱紧我的被子。
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如何,我只能静静地看向窗外,但窗外的月光也被商业街那边一片片的灯火辉煌完全覆盖了下去。
「不管是谁,都会希望自己被了解,渴望别人懂自己。跟别人不同是很可怕的。孤独也是很心酸的!」
凉月的话,准时地重现在我的脑内。
像冰冷的冲击一样,完全地贯穿了我。
同样的话,为什么现在听来就让人感到如此的晕眩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期望着什么。
但这绝对不是我期望的结果,只有这点我能感觉的到。
他们对我来说,都应该是小小的初中生才对。
小小的初中生才对。
初三的学生,应该是14-15岁吧,这样看来年龄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嘛。
喉头像是被什么,很热的东西梗住了。
被子已经被我抱成了一团——好像不知不觉中,抱的更紧了。
就连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的原因也不明白,只是单纯地难受着。
房间里很安静。
呼吸越来越急促,随着心脏的每次跳动,能感受到血液顺着血管蔓延向全身的声音。
又回忆起了那个下午的景象。
悠有什么在瞒着我……有什么让他产生了这种程度的动摇。
这副身体也是,有什么在瞒着我——虽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在瞒着我,什么都触碰不到。
「咚咚
咚咚」
心跳声愈发地剧烈。
此时,突然混入了,有着同样拟声词却完全不同的声音。
「咚咚
咚咚」
有谁在敲门。
「咚咚
咚咚」
这个时间会是谁?说到底,这个时间会来找我的人,应该都不在学校里了吧。
「咚咚
咚咚」
好烦啊。
敲门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那个……长濑在吗?」
门外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满怀不舍地放开了怀中已经挤成一团的被子。
走下床,穿好拖鞋,视野的摇晃感也消失了。
我走向了大门的方向。
「嗯?难道不在吗…」
走到接近门的位置,还能听到对面传来的自言自语声。
随着「咔」的声音,我摇下了门把,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