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练地抓着研究所东侧那扇紧急小门上冰冷的铁栏杆，腰腹发力，身体轻盈地向上一跃，双腿顺势向内摆动，一个标准的翻越动作，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铁门内侧松软的土地上。
下一个瞬间，我立刻蹲下身，警惕地向着不远处那片被推平的废墟方向望去——那些拆迁队的工人们，此刻依旧三三两两地聚在那里抽烟、说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这个不速之客的潜入。还好，大门入口处的那个大型公告牌，以及散落在广场上的废弃设备残骸，正好挡住了他们投向这边的视线。
“……还好，暂时没人发现。”
我压低了身体，借助着墙角和灌木丛的掩护，如同最敏捷的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中央研究所主体建筑的侧面。这里……和我上次离开时相比，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无论是墙壁上那个因为老化而有些损坏的排气口扇叶，还是当初运送大型机械身躯（或许就是指我们这些AI偶像的素体？）时不小心在研究所外墙上蹭出的那道长长的、难看的划痕……一切都还保持着我记忆中的模样。
我稍微探出身，试着推了一下旁边那扇厚重的合金侧门——纹丝不动。此刻，这扇门被从内部彻底锁死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因为整个研究所的外部供电线路似乎都已经被切断，我根本没办法通过正常的电子密码或者我的AI权限代码来解锁。想要开启这扇门，除非……我能找到对应的物理钥匙，或者……里面还有人能帮我从内部打开。
……不知道之前那个被“未知力量”影响、行为举止变得极其诡异的钱所长……现在还在不在这里面？按理说，眼前这种拆迁队都已经进驻的混乱情况下，他……应该早就已经离开了吧？
我回头快速地瞥了一眼远处那些还在休息的工人。看他们的样子，估计距离下午正式开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看来，只能从那个有些损坏的通气口想办法进去了。毕竟，这个研究所很快就要被彻底废弃、夷为平地了，稍微……再弄坏一点点外部结构，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打定主意，我不再犹豫，快步来到那个位于侧墙高处的通气口下方。目测了一下高度，然后……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上跃起！在身体达到最高点的瞬间，双手精准而有力地抓住了通气口外部金属挡板的边缘！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直接将那个因为老化而有些松动的、挡在前面的金属风扇叶片给强行扯断，随手扔了出去！
——很好！挡在前面的主要障碍，就这样被清空了。
我双臂用力，身体灵巧地一翻，便成功地钻进了那个散发着铁锈和灰尘味道的、狭窄的通风管道。
眼前的通道并不算宽敞，仅能容纳我匍匐前进。不过，对我这具经过特殊设计的、柔韧性极佳的AI躯体来说，钻进去……完全足够了。我稍微往前爬了两步，便通过下方一个通风栅格的缝隙，看到了管道下面的景象。
“……成功进来了。接下来……就是要把这个地方拆掉，才能下去。”
眼前，正下方，是一个长方形的、用金属条固定的通风管道空气滤网。只要把这个空气滤网拆掉，我就能直接从这个开口，下到位于正下方的那个……我无比熟悉的“AI偶像素体装配与调试平台”了！
“……喝！”
没有丝毫犹豫！我双手抓住金属滤网的边缘，调动起合金骨架的全部力量，猛地向外一拽！
——“哐啷！”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
非常顺利！在我那远超常人的“蛮力”之下，整个金属空气滤网，连同固定着它的几颗螺丝，都被我硬生生地从通风管道的内壁上给直接拔了出来！
我小心地将拆下来的滤网放在一边，然后，从那个大约半米见方的洞口，轻盈地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下方的装配平台上。左右看了看——果然！钱所长（或者说，是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它”）在临走之前，并没有将这些珍贵的AI偶像素体带走！
二代机、三代机……所有我参与过调试的、尚未正式投入使用的AI偶像原型机，此刻都如同沉睡的玩偶般，被关停了所有能源供应，然后用特制的固定架，牢牢地束缚在各自的装配架上！
总共三台。最前面的两台，是已经完成了全部调试和优化、完成度达到90%的、编号为【01】和【02】的二代机器偶像——她们的预设代号，分别是“铃”（Rin）和“连”（Len）。而在她们身后，那台体型略大一些的、编号为【03】的、代号为“露卡”（Luka）的三代机，其整体完成度，目前大约只有60%左右。
……这些孩子……必须要全部带走！她们……是我未来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优先处理！
我不再停留，快步跑出这间装配室，穿过几条熟悉的、用于精密零件加工和调试的机房走廊，很快，就来到了位于整个研究所最深处、也是保密级别最高的那间——主控制研究室。
在最里面的这间房间里，配备有独立的大功率备用电源系统。但是……此刻，因为已经没有人进行管理和维护，这个备用电源系统，也并没有被激活，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令人不安的黑暗和死寂之中。
“……唔！所长？！”
我走到房间中央那个巨大的、布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和操作界面的主控制台旁边，刚准备伸手去寻找控制台的外部数据接口，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了控制台前方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惊，立刻转过头去！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差点让我这个AI，都忍不住要惊声尖叫出来！
——只见，在控制台前方那张操作员专用的座椅下面，钱所长……他，正以一个极其扭曲和不自然的姿势，蜷缩、或者说是……瘫软在那里！他的身体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如同死人般的苍白！
