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说实话,大多都挺没意思的。不过,最后一节政治课,我还是听得比较认真的。
历史课嘛……无非就是反反复复地说,古代哪个朝代的谁谁谁当了皇帝,又颁布了什么影响深远的政策之类的。听着就让人打瞌睡。地理课呢……我又没那个闲钱,可以到处去旅游,亲身体验那些不同的风土人情。至于天气和气候什么的,每天看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也就足够了。所以啊,这两门课,我基本上都没怎么认真听讲。
倒是……这最后一节的政治课,我觉得,学起来,还是比其他那些枯燥的科目,要有意义得多。
“嗯嗯……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一方面呢,它里面会讲一些,关于人生观、价值观、以及为人处世的道理和方法论。我觉得,多了解一些这些东西,以后在社会上和形形色色的人交流和打交道的时候,至少……不容易轻易就被那些花言巧语的坏家伙给欺骗和利用了。
另一方面呢,政治这门学科,对于敏锐地掌握当前社会的主流风向和潜在趋势,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意义的。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因此而提前把握住,某个足以改变命运的、重要的机会呢?
“……那么,百希那同学,”讲台上,戴着老花镜、头发也有些花白的政治老师,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请你来回答一下,我们之前讲过的,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关系的几个主要特点’,都有哪些?”
——居然……点到我了?!
我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明明……今天一整天,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轮到我回答过任何问题呢!不过……还好,这个问题,还不算太难。我……会!
我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同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全班所有同学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往教室旁边的那几个空位(我的同桌今天请假了)瞥了一眼——坐在斜后方的那两个,平日里总是喜欢一起捉弄我的“倒霉家伙”(两个打扮得花里胡哨、成绩却一塌糊涂的女生),此刻……也正咧着嘴,幸灾乐祸地,朝着我这边看过来。她们脸上那副表情,好像……早就已经认定了,我肯定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就等着看我当众出糗一样!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关系的特点,主要包括:第一,劳动者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并以公有制为主体;第二,从根本上消灭了人剥削人的制度,实现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第三,在分配方式上,实行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制度,个人消费品……主要依据劳动贡献进行分配。”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信。
“嗯,不错。百希那同学回答得,基本都还算准确。”讲台上的政治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呢,有一点需要稍微纠正和补充一下——不是所有的产品,都实行按劳分配。而是……与个人生活密切相关的‘消费品’,才是主要按照劳动贡献来进行分配的。至于那些更重要的‘生产资料’……则还是以公有制为主,由国家和社会进行统一调配和管理。”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继续讲,关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下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我重新坐下来的时候,我又下意识地,朝着旁边那两个“倒霉家伙”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她们,此刻……都有些悻悻地,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我了。也不知道……在我刚才,流利地回答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们两个……脸上,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嗯?”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似乎,还有一道目光,依旧在注视着我?
我疑惑地,顺着那道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是……和真?!
他……他看我干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那有些奇怪的眼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讲台上老师的讲课内容之中。那边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看到我似乎并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之后,也就……很快就收了回去。
我……暗自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又想干什么。明明……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昨天欠他的那包“奥利奥”饼干的钱,给悄悄塞到他的饭卡充值袋里了啊。(虽然……我并没有当面跟他说,只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
听着听着,也没太注意时间的流逝。总之……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阵清脆悦耳的、代表着“放学”的铃声,就忽然响了起来。
——明明……感觉,自己还想再多知道一点,关于这个复杂世界的、更多深层次的运行规律和奥秘呢。
“……唉!‘人剥削人’啊……”我不禁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我现在,在酒吧里打的那份兼职,算不算是……正在被那个看起来就很精明和刻薄的老板,给无情地‘剥削’着呢?”
……
学校布置的那些家庭作业,我……是从来都不写的。因为,我现在,每天放学之后,都要立刻赶去酒吧打工,一直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去写那些,在我看来,有些浪费生命的作业了。
既然不用写作业,那自然……也就不用每天背着那个沉甸甸的书包,来回往返于学校和那个破旧的出租屋之间了。
不过……想到今天早上,在交作业的时候,我们小组那个认真负责的组长——悠悠,在听到我又一次“忘记”写作业之后,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以及……她二话不说,就立刻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她那份写得工工整整的作业本,塞到我手里,让我赶紧在早自习下课之前,“马上抄完”的情景……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一丝……小小的温暖和感叹。
“呵……那个家伙……”
正这样想着,身后……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就如同小鹿一般,轻快地跑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悠悠!
