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米的头,在关青的手中,就像一颗脆弱的冻干被老虎钳拿捏,轻而易举地化作齑粉。
赫克托目睹这一幕,愣了半天才艰难地憋出一句话:“还……还真下手了啊?”
关青头也不回,冷冷抛下一句:“要报告给魔法师部队,来抓我。还是报告给达文特里先生,换一笔奖金。都随你。”
赫克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至少你这股力量没有落在宰相手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尽管,你也算不上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后面那句纯属多余。”关青说话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抬脚朝着后台走去,赫克托也跟了上去。
昏暗的后台弥漫着一股血的腥味。
赫克托轻声问道:“你找什么呢?”
“伤员。”关青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什么伤员?”
赫克托话音刚落,随着关青魔装上灯光的指引,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映入眼帘。
艾玛静静地倒在角落,周围是拖了一地的血迹触目惊心。
赫克托当场愣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打消了她继续说话的念头。
“这哪里还是伤员……就是命案现场也少有这么惨的。”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那些话在喉咙口转了一圈,终究也没敢说出口。
赫克托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为了朋友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不敢再有任何失言,去刺激此刻的关青。
就在这时,艾玛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先别说话了,节省体力要紧。”关青说道。
可实际上,艾玛此时哪还有多少体力可以节省呢?
艾玛微微苦笑,声音却气若游丝:“可是,我现在……连身为女孩子完整的身体……都没有了。”
关青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地把艾玛抱了起来:“说什么呢!艾玛一直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可爱啊。”
“能再……多夸夸我吗?”艾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渴望,仿佛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多留住一些温暖。
关青无视了艾玛的请求,而是说道:“剩下的话,等你好了以后再说吧。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在我怀里的。”
赫克托呆呆地看着两人,口中自言自语道:“真是奇迹,她居然还活着。”
但她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挡住了关青的必经之路。
“让开。”关青走到赫克托面前,平静地说道。
赫克托这才被拉回现实世界,为眼前的人让开了路。
这不是关青能够保持平静,而是受到极大冲击以后的淡漠。
他这一次没再请求菲的支援,直接把艾玛带回庄园的后山,见到了治疗女学妹的教授。
教授在见到艾玛的第一时间,也说出了和赫克托一样的话。
“简直是奇迹。这孩子就剩一个肾了,怎么就能靠肾上腺素活到现在的?”
教授还是理智过了头,这根本不是靠那点肾上腺素能坚持的。
关青没有理会教授的惊叹,只是急切地说道:“教授,别管什么奇迹了,快救救她!”
教授立刻示意助手将艾玛推进手术室,然后拍了拍关青的肩膀。
“放心吧,我们连刚踏进鬼门关的人都拉得回来。只是……”
关青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停下来看着教授。
他想知道,如果连死都可以避免,还有什么能让教授担心到不把话直说出来。
教授明白关青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虚弱能描述的了,简直已经掏空了。这种伤势就算有办法治疗,也需要很长时间,我之所以说她还能活着是一种奇迹,也就是想表示,如果还让她维持这种状态,那是坚持不到完全治愈的。”
“教授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的承受能力?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一切了。你有话就直说吧。”
关青曾经感受过无比的绝望,反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要有改善的办法,艾玛的状况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反倒是教授,他像是下定决心以后,才对关青说出自己的方案。
“人工冬眠。就是让……”
关青没等教授说完,迫不及待地说道:“赶紧做吧!我知道人工冬眠是什么意思。”
教授继续说:“但是,这会让你在未来十几年都不能再见到她啊。毕竟在克隆出新的脏器以前,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维持她的当前的状态。”
关青阴沉着脸,缓缓答道:“这总比她死了以后,永远都见不到要好。”
“还有,我们没办法保证,她醒来以后还能记得你。”
“总比……死了好。”关青的眼神又坚定了许多。
教授点了点头:“明白了。其实,技术上面我们没有问题,就算几年后我不在了,也会有人替她完成治疗的。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决心,只要你心里这一关能过得去,我就放心了。”
关青最后向教授深深鞠了一躬,便离开了后山实验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菲得知关青回来,便匆匆来到房间。
“关青!您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别太自责了,艾玛和小姐一定都不想看到您这样。”
她看见关青靠着墙,就坐在房间的地上,就过来想要扶他起身。
但是关青此时就像是一滩烂泥,软塌塌的像是融化在地上,让菲更本找不到把他拉起来的着力点。
“菲,我有点累了。”
“可是您也不能就这么坐在地上啊,就算有地毯,但也会着凉的。”菲为难地说道。
“你就……让我歇一歇吧。等下我会起来的。”
菲实在没有办法,叉着腰叹了口气。
“行吧,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说着,她来打开房间的柜子,取出毛毯。
当她回到关青面前的时候,却看到关青已经睡着了。
菲轻轻地为关青盖上毛毯,然后为他擦掉脸上的脏污。
关青因为脸上的触感,稍微动了一下。
菲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见关青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缓缓放下心,继续轻柔地为他擦脸。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以免惊扰到关青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
擦去关青脸上的污渍后,菲静静地坐在一旁,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关青均匀的呼吸声。
“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