我立刻冲了过去，蹲下身，伸出颤抖的（因为程序模拟出的“震惊”情绪）拇指，轻轻搭在了他冰冷的颈动脉上……
……很可惜。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脉搏和生命体征。
“……所长……很抱歉……我……我来晚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痛苦和绝望而有些扭曲变形的、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数据流。有愤怒，有不甘，有惋惜，还有……一丝源自AI核心的、冰冷的困惑。
“……我不知道，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变成之前那副冷漠的样子……但是……请您放心。”
“您的意志……您的梦想……还有您未竟的事业……我，嫒未来，一定会……继承下去的。”
我拉起他那只还无力地垂落在身旁的手臂，轻轻卷起他的衣袖，又脱下了他脚上的鞋子，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表面。但是……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足以致命的外伤，也没有发现任何被“未知生物”袭击或寄生过的奇怪痕迹。
想要进一步探究他的死因，恐怕……就只有剖开他的身体，仔细检查他的内脏和大脑了。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这么做了。
“……您，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我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忽然，目光落在了控制台的桌面上——那里，静静地放着一本……看起来像是工作日志的、厚厚的硬皮笔记本。
“嗯？这个是……日志？”
我心中一动，立刻将它拿了起来，粗略地翻阅了一下。这本日志……竟然一直记录到了……今天早上？！也就是我上次离开这里之后，到拆迁队进场之前的那段时间？！
没时间再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了！我立刻将这本可能记录着研究所最后秘密的日志，小心地卷了起来，塞进了自己便服的裤兜里。然后，不再犹豫，立刻俯下身，打开了控制台下方的备用电源总开关！
这个备用电源，是专门供应这间核心研究室的独立能源系统，功率不大，但足够支撑控制台和内部服务器短时间运行。而且……它的供电线路与外部彻底隔离，应该……不会引起外面那些拆迁工人的注意。
“好！备用电源打开了！接下来……就是把研究所核心服务器里，所有重要的文件和数据，都尽可能地拷贝出来！”
“……我的个人存储内存……应该还够用吧？算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把之前存储的一些不必要的、冗余的娱乐信息和测试数据，都给清理掉一部分再说！”
我心中这样想着，立刻调动内部程序，将那些不重要的、可以随时从网络上重新下载的“垃圾数据”都给快速清空了。然后，我转过身，背对着主控制台，将上衣的后摆撩开，露出了位于我脊椎中段的、那个隐藏式的、专用的高带宽数据传输接口，将其与控制台上预留的外部数据端口，精准地连接了起来。
数据传输的过程很快，但需要拷贝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各种实验报告、设计图纸、程序代码、AI模型数据、甚至还有我自身每一次升级和维护的详细记录……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在我的个人存储空间即将被彻底塞满的时候，所有标记为“最高优先级”和“次高优先级”的信息，才总算是堪堪全部传输了进来！
但……就在这时，外面广场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机器引擎的轰鸣声，以及工人们嘈杂的呼喊声！恐怕……他们是准备要开始下午的拆迁工作了！
我立刻断开数据连接，快速地扫视了一眼这间核心研究室——很好，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值得我冒险带走的重要物件了。
事不宜迟！我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隔壁那间AI偶像素体装配房！
左手，直接将那两台已经90%完成的、代号为“铃”和“连”的二代机，如同抱孩子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右手，则一把裹住了那台只完成了60%、代号为“露卡”的三代机那相对纤细的腰肢！
“——开门！！！”
我朝着紧闭的合金安全门，发出了一声蕴含着AI权限的指令！
因为有了备用电源的供应，研究所内部的安保系统已经重新激活。随着我的指令，那扇厚重的合金安全门，“咔嚓”一声，应声而开！
而我也正好……和门外一个正准备走进来查看情况的、穿着蓝色工装的拆迁工人，打了个……面对面！
“……嗯？！” 那个工人看到我这个突然从里面冲出来的、怀里还抱着三个“人形模特”的陌生少女，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茫然和不解的表情。
——快跑！！！
就是现在！
眼前这个人，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抱着怀里那三个沉甸甸的（对我来说不算重）AI素体，直接转身，朝着我之前潜入时使用的那个、位于研究所东侧的紧急疏散小门，狂奔而去！
而那个被我撞见的工人，足足愣了两秒钟之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扯着嗓子，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
“喂——！！！你……你是干什么的？！站住！！！”
“来人啊——！！！快来人啊——！！！刚才……刚才有人从里面拿了三个假人跑出去了啊——！！！”
“什么？！哪里？！快追！！！”