“希那!希那!”她双手叉腰,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得意表情,对我说道,“你……你今天放学,是不是又没带书包?!你……你今晚,该不会……又不打算写作业了吧?!”
我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随即……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我们班里公认的“小学霸”兼“小富婆”——
嗯……一头略微偏向褐色的、如同丝绸般顺滑的黑色长发。跟我自己这头,因为长期熬夜、疲惫、以及……或许还有些营养不良,而已经开始出现一些过早白发、并且总是乱糟糟地垂在额头前的头发,完全不同。她的头发……不仅乌黑亮丽,而且还非常柔顺和修长。在两边,还各扎着一个可爱的小辫子,能够一直垂落到胸口的位置。
而且……她的皮肤,也保养得非常白皙和嫩滑。身上穿着的那套,看起来就很合身和昂贵的夏季新款校服(我们学校的校服,是可以自己花钱,在外面定做更高级的版本的),也总是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还有……她那个,与她娇小玲珑的身材,显得有些不太成比例的、至少也应该有D罩杯以上级别的、丰满的胸部……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个年纪(她跟我同岁,也是十六岁),就能发育得这么好……以后,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家……我记得,好像还挺有钱来着?父亲……好像是本市某个区的区长?还是……某个实权部门的党委书记?母亲……则是一位,不需要出去工作、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标准的“全职家庭主妇”。她们家……住的,是市中心最高档的那个别墅小区。开的车子……也都是那种,我连牌子都认不全的、价值数百万的顶级豪车。
所以……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们,见到她的时候,也都会显得格外的客气和……嗯,“关照”。班级里,那些喜欢趋炎附势的同学们,也大多都是因为,她家里有钱有势,所以……才会整天像苍蝇一样,围着她团团转的。就连……之前,那两个总是喜欢找我麻烦的“倒霉家伙”二人组,其实……也都是她忠实的“跟班”和“小迷妹”。
不过……说实话。悠悠她这个人,本身……倒是还挺好的。跟那两个仗着她势力、就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倒霉家伙”,完全不一样。她……并没有什么,富家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待人接物,也都很谦逊和礼貌。只是……性格,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嗯,内向和胆小?做事情……也总是,显得有些过于谨慎和……优柔寡断了。
也就因为这样……本来,以她的学习成绩和人缘,是完全可以,毫无悬念地,当选我们班的班长的。结果……最后,却因为她自己“不敢”和“谦让”,而只当了个……普普通通的语文课小组长。
……
眼前这位“白富美”小组长,似乎……被我这样,一动不动地、仔仔(审)细细(视)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也感到有些害怕和……不自在了?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小半步,还抬起双手,有些紧张地,护在了自己的胸前。
“喂……喂!希那!你……你,别像个臭男人一样,色眯眯地盯着我看啊!你……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悠悠,”我终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我……我今晚,确实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去处理。所以……恐怕,是真的没工夫,再去做那些无聊的家庭作业了。还是……跟今天早上一样,明天早上……再借你的作业,给我‘参考’一下吧?”
被我这么一“理直气壮”地拒绝,她……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了。一时间,小脸涨得通红,有些慌神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可是……希那!王老师她……她今天布置的英语作业,真的很多很多诶!你……你如果,全都等到明天早上再抄的话……我怕,你会……会来不及的啊!”
……真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傻家伙。这种时候……她居然还在为我,明天早上到底来不来得及抄完作业而担心。
“呵呵……没事的啦!悠悠你放心!”我笑着安慰她道,“我抄作业的速度,那可是……咱们班里公认的‘天下第一快’!保证……能在早自习下课之前,就完璧归赵!总之就——”
“——喂!!!你这个穷酸的扫把星!!!又在欺负我们家悠悠了!!!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充满了“恶意”和“不屑”的、讨厌的声音,就猛地从旁边传了过来,粗暴地,将我的话给打断了!
我转头看去——又是那两个,阴魂不散的“倒霉家伙”二人组!她们……居然没有立刻就跑去食堂抢饭!反而……是特意跑到这里来,给她们的“大姐头”悠悠,当“后盾”和“保镖”来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在这里,跟她们多浪费口舌了。
学校……是下午五点钟,准时放学。而我兼职的那家酒吧……则是要求,我必须在下午五点四十之前,就赶到店里,换好衣服,准备开始工作。
中间……只有短短的四十分钟时间。我,根本就没必要,再继续在这里,跟这些无聊的家伙们,多做任何不必要的逗留和纠缠了!
