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刚才赫兰斯说的一堆话很多都是为了安抚奈尔情绪,但也有不少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让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
只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她更希望奈尔能够在这场灾难结束之后去一个平静的地方,找一个对她好,爱她的丈夫,生几个可爱,孝顺的孩子然后平凡地度过一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赫兰斯看着一脸开心地洗刷碗筷的奈尔也不自觉地跟着露出笑容。
“话说回来,奈尔,我在衣柜找衣服的时候看到下面有一个黑色的木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箱子?”奈尔停下正在刷洗的动作,回答道:“是我从赫兰斯家宅里带出来的东西啦,里面有小姐的衣服,书,还有夫人的一些东西。”
“还有母亲的东西吗?”
赫兰斯有些惊讶。
“嗯,是的,小姐如果您想看的话直接拿出来就好了,对了,您之前看的那本《轻舐何寓》也在里面哦。”
“哎呀!那种东西就不要放进来啦,真是的奈尔。”
赫兰斯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她倒也没有因此而真生气,反倒是身体十分诚实地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木箱。
咳咳,不要误会,赫兰斯肯定是不会在这里阅读那本十分富有姬情的小说的,她只是单纯好奇,自己母亲到底还会留下什么东西罢了。
打开木箱,首先进入赫兰斯视线的就是一块怀表还有被怀表压在下面的手账本。
至于再下面的,基本就是赫兰斯的一些东西了。
把怀表和手账本取出,赫兰斯首先观察到怀表的后面刻有一些东西,翻过来观察,发现后面赫然是一些奇怪的文字符号,十分规则有规律,显然是一门成型的语言,但这种语言赫兰斯敢打包票绝不是人类已知的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
而且,它,绝对不是人类的语言。
等等,自己,好像能看懂?
赫兰斯试图理解上面的意思,发现这些文字如果用赫兰斯她们的语言来翻译的话就跟赫兰斯在火刑时念诵的那段文字一模一样!
但是,为什么母亲会有这块怀表!自己莫非就是从这块儿怀表上了解到的那段文字。
赫兰斯难以掩饰震惊的内心,此刻,她的心中涌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母亲,不,赫兰斯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在世时曾经跟她说过,赫兰斯家族的没落几乎是突然的,一瞬之间的,从祖辈那一代开始……
难道这一切,都跟祂有关吗?
祂跟我们家族到底有什么关系?
母亲也是祂的化身吗?
赫兰斯不敢想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人生会不会一开始就是被安排好的,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就是被暗中策划好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跟舞台上的小丑又有什么区别?
赫兰斯的脑海中思绪一团乱麻,洗刷完碗筷的奈尔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赫兰斯情绪的转变立马赶了过来陪坐在赫兰斯,用行动来告诉赫兰斯,自己在她的身边。
“奈尔……那个……能帮我打开那个手账本吗,应该也是母亲的东西吧,我们……一起看吧。”
“嗯,好的小姐。”
奈尔按着赫兰斯的话照做,拿起手账本平摊在木桌上便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
可随着二人的翻阅,她们越来越奇怪,这难道不是母亲的手账本吗,为什么新的跟没用似的。
“奈尔,这到底是……”
“小姐,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夫人就是买来还没来得及用就……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也……确实有这种可能”
赫兰斯没法反驳,随后她便让奈尔和自己一起收拾这些东西,怀表留在身上,至于手账本就暂时放回木箱里了。
母亲的……怀表吗,赫兰斯把它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一夜未眠。
……
第二天早上,二人一起吃完早饭便一齐穿上黑袍戴上鸟嘴面具去了营帐区给病患服务。
老实说,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多领一份工钱还有替奈尔减轻压力,赫兰斯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哪怕这里的病患跟那群疯狂的教徒没有半毛钱关系。
来到营帐区,刚进来赫兰斯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难以描述的脓重味儿,如果仔细分辨,你甚至能够闻到隐藏在里面淡淡的排泄物味道,幸好奈尔的鸟嘴面具里有一些花粉香料可以稍微抵消,不然赫兰斯怕不是一进来就得吐在面具里。
两人首先去了这个营帐区的负责人报备,这里负责人姓名不知道,不过是名真正的医生,所以大家基本都直接叫他医生。
“医生,这是我的姐妹,最近身体养好了,就来这里帮帮忙。”
奈尔恭敬地跟身着黑袍脸戴鸟嘴面具的医生说道。
“养好?确定吗,我不太建议大病初愈的人就来这里帮忙,我听奈尔之前说你好像是烧伤,确定好了吗,伤口要是感染这又会是一大风险。”
鸟嘴医生放下手里这里其中一名病患的身体状况报告书,关切地说道。
“放心吧,医生,只是胳膊上一点小伤,已经好了。”
来之前奈尔和赫兰斯串好了口供,所以赫兰斯如实说道。
“这样吗,那好吧,正好你们认识,就由奈尔你带着斯斯小姐吧,你们两个一起,我还有跟一个孩子的心理疏导工作先离开了,其他患者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去11号营帐找我,我先走了。”
鸟嘴医生虽然不是这个营帐区唯一的医生,但无疑绝对是这里最尽职尽责的一个,这也是他成为这里负责人的原因之一。
“不过,医生的工作还有跟患者的心理疏导吗?”