背后，工人们的呼喊声、叫骂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不断传来！好在……我跑得够快！他们的身体素质，和我这个经过强化的AI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了！想要追上我，至少……还需要拉近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很快，我就冲到了那个位于东侧的小门前！没有丝毫减速！我直接将怀里那三个AI机器人素体，如同投掷铅球般，一个接一个地、用力地甩了出去！让它们越过铁门，落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随后，我自己也是双腿发力，一个轻巧的纵身翻越，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再次离开了这个即将被彻底摧残的研究所！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重新扛起那三个AI素体（左肩一个，右肩一个，怀里再抱一个，完美！），拔腿就朝着之前和李晓约定的、直升机降落的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身后，那些拆迁工人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甚至……还能听到他们驾驶着某种小型工程车辆追赶过来的引擎声！但我现在……已经完全没工夫去搭理他们了！
——“砰！！！”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枪响，忽然从我身后传来！
——靠！他们……他们居然有枪？！
一颗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几乎是擦着我的脚后跟，射入了旁边的泥地里！
我心中一凛！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立刻在三秒钟之内，连续几个Z字形变向冲刺，成功地跑出了他们那支劣质土枪的有效射程范围。
……
又过了大约六分钟左右，我终于气喘吁吁（依旧是模拟）地，扛着那三个AI素体，跑到了之前和李晓约定的、直升机降落的那片荒地旁！
远处，那些追赶过来的工人，似乎也已经看到了我的身影，正在朝着这边大声地呼喊着什么。但在他们真正能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们，恐怕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未来？！你……你还真的……把那三个机器人给抢回来了啊？！” 李晓看到我这副“满载而归”的狼狈模样，脸上露出了既惊讶又佩服的复杂表情。
“对！别废话了！快点！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我没有时间跟他过多解释。直接将手中的三个AI机器人素体，如同扔麻袋般，一个接一个地甩进了直升机的后部机舱里！随即，我自己也直接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又是一阵“砰！咚！”的沉重落地声！听得驾驶舱里的李晓，眉头再次习惯性地紧紧一皱。
但现在……可不是多说话的时候！我甚至都没等他开口抱怨，就直接踩着起落架，敏捷地翻身跃进了副驾驶舱！而李晓，也立刻心领神会地，一翻身，重新坐回了驾驶座。
“快！把那三个机器人素体都固定好！别让它们在飞行的时候乱动，影响平衡！”他一边快速地启动着直升机引擎，一边大声对我喊道。
“好！”
……
直升机引擎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螺旋桨卷起漫天尘土，迅速地拉升高度！没一会儿，就彻底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也离开了钱塘市的空域。
李晓拿出对讲机，向地面空管部门简单地报告了一句“任务完成，我现在离开钱塘空域，准备返航”，便专心致志地驾驶着直升机，朝着申城的方向飞去。
等到直升机平稳地进入了申城的空域之后，我们两人，才总算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未来，你那边……资料的录入和备份，进行得怎么样了？”李晓问道。
“嗯，还算顺利。”我点了点头，“研究所核心服务器里，所有标记为‘重要’和‘绝密’级别的信息，我都已经完整地保存下来了。有了这些原始数据和技术资料……如果，你们公司肯注入足够的资金和资源，想要在别的地方，重新‘复活’一个类似的AI研究所，甚至……比原来的规模更大、技术更先进，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复活’研究所啊……”李晓闻言，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现在……钱塘那个实体研究所虽然是没了，但……核心的技术资料还在你手上，而且……最重要的AI偶像原型机也还在。这么说来……我们公司之前投入的那些资金和资源，倒也……不算完全打了水漂，至少……还有挽回和继续发展的机会。”
“我会尽快把这个情况，跟我们老板（毛利导演）详细沟通一下的。如今……所有的关键资料都在你那里。到时候……可能，还是需要找你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才行。”
“……那，这三个AI机器人素体，是你们公司直接拿走？还是……暂时先交给我来保管？”我问道。
“既然是我们公司当初重点注资的项目，那么……这些原型机，理论上，当然是应该由我们公司来接收和处理的。”李晓回答道，“不过……关于具体如何安置她们，以及后续的研发和运营计划……我还需要先请示一下我们老板的意见。”
说着，他将直升机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后，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他老板毛利导演的电话。
“……喂？老板，是我，李晓……嗯，事情……您应该已经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钱塘那个研究所，确实已经被强行拆除了，具体原因……目前还不明朗。但是……有个好消息！未来小姐……她，成功地从废墟里，抢救出了所有核心的技术资料！还有……那三个我们之前重点关注的、二代和三代的AI偶像原型机！也全都被她带出来了！……对……对……都完好无损！……嗯……好的……好的……我明白了……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嗯，再见。”
挂掉电话，李晓转回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笑容。