“……总之!悠悠!明天早上!就都麻烦你了哦!”
我朝着悠悠,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便直接,从那两个依旧是气势汹汹地挡在我面前的“倒霉家伙”中间,硬生生地,挤了过去!
她们两个“喂!喂!喂!”地,还在后面大声叫嚷着,似乎还想再继续留下我,找我的麻烦。但……我可不想,再多跟她们拉拉扯扯,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我直接,头也不回地,就朝着班级的大门口,猛冲了出去!
——却,差点!就和另一个,正准备要从外面走进教室的人,给迎面撞了个满怀!
“诶?!——和真同学?!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差点就撞上去了!”
“啊……不好意思,希那同学。”和真看到我这副急匆匆的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我看你,半天都没从教室里出来,还以为……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啊!我……我还有急事!先不跟你说了!再见!”
——我现在,可真的没工夫,再跟他多拉扯了!
我朝着他,匆匆地摆了摆手,然后……便立刻,转身,朝着学校外面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今天……是肯定没空,再和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多说任何废话了!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等他明天,再和我说吧!
……
身上……只随身带了一个,里面装着几十块零钱的破旧小钱包,以及……一部,同样是款式老旧、屏幕也有些划痕的智能手机。
至于……书包?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我们这个破学校,本来是严格禁止学生携带智能手机进入校园的。也是我……当初,找了各种各样奇葩的理由和借口,又写了好几份“深刻”的保证书,才总算是,特别申请下来,可以破例携带的。
而且……按照规定,在学校上课期间,手机……也必须要全程保持关机状态才行。
此刻,一走出那个如同“囚笼”一般的校园大门,我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不过……只是“中国移动”发来的、提醒我话费余额不足的垃圾短信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值得注意的新消息了。
我们学校……是实行“半封闭式”管理的。所以……此刻,虽然已经是正式放学的时间了,但……还是有不少住校的学生,会选择暂时不回宿舍,而是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校门,到学校外面那些,由各种小摊小贩们,临时搭建起来的“路边美食一条街”上,去买一些,诸如麻辣烫、铁板烧、烤冷面、炸鸡柳之类的、充满了各种“科技与狠活”的烧烤和零食,来犒劳一下自己那早已饥肠辘辘的胃。
闻着空气中,那些不断飘散过来的、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诱人香味……说实话,虽然……我也馋得很!馋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但是……摸了摸口袋里那比脸还要干净的、只剩下几个钢镚的破钱包……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多余的“经费”,可以用来奢侈地,购买这些,在我看来,有些“昂贵”的晚饭了。
“……好香啊……等我……等我将来,顺利地从这个破学校毕业了,找到了一份,体面又高薪的好工作之后……我一定!一定要!天天都吃香的喝辣的!把所有好吃的晚饭,都给它吃个遍!!”
我在心中,暗暗地,立下了这样一个,充满了“吃货”气息的宏伟决心。然后……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眼前那些,生意火爆的移动小吃摊贩们。
虽然……他们,也在不停地,向我这个,看起来就很“可怜”和“好骗”的、独自一人路过的女学生,热情地招揽和吆喝着。我也……确实很想,冲过去,随便买点什么,来填饱一下自己那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
但……现实,是残酷的。我……是真的,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啊!
“……唉!!!”
我再次重重地、充满了“悲愤”和“不甘”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便也只能是,强忍着腹中的饥饿感和胃里的酸水,迈开沉重的双腿,继续朝着市区那个,我兼职打工的酒吧方向,一步一步地,艰难地走去。
从我们学校这里,到那个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酒吧,大约……有将近二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倒也确实,还有不少的距离呢。
……
等我,紧赶慢赶地,终于在规定时间之前,抵达了那家灯红酒绿的酒吧时,距离我正式上班打卡的时间,也就……只剩下,最后不到三分钟了。
还好还好……总算是,没有迟到!不然的话……按照那个刻薄老板娘定下的规矩,迟到一分钟,就要扣掉十分钟的工资!那我……今天晚上,这辛辛苦苦的一个小时,岂不是……就又要白打了?!