赫兰斯有点困惑。
“额……这个嘛,其实一般是我们这些护工做的,但是11号营帐的那个孩子有点特殊,听医生他说好像有什么心理疾病,之前还趁晚上没人偷过医生的手术刀,有点自我毁灭倾向,所以他的心理疏导一般都是医生亲自来的。”
“这样嘛……”赫兰斯看着鸟嘴医生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那奈尔你赶紧带我工作去吧,我还是挺好奇你一天都干什么的。”
“啊,这些啊,我们一般都需要给病人灭蚤,营帐消毒,部分没有自理能力的患者更衣,当然如果小姐接受不了的话,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
奈尔一边给赫兰斯介绍工作一边领着她完成今天的工作。
“如果患者在急性期的话,我们可能还要给他们注射流食,葡萄糖,生理盐水什么的,哦对还需要定时测量体温,需要注意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说着,二人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虽然不算复杂,但也颇为累人,那些躺在床上的病患看着也有些骇人,男女老少皆有,身上都长着巨大可怖的肿块,皮肤还是青紫色,光是看着都会给人心理压力。
光是陪他们待在一起,赫兰斯就有一些不适,也难怪奈尔昨天状态会那么糟,天天都待在这种环境里,还有生活方面的压力,之前还有因为自己产生的心病,这些都压在一个身上,奈尔这估计都算好的。
不过不适归不适,赫兰斯虽然是大小姐,但也没有那么娇气,只是第一次还需要适应,在奈尔的悉心教导下对这些工作也逐渐得心应手。
而且这里其实也没有赫兰斯一开始想象的那些会对护工一些骚扰啊,但其实仔细想想,骚扰才怪吧。
大家都穿着黑袍带着鸟嘴面具,哪怕听声音是一个娇滴滴的可爱姑娘,但床上的病患们个个都虚弱的不行,光活着都费劲了哪还会有那些心思,更何况,鸟嘴面具其实还是有点吓人的。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赫兰斯发现这里其实还有一个不错的地方。
就是这儿居然还管饭!
虽然在这个臭不可闻的地方没半点食欲,但起码真不让你白干啊。
黑面包怎么啦,虽然又酸又馊的,但就着菜汤一样好吃!
赫兰斯在心里不甘的咆哮道,虽然这其实她干活干太累了产生的错觉,在几年后搬去了别的城市的赫兰斯曾奇想买了一块黑面包品尝,结果差点没直接呕出来,但秉持着绝对不能浪费粮食的想法,最终还是强忍着恶心叫来奈尔和她一起吃完了……
据说那一天,是奈尔这辈子吃过“最难忘”的晚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结束完一天的工作,赫兰斯和奈尔都十分开心,毕竟真的拿到了两人份工钱,第一次拿到自己劳动所得的报酬时,赫兰斯心头涌出的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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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首先首先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是!!!文中可能有一些侮辱鼠疫患者的描写真的非常抱歉,但作者君实在想不好用什么句子替换了,所以只能在这里抱歉啦!
对了,那个,就是咱在网上摸到的一张喜欢的鸟嘴医生的图。

【作者君本人在此向所有死于黑死病的病患表示哀悼,同时向为解决黑死病瘟疫的所有鸟嘴医生,医务工作者们以及所有人类历史上为解决一次次严重瘟疫的医务工作者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你们,永远是人类历史最伟大的英雄。】