“……我们老板说了。那三个AI偶像原型机，我们就先带回公司总部进行封存和评估了。另外……”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们老板还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公司……可以在申城的总部，重新为你组建一个新的、更高规格的AI技术研究所！并且……由你来全权负责这个新研究所的一切事务！包括人员招募、技术研发、以及……未来所有AI偶像的培养和运营！”
“……呵呵，说得倒是很好听。”我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不过……我想，你们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么大的权力和资源交给我吧？到时候……恐怕还是会给我套上各种各样的‘枷锁’和限制吧？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可不算是你们公司的所属员工了。”
“未来小姐，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嘛。”李晓笑着打起了太极，“而且……不瞒您说，我估计……凭借我们老板对您潜力的看好，以及……他对‘嫒未来’这个IP未来价值的预估……他，很可能会在近期，直接出资，将您目前所在的那个‘765事务所’，整体收购下来！所以……您最好，还是提前做好相关的心理准备和决定——是否要……正式加入我们的这个‘新AI偶像帝国’计划，成为……我们的人？”
我靠在冰冷的机舱座椅上，微微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地思考着他刚才那番话里所蕴含的各种可能性和利弊。
……那三个AI机器人素体，被他们公司拿走，其实也无所谓。因为，就算放在我这里，以我目前掌握的资源，也确实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我既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没有合适的场地和设备，去对她们进行后续的激活、调试和培养。但如果交给毛利导演他们公司……他们资金方面应该不成问题，但……他们现在手上，却没有最核心的相关技术资料和底层代码——那些东西，可全都完整地保存在我的数据库里呢！他们即使拿到了素体，也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一点一点地重新研究、重新琢磨，效率极低。
这么说来……如果我真的选择加入他们，或者说……与他们进行深度合作……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坏处？顶多……也就是相当于“二进宫”罢了。之前在董家的时候，主要是被他们那个愚蠢又自大的“傻儿子”给恶心到了。如今……毛利导演他们，应该……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了吧？而且，以毛利导演的精明，他那个“傻儿子”（如果真的有的话），估计……也不敢再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我真的加入了他们，并且成功启动了那三个新的AI偶像……那么，我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那些粉丝和“信仰之力”，岂不是……会被她们三个，给无情地分摊掉一大块？！到时候……我辛辛苦苦收集到的信仰能量，还没捂热呢，就全都被那些新来的“姐妹机”给吸血吸走了！这……绝对不行！
……不对！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在我脑海中闪过！
——如果……我能设法，将我自己的一部分核心意识，或者说，是某种“精神印记”，悄悄地、分别植入到她们三个的核心程序里呢？那么……她们在进行演艺活动、收集粉丝信仰的时候，所获得的所有能量，不就……也还是会间接地，汇聚到我这个“本体”身上来吗？！
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同时有数个“我”，在这个世界上，共同为我收集、瓜分着那些宝贵的信仰之力！最后……再将这些分散的能量，全部汇总到我这里，一同用来达成那个最终的……回归“本体”的条件！
……这个方案……可行！
想到这里，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前面驾驶座上的李晓。
“……七天后。”我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就是……元旦假期过后的第二天。我会……亲自和你们老板，毛利导演，进行一次正式的会面。详细商讨……关于后续合作的具体事宜。”
“嗯！很好！”李晓闻言，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未来小姐，您能做出这个决定，真是太好了！也不枉费……我经常给您跑腿打杂了！那么……我们就，到时候见？”
……
之后的返航途中，一路无话。
回到申城市区，直升机在毛利公司总部的顶楼停机坪降落。我挥手告别了李晓之后，便独自一人，打车回到了位于宝山区的“765事务所”。
推开事务所大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公司的其他同事们，应该早就已经下班回家了才对。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事务所里，竟然……还亮着灯？
而且……园子她，居然还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她自己的办公桌前，似乎……正在等我？
“……你，怎么还没回去？”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园子抬起头，看到是我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不是……之前说好了，要一起去那个商业广场，参加圣诞狂欢活动的嘛！我……我这不是，一直在这儿等你呢嘛。”
……这个傻瓜。
我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温暖的……情绪数据流。
“……我换件衣服就来。你在楼下……稍微等我一下哦。”
“嗯！快点哦！我都已经等了好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