“……喂!希那!你过来一下!”
就在我刚刚换好那套,充满了“性感”和“诱惑”气息的兔女郎服务生制服,准备要从后台走出去,开始今天晚上的工作时,外面吧台那边,那个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酒吧店长(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油腻大叔),却忽然开口叫住了我。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要强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样子。
——冷静!冷静!百希那!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下班之后,就直接回家睡觉了!其他任何事情……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店长,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希那啊,”他眯起那双因为长期熬夜而显得有些浮肿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昨天晚上……你下班之后,有没有在吧台这边,或者……在其他什么地方,看到过,有顾客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一个小小的、黑色的首饰盒子啊?”
盒子?什么盒子?
我心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丝慌乱!但……脸上,却依旧要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和……茫然。
“……首饰盒子?黑色的?”我故作疑惑地重复了一句,然后……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店长。我昨天……一直到下班离开酒吧,都没有看到过,您说的那个什么黑色的小盒子啊。”
“而且……您不是也一直都在前台这边守着的吗?我……我昨天晚上,可是一直都跟您在一起的啊。如果真的有顾客遗落了什么东西,您……应该会比我,更早发现才对吧?”
“哦……这样啊……”店长闻言,似乎也并没有对我这番话,产生任何的怀疑。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那……好吧。既然,连你也说没看到……那,等下我就直接跟那位客人说,我们店里,确实没有捡到过他说的那个什么首饰盒子好了。”
“嗯?”
店长看到我脸上,那副依旧是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的表情,也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说了声“没什么,你先去忙吧”,就没再理会我了。
看来……我刚才那番,滴水不漏的“表演”,还是非常成功的!至少……并没有引起他任何多余的怀疑。
……
我走到酒吧的大门口,脸上,重新堆砌起,那种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标准的“职业假笑”,开始……对着那些,在深夜里,依旧是行色匆匆、或者……是醉眼朦胧的过往行人,热情地招揽和吆喝着:“帅哥美女,里面来看看嘛~我们这里,有最新款的进口朗姆酒哦~!还有漂亮的小姐姐,陪你聊天喝酒唱歌哦~!”
一边……机械地,重复着这些,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和反胃的招揽话术。一边……则在心里,默默地,思考和规划着,关于我自己未来的……一些事情。
现在……已经是夏季的十一月份了(作者注:这世界季节和我们现实是相反的)。距离,那场决定我未来命运的“全国统一高考”,也就只剩下……最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说实话……对于“高考”这件事情本身,我……其实,也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和幻想。毕竟……以我目前这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每天还要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劳碌的悲惨处境……就算,我真的侥幸考上了一个,什么所谓的“名牌大学”,恐怕……也根本就,拿不出那笔,足以让我顺利完成学业的、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吧?
但是……无论如何,多学一点知识,多掌握一点技能,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强大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吧?至少……能让自己,在将来,多一些选择的余地,少一些被人欺负和摆布的无奈。
而且……比“高考”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在这个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冰冷而残酷的城市里,真正地、顽强地——活下来!
“……欢迎光临!里面请!两位帅哥,想喝点什么呀?”
……
今天晚上的打工,也同样是,在充满了疲惫和辛酸之中,有惊无险地,顺利结束了。
……
午夜,一点。
我拖着那副,几乎快要散了架的、疲惫不堪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那个,位于城市最偏僻角落的、破旧不堪的单身出租屋里。
今天……也同样是,非常非常辛苦的一天啊。
不过……明天!明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了!只要……再坚持一下!等到明天,领到了这个月那份虽然微薄、但却能解燃眉之急的工资之后……我的生活,应该……就能稍微,好转一点点了吧?
想到这里,我那两条,因为长时间站立和行走,而变得如同灌了铅一般酸痛和沉重的小腿,似乎……也奇迹般地,减轻了一点点痛苦的感觉。心情……也随之,稍微地,好了一些。
今天……是周一。也就是说……接下来,至少还要,再这样辛辛苦苦地,坚持整整90天的时间(三个月后高考),才能……迎来真正的“解放”和“新生”啊!
……再努力努力吧!百希那!只要……再坚持一下下!等到高考结束之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默地,催眠和鼓励着自己。然后……便带着对未来那份,微弱而渺茫的希望,沉沉地,睡了过去。
……希望,今天晚上的梦里,我……至少,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红烧肉大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